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陸時楓送來莊子上的時候,陸時楓就誤認為她是孫鐵柱跟徐二娘家的孩子,把她扔在那就走了。


    這個誤會應該是陸寶珍當初刻意為之。


    “陸……”陸有容話還沒出口,想起了春桃說的,陸寶珍在這裏,沒有姓,也不能有姓。


    想必是因為陸老太太的關係。


    避免壞了陸老太太的規矩,陸有容改口道:“寶珍不跟著一起來嗎?”


    李管家搖頭:“不曾,隻有陸夫人跟陸大公子。”


    陸寶珍竟然沒有跟著一起來,真是奇怪。


    陸有容對陸老太太道:“外祖母,我跟著李管家去看看是什麽情況,外祖母放心,我能處理好。”


    陸老太太點頭:“陸家既然來人了,有什麽事情就帶來家裏坐坐,待客之道我們家還是要有的。”


    陸有容應聲後,就跟著李管家一起離開了。


    門口,徐二娘早已經等候多時,見了陸有容。


    一路上,徐二娘跟陸有容說道著。


    “大小姐,你可不知道,那陸家人真是蠻不講理,硬是鬧騰著要見您,我想著,可不能讓他們知道您到底在哪,得先來通知了,看您的意思。”


    “所以我就什麽也沒告訴他們,讓我們家那口子在院子裏守著,我們家鐵柱根本搞不明白他們在講什麽,也隻聽我的。”


    “辛苦二娘了。”


    陸有容話落,李管家就上前,往徐二娘手裏塞了碎銀子。


    徐二娘連忙擺手:“要不得要不得,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陸有容笑了笑:“二娘為我著想,我理應謝過,收下吧。”


    李管家也催促道:“趕緊收下,這是大小姐的一份心意,你推拒可就不好了。”


    “那我就收著了。”徐二娘高興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接過了碎銀。


    “大小姐一會要是需要幫忙把人轟走,盡管吩咐,俺們是莊子上的人,才不在乎他們是盛京裏的當官的家裏。”


    “一會有需要的話,肯定讓二娘幫忙。”


    “好,大小姐這麽說,這銀子我就拿的踏實了。”


    沒多會功夫,就到了地方。


    孫鐵柱家門口,陸時楓一手拄著拐,另一手邊,貼身小廝攙扶著。


    陸夫人一臉不高興:“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我們從盛京而來,你都不知道請我們進屋坐坐,還攔在門外阻撓我們進去,是何道理?”


    孫鐵柱擋在門口,掩不住的怒氣:“這是俺家,憑什麽讓你們進去。”


    陸夫人滿眼鄙夷:“果然是鄉下的賤民,既無知又粗俗。”


    “你管俺是不是賤民,就是不能讓你們進去,你們這些貴人,怎麽還亂闖別人家呢。”


    孫鐵柱大字不識一個,原本就粗莽了一些,再加上前幾年幹活時候摔了腦子,自此之後腦子就不怎麽靈光了。


    要不是徐二娘方才在家,見狀先去通知了李管家,按照孫鐵柱的理解能力,怕是連陸夫人跟陸時楓來到了莊子上,都不得而知。


    陸時楓一旁勸道:“娘,不讓進就不讓進,我們這次是來找陸有容的,您犯不上為了這等賤民不請您進屋生氣。”


    “真是沒想到,有容的親生父親竟然是這般蠻橫粗魯的賤民,我可憐的寶珍,從小就生活在這種環境。”


    陸夫人越想心裏越難受:“我以前還不太知道寶珍在外的十六年都受了什麽苦,今天算是徹底知道了,你看著破敗的院子,還有這賤民,又髒又臭,要不是寶珍身上流著我陸家的血,隨了我陸家,早就不知道被他們養成什麽樣子了。”


    徐二娘讓陸有容跟李管家先在路口看著,自己快步上前,掐腰指著陸夫人就是開噴:“我們是鄉下人,但也是堂堂正正的正經農戶,你一口一個賤民是什麽意思?怎麽,就你們金貴,隻有金貴人家才是人,我們都得是賤,誰規定的?在律法哪條寫著呢?還是當今聖上親口說的?”


    “你……”


    陸夫人想要開口,但徐二娘壓根不給她機會。


    “什麽叫賤民?就算我們是賤民,你又能高貴到哪去?我們賤民種的糧食你們不吃?我們賤民種的菜你們不吃?”


    “你可知你們平日裏吃的糧食蔬菜是什麽施肥的?可都是我們賤民的糞水,你們吃著我們賤民排泄的東西種出來的糧食跟蔬菜,你們高貴了?”


    “你們高貴你們有本事不吃餓死啊,既然吃了就別一口一個賤民,尤其是現在你賤到了我家裏,豈不是比賤民更賤?”


    徐二娘一頓輸出猛如虎,陸夫人根本無法招架,淚眼汪汪的轉身朝著馬車裏喊:“夫君您聽聽,您聽聽這些賤民都在說些什麽。”


    不遠處拐角,陸有容跟李管家互相對視了一眼。


    喲,來的不僅是陸夫人跟陸時楓,還有陸侍郎呢。


    “李管家,你覺得,陸寶珍會不會也在馬車上?”


    李管家搖頭:“說不準。”


    陸夫人都往馬車裏喊了,陸侍郎也不好再裝聾作啞當自己不在,隻好由馬夫攙扶著,拄著棺杖,一瘸一拐的走下了馬車。


    雖然陸侍郎被人打斷的腿還沒好利索,但陸侍郎仍舊高傲著,拿足了氣勢。


    “你是哪裏來的刁婦,竟敢同我夫人這般講話?”


    徐二娘一聽這話更不樂意了:“你說誰刁婦呢!”


    “大膽,你可知本官是何人?”


    “我管你是誰。怎麽,擅闖我家不成,拿起官威了?我是犯了什麽罪嗎?”


    徐二娘白了陸侍郎一眼,挺起胸脯,掐著腰,像隻要戰鬥的雞:“我一沒犯法二沒招惹你們,走到哪都是我有理。”


    陸侍郎嫌棄的甩袖,瘸著腿往後退了兩步:“原來,你就是有容那丫頭的親生娘親,簡直有辱斯文。”


    陸夫人轉頭看了一眼馬車的位置,滿是心疼:“夫君,怪不得寶珍不願跟我們一起來,好不容易讓寶珍來了,連馬車都不敢下,就這種潑婦,寶珍自然是害怕的。”


    陸有容再也聽不下去了。


    主要是站著聽這些有的沒的也沒勁,便走上了前去。


    “陸夫人當年不是跟我生母一起生產過,怎麽,認不出來,分辨不了了?”


    陸夫人見到陸有容,算是找到了發泄口:“你這孽女,讓我們等了這麽久,我們陸家十六年來的教導你都忘記了?怎來到這鄉下地方,就變的如此不懂禮數。”


    “堂堂大家閨秀出身,理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今不但找不到你人影,竟然還跟一個外男一起,還是個老男人。”


    陸時楓掃了一眼陸有容身旁的李管家,冷哼一聲:“難道你看這老男人家中有些銀兩,便……”


    陸時楓話還沒講完,陸有容大耳刮子就扇了上去:“閉上你的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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