九逍笑得優雅,指指她眼前的杯子道:“隨便喝。酒醒了就抓緊迴去,沒事別來煩我。”


    賀蘭雪晃著他的手道:“老神棍,你對我怎麽沒有這麽好?”


    九逍收迴手,向魏芃道:“你也不管管她?這麽無賴,拖走吧,我不想見到她,你們抓緊迴城,別擾我清靜,六月十六再來,我給你治傷。”


    魏芃恭敬的應是,將賀蘭雪打橫抱起,就向林子外走去。賀蘭雪在他懷裏掙紮道:“魏芃,你個二貨,你怎麽這麽聽他的!你這樣是會少要好多好東西的。他是個鐵公雞,難得肯拔毛,你還不多拔幾根,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啊。”


    九逍黑了臉,這貨是不是又需要被雷劈了。


    魏芃也一頭的黑線,那是天師!天下唯一的神仙般的存在,惠文帝見了他,都是要下跪的好不好?怎麽到了她嘴裏就這麽不堪!


    身後是九逍帶著不滿的聲音:“本來還想等你生辰時送你個禮物,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魏芃臂彎裏的人身子一頓,石化了……


    迴到禪院,慧慈已經等候多時了,有小沙彌將賀蘭雪引到他的禪房,魏芃向慧慈行了一禮,慧慈看了眼賀蘭雪,假裝淡定的受了這一禮。賀蘭雪嘴角勾起的笑容帶著幾分的威脅的意味,慧慈垂下眼瞼,雙手合什,道:“宣世子多禮了。”


    魏芃看看他又看看賀蘭雪,一臉的無奈,她又威脅人,正準備再客氣幾句,慧慈已經遞過一個瓷瓶,道:“郡主……”他臉上神情好不抓狂,還是強壓著道:“您給楊小侯吃下的藥丸已是上好之物,這個您收著備用即可,小侯爺過幾天就沒事了。”


    賀蘭雪接過來收在袖中,魏芃道了謝慧慈身子一哆嗦,終於忍不住道:“您二位還是抓緊走吧,老衲這裏實在容不下您這大佛,快走吧。”


    賀蘭雪笑的森然,慧慈終於受不了了,合什求饒道:“小師叔,算弟子求您,別在這呆著了,您缺啥弟子差人給您送去還不行嗎?”


    魏芃身子晃了一晃,小!師!叔!怪不得這兩次慧慈都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自己的準老婆這是多高的輩分啊!上次她隻說自己與慧慈頗有淵緣,跟自己比,魏翀輩分極低,想不到,魏翀已經低到她的徒孫份上,要喊她師叔祖……


    從寶定寺出來,魏芃還在想著九逍話裏的意思,他是要自己收斂鋒芒,凡事多思。側眼看看賀蘭雪,賀蘭雪的酒意已經完全醒了,兩隻眼睛賊亮賊亮,不知道又在打什麽主意。


    果然,賀蘭雪道:“我去把我府裏的那些眼線再打一頓去,我要親自訓練我的府兵,我就不信,他們不怕打。”


    迴到京城已經天近傍晚,倆人直接去了侯府,見楊九林確實沒大礙這才放心,晚飯也就陪著楊青山一同用了,侯府沒有食不言的習慣,楊青山也就細細的又了解了昨天發生的事情,老爺子眉頭皺緊緊的,想不到是寧王。


    魏芃停下筷子道:“他會不會對阿雪痛下殺手……”


    楊青山點頭:“當然會,不過不是明麵上而已,但有一點,不知道他和當年的事情有多少關聯。”


    賀蘭雪歎氣:“楊爺爺,我實在想不明白,如果他與當年之事有聯係,這麽多年他都沒有動作,而且搞這個什麽千手,而且現在大晉江山穩固,他想造反難道不應該趁早嗎?”


    楊青山看向魏芃:“王爺那邊沒有什麽發現嗎?”


    魏芃道:“已知的都告訴您了。剩下的父王也在查,不過……寧王蜇伏這麽久,所圖的必然是大事,以千手的勢力,他若舉兵,除非引外敵發兵,可北狄此番受了重創,難道他還要再與其他國家聯手?”


    楊九林忽然說道:“也許咱們查偏了,當年之事也許另有隱情,王爺不便插手,陛下一定要置他們於死地,朝中有人推波助瀾,我更相信謝爺爺拿了什麽人的把柄。”他看了眼魏芃,道:“你家的事情沒幾件是可以見光的。”


    魏芃白了他一眼道:“關我何事?”


    寧王府裏,一個黑衣影衛單膝跪在地上,魏錦辰看著他遞上的密信,臉上神情變了又變,影衛退了出去,魏蒴有些奇怪,問道:“父王,出了什麽事?”


    寧王緩緩說道:“皇上有立儲的打算了。”


    “立儲?”魏蒴反問:“皇上一向不曾露過這個心思,怎麽今天又想起這事了?”


    寧王將手中密信就著燭火點燃,上好的蟬翼宣在火苗的吞噬下,迅速燃成灰燼,他淡淡道:“兀圖爾術這樣逃迴北狄,對大晉是個極大的威脅,他自然是想到了這一層,他這兩年身子大不如前,也該考慮了。”


    魏蒴道:“父王以為誰會是皇上的人選呢?”


    “魏翀。”寧王答:“長子,溫和大度。嗬嗬,大智若愚。”


    這幾個皇子中,魏翀的唿聲一直比較高,皇長子,性子溫和,寬容有度,也一直在惠文帝身邊處理一些朝政大事,二皇子比他的性子要多些狠厲,謀算會更多些,但為君者,太溫和也不見得是好事,至於三皇子心思深重,平時不顯山露水的,也不見得就好對付,這三個皇子平時都會給惠文帝帶在身邊曆練,二皇子少了母家的幫襯,這就要弱於大皇子和三皇子了。


    朝中大臣不是沒有立儲的折子,隻是惠文帝都沒有理會,現在怎麽又忽然動了立儲的念頭了?


    魏蒴思忖道:“皇上如今正值鼎盛,北狄正值兵敗元氣大傷,三五年之內當保安寧,怎的就想起來立儲了。”


    寧王笑著拍拍兒子肩道:“兀圖爾術既然迴了北狄,他會善罷甘休?傻兒子,赫殊之死本來就是栽贓給賀蘭雪的,無論賀蘭雪是否識破,這都是他發兵的借口。”


    魏蒴反問:“他迴去就準備發兵?可兒子怎樣也覺得這不是好時機。北狄這次兵敗士氣受損,縱然赫殊之死給了他們發兵的借口,可如今咱們兵強馬壯,又多了賀蘭雪這個助力,勝算又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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