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果然是越貴的料子越是不耐折騰。


    當初春桃直誇這料子好,輕薄透氣。


    軟軟也說薄如蟬翼舒服涼快。


    她當時就覺得這麽輕薄的紗衣肯定是不經撕扯的。


    果不其然,這紗衣就是不經扯,被那人稍微一抓已然破得不像話,從胸前撕開一個大口子。


    那人究竟是誰?


    雖然假山裏麵很暗看不清楚,可她因為功法的關係五感比較強,也能感受到那人強勁的內息。


    是太監的可能性突然就縮小了。


    也不知道那人有沒有看清楚她的模樣。


    就算是看個七七八八,對她來說也是個麻煩事。


    與此同時,菊朵兒已經到了房間裏麵,見陸有容並不在床上睡覺,心立馬提了起來。


    突然聽見門外有小太監在喊:“走水了,廚房走水了!”


    菊朵兒立馬跑了出去。


    跑到小廚房外麵的時候,見陸有容已經站在了小廚房門口,頭發淩亂,臉上都是黑灰。


    菊朵兒一看她這樣子不由驚唿起來:“貴人這是怎麽了,怎麽弄成這樣?”


    說著,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披在了陸有容的身上。


    陸有容摸了摸臉上的灰,顧不得解釋:“迴屋說。”


    話落,便拉著菊朵兒匆忙迴了房間。


    一進屋她便去照鏡子,一看立時風中淩亂起來。


    這灰頭土臉頭發淩亂的人是誰?


    衣服更是衣衫不整跟被人醬醬釀釀了似的。


    菊朵兒也顧不上懷疑不懷疑,滿臉的擔心:“貴人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就去小廚房了,還把小廚房給燒了。”


    “我餓了,想著自己去做點吃的,不小心火燒大了……”


    小廚房被燒了,沒法弄熱水,陸有容隻好讓菊朵兒去打了一桶冷水,用巾帕浸著冷水把身上擦幹淨。


    隔著屏風,菊朵兒憂心道:“貴人,真的不需要奴婢幫忙嗎?”


    陸有容應聲:“我自己就行。”


    “貴人,您這是何必呢,得虧是夏天,若是冬天,用冷水擦身可得多冷。”


    菊朵兒是有些心疼陸有容了。


    怎麽也是養在後宮身嬌體弱的主子。


    就算再不受待見,該有的基本的東西還是有的,再說每個主子自己手裏也都是有些銀兩的,隻要不窮,日子總是能過的好一些的。


    陸有容擦拭完身體,喊了一聲菊朵兒,菊朵兒立馬把衣衫從屏風一側遞了過去。


    陸有容穿好了衣服,從屏風後麵剛走出來,菊朵兒就試探的問道:“貴人,您是出去溜達,溜達餓了的?”


    陸有容:“……”


    果不其然,菊朵兒還是懷疑她。


    陸有容看似隨意道:“沒有出去溜達,就是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不知道怎麽就餓了。”


    “貴人以後可莫要這樣了,那小廚房燒了倒是不妨事,要是貴人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奴婢可就罪該萬死了。”


    菊朵兒對陸有容的擔心絲毫沒摻假。


    但對陸有容的懷疑也沒有完全打消。


    湖邊跟蹤她的人,見躲藏的位置應該是從北邊走過去的。


    而北邊唯一的宮殿就是秋水宮了。


    方才起火的時候她第一時間衝了出去,見太監宮女衣服都沒來得及整理,尤其是跑出來的宮女臉上還帶著睡意。


    隻有陸有容是清醒著的,而且也沒有證據佐證陸有容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的房間什麽時候進的小廚房。


    可張貴人為什麽要跟著她?


    應該是跟著她許久了,她一直都沒發現,隻能說明一件事情,跟蹤她的人輕功很好。


    可張貴人怎麽可能會武功?


    這時候,有宮女門外稟道:“稟貴人,火已經滅了。”


    陸有容剛要開口,菊朵兒就搶先道:“貴人,奴婢出去看看,今日貴人受了驚嚇,也這麽晚了,貴人早點休息,剩下的事情奴婢會處理妥當,請貴人安心。”


    這一晚上折騰的陸有容是夠嗆,陸有容現在隻想躺著吃點毒草睡個好覺。


    於是陸有容點了點頭:“好,那就交給你了。”


    菊朵兒行禮後,就走了出去。


    香蘭殿是宋傾墨母後曾經住過的地方,宋傾墨是先皇的老來子,當今皇帝帶大的弟弟,寶貝的不得了,特意把香蘭殿留著,好讓宋傾墨經常進宮小住,白日裏上朝後,午睡休息也好。


    迴到香蘭殿的時候,皇帝正在他屋子裏等著他。


    宋傾墨揉著方才在假山被擒疼的胳膊,看著皇帝躺在他床上睡著了,剛要轉身到隔壁小榻上休息,皇帝就突然睜開眼睛叫住了他。


    “傾墨自從長大了,就不再願意跟朕睡在一處了,朕還記得,你小的時候,都是朕抱著哄著睡都能睡著,越是長大,倒越是嫌棄朕了。”


    皇上越說越覺得委屈。


    他那時候已經成親有了孩子,所以對這個最小的弟弟如珍似寶,連尿布都親自給換,拿著比自己親生兒子還要好。


    想想更委屈了。


    他自己親生兒子都沒給換過尿布,更別提什麽摟著哄著睡覺了。


    “我並未嫌棄皇兄……我……”


    宋傾墨突然感覺有點無助。


    他母後生他時已是高齡,父皇年歲也大了,都沒有太多的精力照顧他,看護的責任就落在了當今聖上身上。


    就連他父皇母後都沒想到他皇兄竟然會那麽盡心盡力拿他當眼珠子。


    不過隨著年齡增長,他就慢慢開始不喜歡被皇兄摟著哄著睡覺,更不喜歡跟他皇兄一個大男人睡在一起。


    倒是他皇兄,總是愛在香蘭殿裏蹭他的床。


    皇上此時已經坐起身:“朕懂,朕都明白,朕方才就是隨口牢騷兩句,你可萬不要多想。”


    孩子大了,長大了,還……


    宋傾墨:“……”


    時不時的牢騷兩句,真不是埋怨他?


    不過他也是不太放在心上,放在心上也沒用,他也不能滿足他的皇兄。


    皇上緊緊的盯著宋傾墨的手腕,注意到了宋傾墨手腕上的傷,連忙問道:“你這是受傷了?怎麽弄的?你武功那麽好還在宮裏誰傷著你的?自己摔的?不可能啊。”


    皇帝說著著急,伸手拉宋傾墨的胳膊:“來來,快給朕瞧瞧。”


    宋傾墨無奈坐在床邊,讓皇帝查看。


    他這個皇兄的性情他是了解的。


    自己孩子受傷了,隻要能活就不緊張,可他受傷但凡破一點點皮,他皇兄都能擔心死。


    要是隱瞞著不給看,那他皇兄能急的上火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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