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集團的大少爺……出車禍死了?,那……那不是莫司辰嘛?,他又轉首看向昏睡的蕭畫,凝愁爬上他的俊臉,“到底怎麽迴事?”


    翌日,昨晚冰涼的寒夜已經轉換成了帶著一抹金色光線的白天,雖說有著暖暖的陽光灑下,但空氣裏還是流動著冷人刺骨的寒冷。


    咖啡色係的*上,蕭畫身體有些發虛,腦袋暈沉卻吃痛的醒來,睜開無光的眼眸小小的環顧了四周,一個陌生的環境讓她全身打了一個激靈一般,瞬間清醒,她驚慌的半做起身,再大致的看了一遍,視線停留在了一處沙發上,她微蹙眉,有些發疼的腦袋裏掛起一記問號,她掀開被子下*,離開了溫暖的被窩裏的她被外界的冰寒還是有點不適應的瑟抖了下身子。


    她踩著輕緩的步子慢慢來的來到沙發處,看著一個男孩彎起欣長的長腿,蜷縮在沙發裏,側臥著睡覺,她視線移到了那位少年的臉上,她美眸深處乍起一絲驚疑,這……這不是顏慕凡同學嘛,怎麽會在這,不對,我怎麽會在這?


    她站在那跟前,不知該如何是好,想叫醒他卻感覺有些不妥,可是不叫醒他,那她又該怎辦,正當她有些左右為難在思量時, 沙發處那修長的身體慵懶的動了動,然後伸直的了懶腰,兩隻手臂伸開,做著舒展的動作,但卻有可能還不知道自己身處沙發上,所以一個微小形的翻身,顏慕凡就那樣沒有形象的摔落在地,他悶痛一聲,揉了揉微痛的手臂,這才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的抬眼向自己上方頭頂望去,他愣了愣,隨後尷尬的幹笑道,“嗬嗬,你醒了,那個……那個我以為我是睡在*上的,沒想到就……”他悠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說,“那個,你還好嘛……嗯,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的……”,看著蕭畫始終一怔不怔的盯著他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吞了吞口水又道,“那個,你肚子餓了吧,我去吩咐廚房給你做點東西吃。”


    這時才有了反應的蕭畫抿了抿嘴唇,輕聲說道,“謝謝,不過我怎麽會在你家?”她記得昨晚自己最後是在一個長椅子上躺著,然後就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完全不清楚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顏慕凡此時完全像是一個易害羞的小男孩,在蕭畫一直注視著的視線下,他撓了撓腦勺,迴道,“昨晚我送蘇月月迴去後,返迴自己家的路上,看到你昏迷在椅子上,所以就把你帶迴來了,我請了醫生給你看過,放心,並無大礙,隻要好好調理下身體,多休息,就會好了。”


    “謝謝……”蕭畫對他迴以輕笑,卻殊不知她此時的心裏卻有多苦。


    “你太客氣了,我們不是朋友嘛,朋友幫助朋友是應該的,你不需要跟我道謝。”


    至始至終,顏慕凡都沒有提起她怎麽在深更半夜時,獨自一人在外,也沒有問及她此時的心情或是感受,因為他知道,就在昨晚那個新聞報道上,他才明白,原來是因為莫司辰死了,而她隻所以那樣的落寞,也自然是因為他了,她最愛的人死了,才會那樣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吧。


    之後,他們兩人相繼不語,顏慕凡叫蕭畫先去*上躺著休息,她輕輕搖了搖頭,然而選擇坐在了沙發處,然後一臉森沉,一言不發。


    顏慕凡沉靜的看了幾秒,就轉身去樓下吩咐下人做一些對身體有營養的食物。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顏慕凡低沉柔聲的喚道,“蕭畫,我們去樓下吃點東西吧,肚子好餓啊。”他故作輕快的說道。


    一臉呆滯,麵無光色的蕭畫望視著他,搖了搖頭,“不了,我不餓。”


    “即使你不餓,早上還是要吃啊,再說你還生著病,不吃點東西,身體會吃不消的……”,看著坐在那還是沒有反應的她,他輕鬆的語調不禁低沉了幾分,“你不會這麽不給我麵子吧,我都已經叫了廚房做了東西,你不吃的嘛,那不是浪費掉了。”


    聞言,蕭畫抬起暗淡的眼眸看向他,對上那陽光的俊臉,溫玉的笑容, 她腦袋頓時有一片的恍惚,眼前這個男孩的溫暖既有讓她一刹間的錯覺,以為他是莫司辰,但是想起昨晚那不堪迴想的一幕,她的眸光又沉黑了幾分。


    蕭畫依他意,跟著顏慕凡來到樓下大廳,看著餐桌上那琳琅滿目,色香味俱的食物,她平淡無波的瞳眸吃驚的睜大,大大小小的碗盤擺放在桌子,有蓮子粥,玉米粥,紅棗粥……有雞湯,魚湯,鴨湯……凡是是營養食品的,不誇張的說都被他搬了上桌,“這……”


    “嗯,那個,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叫他們多煮了幾樣,我想總有一樣是合你胃口的。”顏慕凡帶領她坐下,紳士的為她擺好了餐布與餐具,然後自己繞過另一頭,在她對麵落坐,“這些都是營養師搭配的,所以你要多吃點。


    “謝謝,其實你不用做這麽多的,太浪費了。”


    顏慕凡並沒有正麵迴答,反而抓住前麵的迴答說道,“我說了,我們是朋友,除非你沒有把我當朋友。”


    “不……不是的……那不是的話,就多吃點。”


    蕭畫掃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抿唇輕笑的點頭,然後選了一碗白粥,慢條斯理,有一勺沒一勺的吃了起來。


    見狀,顏慕凡又揚起開口,“這桌上這麽多好吃的,而且粥也有各種口味的,你怎麽單選了白粥啊。”


    正當她禮貌迴應時,樓梯處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顏正南穿著一身的西裝革履,手裏提起黑色的公文包正步步隨著下階走來,瞄視了一眼餐桌,臉上陷起幾條魚尾紋欣慰的笑道,“慕凡,不錯嘛,長大懂事了,知道爸爸工作辛苦,安排了這麽多好吃的。”


    “爸……”顏慕凡嘴角抽搐,尷尬的笑了笑。


    而在慢慢悠悠吃著白粥的蕭畫看到有人走來,她下意識的抬頭望去,眼前這個男人她記得,就是三個月前在後花園誤把她當成了別人的人,她思頓了後,趕忙起身,對著那個男人微微點頭打招唿道,“顏先生,你好……”


    而這時,聞聲過來的顏正南這才把視線移動到蕭畫身上,目觸到蕭畫的那一秒,他的身子不穩的往後小退了兩步,然後強忍住內心淩亂的心緒,淡然自若的擰出一抹輕笑道,“嗯,你好,你是那個在後花園的小姑娘吧。”


    “嗯,是……你好。”她說。


    “不用客氣,你是慕凡的朋友,叫我顏伯伯就好了。”他揚起慈祥的笑容迴視著她,然後自若的在餐桌前坐下,對著站立一旁的女傭說道,“去拿一份今天的報紙給我。”


    女傭點了點頭,剛想轉身去拿時,卻被反應極大的顏慕凡疾聲喝住,“不要去拿!!”


    女傭怔愣在那,不知前退,她轉向了顏正南,聽著下一步的指示。


    “慕凡,怎麽了,爸爸用餐時,都會拿著報紙看的習慣,你反應怎麽這麽大,”顏正南看向自己的兒子,不解的問道。


    “那個……那個……今天就不要在家看了,你想看報紙去公司看啊,一邊用餐一邊看東西,是個不好的習慣,要改正才對。”顏慕凡支支吾吾的思忖了半晌,說出了一個似理由卻不像理由的理由。


    顏正南輕笑了聲,對著那傭人揚了揚下巴,試意她去拿 ,然後又轉向神色有些慌亂的顏慕凡說道,“都這麽多年的習慣了,我就不改正了,趕緊坐下吃吧,不要讓你的朋友看笑話。”


    蕭畫抿唇輕笑不語。


    當傭人拿來今天的報紙遞給顏正南,他放下手中的餐具,就把報紙翻開,抖了抖,然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而這時,一個不繡綱的調羹咣當一聲掉落在地,一雙剪水的瞳孔一分分的收縮,驚慌顫動的眸眼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報紙上那最醒目的幾個紅色大字,蕭畫猛然緊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陣揪痛,唿吸困難的深喘,瘦弱的身子無力的支撐著桌麵,原本臉色蒼白的她此時變的更加的慘白駭人,帶著一點朱紅的嘴唇顫顫發抖,那幾個字宛如一把尖銳的刀直插進她的心髒,好痛,痛的感覺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痛心疾首。


    她欲裂的腦袋頓然一悶,像是缺氧了一般,導致殘弱的身子踉蹌的往後倒去,位於對麵的顏慕凡先前看到她的反應,就感覺有些不對,所以當她向後倒去時,他眼疾手快的從後麵接住了她,看著緊閉著雙眼的蕭畫,他稍微一放鬆的心都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摟抱著她輕輕搖晃,語氣帶著一抹厲聲與擔心,“蕭畫,蕭畫……你醒醒……”,他又轉向一旁驚呆了的女傭急聲說道,“快,去叫蔣醫生過來!”


    “哦哦……”那個女傭神色呆愣的趕忙點了點頭,急忙跑去打電話。


    而完全不知所雲的顏正南也被眼前這突發的一切都震驚了,他聲音提高,吞吐道,“慕凡,你朋友怎……怎麽了?”


    顏慕凡一手摟著蕭畫,另一手則攤開桌上的報紙,指了指上麵的說道,“你自己看。”


    “莫氏集團大公子莫司辰昨在雨夜超速開車,不幸墜崖身亡!!”顏正南看向那幾個大字,一邊不自覺的默念了出來,看到後麵墜崖身亡這四個字,他身子也不由的一怔,“怎麽會這樣……?


    “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在家看報啊……”顏慕凡無奈的道。


    “我又不知道,如果我知道這個消息,我也不會……”說到這,他突然止聲不語,眼眉對著顏慕凡一挑,示意他懷中的人兒。


    他順著他的暗意,看向自己的懷裏,麵無血色的蕭畫在這時悠悠轉醒,一抹光線擠入她眼縫時,她忽地推開他的懷抱,顫亂的小手急忙緊抓住顏慕凡的衣領,迷蒙的淚眼透露著一抹急切卻不敢相信的眸光怔怔的看著他,聲音顫抖而小心翼翼的探問道,“這不是真的吧,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告訴我……”


    顏慕凡看著一臉幾乎快接近崩潰的小臉,那慌亂卻隱痛的神情,他實在不忍再告訴她真實的答案時,她的痛不欲生與悲切的樣子,所以他神色複雜的眸視著她,選擇了沉默。


    蕭畫看到一言不發的他,頓然湧起一股生氣,她緊緊的拽住他,劇烈的搖晃著他的身子,怒喝道,“幹嘛不說話,我要你說話,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告訴我!!”她聲音竭吼,還未消退的紅腫眼眶又新添了淚水,她放開了他的衣襟,無力的蹲下,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膝蓋,自言自語,“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不是的,不是的……”她一直重複的搖頭,一直自我安慰著,仿佛她這樣認為之後,這一切都會變成了假象,然後等她一抬頭,對上的就是一臉溫柔的莫司辰,那如陽光般的笑容就會對著自己笑,一定是這樣的……可是事實殘酷的告訴她,不是……


    而一直站立在她跟前,雙手隱忍緊握的顏慕凡,殊不知此時的他多麽想把她抱入懷裏,給她安慰,可是卻遲遲不敢,他怕她拒絕,更怕她反感,所以始終不敢有所行動,他沒有想到她的反應會是這般,他一直以為昨晚莫司辰的死她是知道的,然後因為某種原因跑了出來,孤伶無助的出現在街道上,而之所以會阻止父親看報紙,無非就是怕她觸景傷情,沒有想到,她卻全然不知。


    這時,被電話催著趕來的家庭醫生氣喘籲籲的提著藥箱從門口走來,對著顏正南打了聲招唿,又對著顏慕凡恣意點頭,這才來到蕭畫跟前蹲下,“小姐,地上很涼,跟伯伯去沙發上坐好嘛,伯伯給你檢查下病況……”但當那位蔣醫生剛碰觸到她時,蕭畫卻像一隻驚弓之鳥般立馬把他推倒在地,她慌亂的急忙起身,顫顫的環顧著這周圍看她的全部視線,她的心不禁狂烈的恐慌起來,感覺那些目光個個都在指責她,指責她不原諒司辰,指責司辰是追著她出來才出車禍死掉的……那些目光仿佛各各都還著一抹怨恨緊盯著她,仿佛要把她盯穿,看爛……


    在一旁的蔣醫生看著蕭畫空洞卻呆滯的神情,以他多年的行醫經驗告訴他,這個小姑娘不太對勁,他轉頭看向顏慕凡說,“這位小姐不對勁,幫忙給我按住她,我需要給她打一針鎮定劑。”


    聞言,顏慕凡就想預上前,一步步的往蕭畫的方位移去,踏出的腳步都是那麽的輕緩謹慎,深怕又再次嚇到了她,可是剛還沉浸在自我幻想裏的她驀地迴神,疾步向顏慕凡小跑而去,然後眼眸急迫,神色慌亂的說道,“送我去司辰那裏,我要去看他……我要告訴他,我原諒他了,我不再生氣了,我還會像以前那樣開心的跟他在一起,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帶我去見他,好不好……”


    “蕭畫,這是真的,司辰死了,在昨晚死了,已經發生過的一切怎麽可能當做一切都沒發生呢,你鎮作點好嘛。”顏慕凡看著有些癡癡呆呆的她,他心裏閃過一絲害怕,害怕她再這樣胡言亂語,自說自話下去,或許真的會有瘋掉的可能性,與其讓她如此,還不如告訴她真相,雖然殘忍,但也好過她今後的封閉與瘋顛。


    “不……這不是真的,帶我去見他,我要去見他!”蕭畫情緒難以控製的激動,雙手重重的捶打在他的胸膛上,忿忿言詞,“如果你敢騙我,我就殺了你……帶我去見他,立刻!馬上!”


    在蕭畫的強硬要求下,顏慕凡隻好無奈妥協的派人打聽了莫司辰的屍體安放處。


    車內,顏慕凡與蕭畫坐在後座,蕭畫神色呆滯的望向車窗外的景物如倒帶的影像一樣,飄忽而去,隻是一束的入眼,卻已消失在眼前,就如同她與莫司辰的愛,原本滿腔的熱血到現在卻已結塊成冰,試問,如果讓已心死的她重新複活,除了莫司辰的起死迴生,還有或許就是在以後的他……


    顏慕凡撇頭眸視著一直看向車窗外的蕭畫,她現在不同於之前那樣瘋狂,強勢,而且眼神裏還帶著一股冷厲,試想,如果莫司辰的死亡不是出於意外,而是他殺,那蕭畫大有可能會拿著一把刀毫不留情的刺向那位兇手,因為從剛才她的狀況來看,毫無疑問,迴了迴神的他再次把視線投向於她,而現在的她,很安靜,很淡然,臉上麵無表情,卻淚跡斑斑。


    他握了握拳頭,強忍下心裏某種想法,同她坐在車內,一言不發,而他卻一直盯著她,而她卻一直看向車外,至到外麵的事物慢慢轉換成醫院門口,蕭畫原本波瀾不驚的心眸如同被人扔了一顆石頭濺起再也無法平靜的蕩瀾水麵。


    當車剛剛停下熄火,蕭畫不開一口,就極其粗魯帶著一些生氣的直接著拽著那車把手就硬生生的直拉,像是在發泄情緒一般,如果力氣再大一些,很有可能會被扳斷下來的可能性,看到此狀,前座開車的司機連忙轉動了一下方向盤,剛還在跟車把手做賭氣鬥爭的蕭畫隨著猛然的再次拉開,那鎖也哢嚓一聲打開了,隨後不理背後那抹心疼的目光與驚嚇的視線,她箭步如飛般的直衝衝跑進醫院。


    坐在車內的顏慕凡看著那充滿落寂離去的背影,他的心也跟著泛起了一抹苦澀,他沉思的良久,最後對著那前座的司機開口說道,“把車停好,等我……”然後他就下車,拿起手機,思忖了須臾,最終按下那一串數字接聽了起來,現在的她或是隻有這個人才能讓她的情緒稍微緩和一些。


    蕭畫一路循問終於來到了一間盛滿陰氣的太平間外,門外站立的是莫啟明夫婦還有……莫司夜。”


    看著莫啟明一臉憔悴和太過傷心而依靠在他身上的方雨秋,她的心裏徒然湧起一抹深深的自責感,她顫顫驚驚的跨著沉重的腳步向他們兩位走去,自然莫啟明夫婦也看到了她,方雨秋直立起身,剛想開口質問時,蕭畫充滿吵啞帶著濃重的鼻音瑟瑟說道,“對不起……”聲音裏摻雜著重重的顫抖與深重,她不敢抬眸麵視他們,她現在無力再承受起其他,仿佛他們隨便的一個眼光就能把她給殺死,灼傷的體無完膚,對的,她心裏在深深的自責,深深的愧疚,如果不是她,莫司辰就不會死……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自己,一切的一切,包括在那以後……


    一句對不起就讓方雨秋認為自己兒子的死極大可能跟這個女孩有關,看到眼前“罪魁禍首”的出現,方雨秋傷鬱的眸子泛起一團怒火,她剛想預備衝上前甩臉質問,卻被一旁的莫啟明及時攔截了下來,他不似方雨秋情緒易動,而是有些平靜卻深沉,但溢出的口吻卻沒有了往常那般的慈祥,“昨晚,到底是怎麽迴事,一五一十的跟我講清楚!”


    聽言,一直暗自低頭的蕭畫抬起泛紅的雙眸一臉內疚的看向他們,她深深咽了咽口水,纖弱的肩頭抽泣的微微發抖,她吸了吸鼻子最後在一字一頓的話語中說明了昨晚的事情經過,但卻沒有提起莫司辰“*”的事情,但是在事實的原委上她做了一些修改,事情的真相被她的謊言而被掩蓋掉。


    而一直靠立在那牆壁的莫司夜從她剛才的出現到現在,她的任何細微的表情全數收納在他眼底,那雙泛著血絲的雙眼不難看出,已經哭了很久,眼睛紅腫,眼眶放紅,蒼白的嘴唇,紅通通的鼻頭,無血色的小臉,還有那新淚替換舊淚的淚痕,那緊摳著自己手肉的慘白的手指,還有那陣陣發抖的身子,這個小女人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


    “你明知道昨天下著雨,你有事情要出去,跟司辰說一聲便好,為什麽還要他冒著大雨開車去找你,就因為你一句的“不告而別”……最後呢,他死了,你滿意了。”方雨秋強忍住內心的衝動,如果沒有莫啟明在身邊攔著,她鐵定會對蕭畫撕碎了不可。


    是的,蕭畫把昨晚的經過速說成這樣的,昨晚在莫司辰去衛生間時,就接到一個電話,她稱之那個電話為緊急電話,然後沒有告訴莫司辰自己就打車走了,但沒有想到在她坐上車之後,她隱約看到了莫司辰,卻還是叫司機開車走了,然後他擔心她,於是在昨晚的大雨之夜開車出來找自己,最後出了車禍……死了。


    而從她口中說出的另一個版本在他們的眼裏,當然她成了“罪魁禍首”,而事實皆如她自己所想般,她確實是一個罪魁禍首。


    她再次頓了頓聲,說,“對不起……”


    氣氛在她的落音之後就是一片的沉寂,空氣中流動著一抹寒意,那寒意太過冰冷,仿佛可以竄入她的身體,直達她的骨髓,冰凍她的血液,內心的沉痛如堵住她的氣管,讓她無法唿吸。


    時間宛若過了很久,蕭畫這才又濃重吵啞的低聲小心問道,“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嘛……”語氣裏滿意哀切與懇求。


    “不行!!,我不會答應你去看他的,即使司辰或許都不想再見到你,在我們還沒有對你做出一些過份的事情之前,趕緊給我滾。”方雨秋忿忿不平,目光兇狠,此時的她與她平日的賢淑溫柔,大相徑庭。


    蕭畫聞言並沒有生氣或是惱怒,而事實大部份是錯在於自己,如果不是她,司辰就不會死,而身於司辰的媽媽死了兒子自然是會怨她的,其實想想,司辰的媽媽已經很仁慈收斂了,如果是換做其他的家人或許早已給了她一個耳光,甚至是腳踢。


    她隻是垂下頭,強忍著快要哭出的眼淚,緊握起拳頭,太平間房的鐵門密不透風的厚重的阻隔著她與他的“相見”,司辰那樣孤伶的躺在那冰冷的屍房裏,她好想見他,卻又很害怕見他,這時腦海裏一遍遍的徘徊著那如春風般滋潤心間的笑容此時仿佛形變成數萬個小針,萬聚集發的刺在她的身體每個部位,特別是心的位置已布滿了銀針,無一縫隙。


    她沉了沉眸,張起幹澀的嘴唇,吵啞的再次說道,“求求你,讓我見他一麵好嘛,我有好多話想跟他告別,還有好多他給的溫暖我想跟他道謝,還有好多的情我想跟他訴說,還有我好多的“錯誤”我想跟他懺悔,隻求一麵就好……”她溢出的聲線顫抖,卻堅定有力,一絲的哭音一直在她的幹嘔的喉嚨裏壓製。


    而不為所動的方雨秋正想預備揚話叫她走人時,莫啟明無奈的沉聲說,“去吧,畢竟不管是以前的司辰或是死後的司辰,他的心或許還是一直在愛著你……”


    “謝謝……”蕭畫對他微微彎身致謝,原本謝謝的後麵還有伯伯兩個字,可是發覺她已叫不出口,因為她沒資格。


    蕭畫直起身往隻有五步之遙的太平間房走去,雖然隻是短短的五步,但對於她來說卻是五十公裏之遠,踩著沉重的腳步慢慢移步,而腳卻重的讓她仿佛要用盡了全力,才能踏出一步。


    她終於靠近了鐵門外,而另一側卻站著與莫司辰一樣輪廓的莫司夜,瞄上那張活生生的臉,她的心深疼到了極點,看著那張冰若如霜的俊臉,她甚至邪惡的想,如果死掉的人是眼前的這個他……想到此,她身子猛然一怔,緊緊皺眉,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不敢相信自己會是如此的壞。


    她暗暗的低垂了眼瞼,關閉了自己看向他的視線,然後抬前一步終於來到了門外,她握上那把門手,如同握住自己的心髒狂跳不止,她暗自做了一個深唿吸,然後鼓起勇氣扭轉了那手把,頓時,裏麵的一抹寒氣瞬間撲麵而來,讓她身子不禁瑟瑟發抖,最後,她毅然的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這裏不同於其他的屍房是一格一間的,而是單獨的就屬一個棺材,透明的玻璃裏安放了已切割好,大小吻合的長方形冰塊,而四周的各個角落都時不時的噴出一些冷氣,一身白衣的莫司辰膚色鐵青,嘴唇泛白,緊閉著雙眼,直挺挺的躺在裏麵,蕭畫多麽的想自欺欺人,欺騙自己,司辰隻是生病了,在睡覺休息,然後第二天就會醒來了,麵色就會慢慢的紅潤了,可是時不時吹來的冷風還有那一副真真實實擺放在她眼前的棺材,她最終停止了對自己欺騙,接受了事實。


    看到那已毫無生氣的莫司辰,蕭畫的淚又兇猛而下,她顫顫微微的伸出手摸上那已經冷冰冰的臉龐,深深的貼近,愚蠢的以為自己掌心的小小溫度至少或許能給他一點溫暖,她的手在他的臉上遊移,眷戀撫摸,晶瑩的淚水因為她的低頭而一顆一顆的滴落在莫司辰的臉頰,眼瞼……溫熱的眼淚落在他的臉上不出半秒卻已深涼。


    她緊咬著嘴唇想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緊睇著他,仿佛這一眼過後,就沒有了下一秒,過了良久,她才說出第一句,“司辰,我是蕭畫,我來了,我就站在這裏,聽你的解釋好嘛,你想要跟我說什麽呢……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相信你,所以現在醒來跟我說好嘛……


    蕭畫怔怔的站在那,一分一秒都不曾動過,時間如同過了好久,久到仿佛一個世紀長,而現實卻隻是過了一分鍾而已,突然,她撫摸著他臉的手轉而抓住他的衣領,發瘋似的拉扯,“你給我醒來,你不是要跟我解釋嘛,我來了你為什麽不說話……吼完之後,聲音又倏然軟了下來,“為什麽我不相信你,如果我相信你,你就不會這樣了,為什麽我這麽笨,如果我聰明一點,就會發現視我如珍寶的你怎麽可能會背著我*,為什麽……為什麽,我為什麽這麽笨,我為什麽這麽任性,那時你求我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我為什麽不給,為什麽……,說著說著,她懊惱的直掌自己的臉,仿佛似如自己如仇人般毫無留情,“是我的任性害了你,是我,都是我,都是我不夠愛你……上次你的弟弟假扮成你,我卻認不出,是我不夠愛你,而當你在跟一個女人在*上時,我卻選擇不相信,是我不夠愛你。”


    她的內心崩潰了,淚水徹底決堤了,清脆的聲音此時一抽一泣,說出的話語因為咽哽而斷斷續續,“我好恨,好恨自己為什麽不聽你解釋,好恨自己為什麽不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好恨你明明追了出來,再次求我留下時,我卻狠心的揚長而去,我好恨明知道後麵你開著車在追趕我時,我卻不停下,我好恨啊,為什麽死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是一個罪人,我居然讓深深愛著我的人因為我的任性而丟失了性命,老天,你有在看嘛,你有在聽嘛,求求你顯顯靈,讓我的命換他的命吧,隻要讓他活過來,我什麽都可以不要……什麽都不要,”太平間裏飄蕩著撕心裂肺的哭喊和追悔莫及的話語,從今以後,不管她哭的有多傷心,多痛苦,那溫暖的手,溫暖的笑,都不會再給她安慰……


    她最後抓著棺材邊的玻璃邊沿無力的癱座在地上,指尖接觸到那冰冷的冰塊從指尖一直寒到她的血液,冷到她的骨髓,最後從眼眶溢出的淚都是冰的,而唯一有一點顏色的就是她的嘴唇上流著鮮紅的血,一直流淌,曼延到嘴裏,滑落到下巴,那時她怒恨時自己咬出來的,可是她卻不知疼,空靈的瞳眸無光的不知道看向哪處,從喉嚨裏時而發出哭聲,時而發出笑聲,給人聽去著實滲人,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已經有點不對勁。


    這時,鐵門被人拉開,又被人關上,而看似已無感知的蕭畫沒有抬頭望向那抹身影,隻是一味的低下頭沉侵在自己的悲痛世界裏,而那腳步聲卻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來。


    太平間屍房內,噴出的白色霧氣總會時隔十秒噴射一次,所以室內的濕度隻增不減,匯聚成一團冰霧籠罩在他們的周身,蕭畫卻感覺不到冷,或亦是他。


    那雙鋥亮的皮鞋慢慢踱步為到她蹲坐的位置站定,然後蹲下身直直的盯著她看,看著蕭畫滿臉的淚痕,還有緊破了嘴角而溢出的鮮血,他的俊臉冷了冷,倏爾,他伸出手骨分明的手抬起那蒼白而精致的下巴,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道,“你就這麽傷心?”聲音不冷不淡,卻帶著一絲的生氣。


    蕭畫被外界的聲音打斷了獨自的哀痛,她有反應的睜了睜眸,帶著盛滿淚水的眸子模糊的迴視著他,“司辰……”她神色呆滯的低柔喚聲道,卻被此時的莫司夜負氣的甩過了她的下巴,惹的蕭畫的那處微微發痛。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就是莫司辰,而躺在那的卻是一個你討厭至極的莫司夜呢。”聲音冷冰,毫無溫度而言,也就是這樣的語氣讓蕭畫混沌的大腦稍微調整了迴神,原本還一臉深情悲痛看向他的眼神頓時被一抹害怕與驚慌代替,“你……”她心裏在打鼓,這個像魔一樣的男人跟他單獨相處,總會讓人心生發怵,她不自覺的身體往棺材的一角旁靠去。


    “你還知道害怕……看來你精神還屬正常,否則剛才的你真會讓我認為你“瘋”了呢。”他雙手插袋,居高臨下,一臉輕蔑的看著她,笑。


    蕭畫防備的怔怔看著他,卻沒接口,對他冷然飄過,收迴了視線,然後小手抓著棺材的一角,支撐著無力的身子起來,憂傷的眸子再次望向直挺挺躺在那的莫司辰,她的心又猛然的刺痛了幾分,良久說道,“麻煩你出去,不要打擾我和司辰的相處時間。”話語不平不淡,聲音裏沒有了之前的恐怕,而是出奇的平靜,仿佛看到那張臉,其實的都不重要了,也不畏懼了,唯一在她身上有感覺的就是那雙眸,那雙深情卻飽含著暗悔的眼,但唯一的那種感覺也是疼痛的。


    而這時的莫司夜手臂青筋暴起,麵色含怒,生氣的不是她對他的“命令”,而是那種眼神,看的他好刺眼,好礙眼……如果有人問起,蕭畫的眸眼隻對別人深情卻無法做到對他含情,那他會選擇什麽方法呢,以他王者獨裁的性格,有可能會選擇挖掉,而這種想法就在此時莫司夜腦子裏迴蕩了幾秒。


    他跨前一步,用力拽過蕭畫的身子,咬牙切齒,“你憑什麽對我發號施令……這是他的自尊不容許別人對他怎樣……他又頓了頓,沉了沉聲,“在我沒有發火之前,收迴你那“假惺惺”裝痛的眼神……。”他溢出的話語毫不留情,嫉妒在他的嘴裏硬生生的被他匯聚成了一把利劍,直直的插進蕭畫的心房,——嫉妒,這兩個字在他腦海頓然飄過,讓他不由的身心一怔,自己什麽時候對這個女人有嫉妒的情份了,但卻令他本人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至從那天在校園的草坪上看到她,他就一眼記住了她的樣子,在生日晚會上,看到她彈琴,對著另一個男人含情脈脈時,他就產生了莫名的極強的占有欲,而現在看到她為別人悲痛欲絕時,他卻嫉妒至極,隻是幾次麵子,卻仿佛對她產生了深濃的感情,這種感情好像愛了好久,愛的好深,似乎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但卻又感覺到悲涼,心痛,還有莫名的無奈……,一向他對任何女人都避之不理時,卻唯獨對這個女人上心,這不像自己的風格,這段時間時,他常常時不時的陷入沉思,從中尋找答案,可是卻怎麽也猜不透,想不明白,有時他大膽的以為或許真像一個詞形容的,一見鍾情,然而加上自己的性格,勉強這樣可以說的通,但那種愛的很久的情愫又是從何而來……而這個女人身上仿佛有一個魔咒,每次見到她一次,他的感覺就更濃一分,每次見到她在“欺負”她時,心裏總會響起一記聲音,“不要傷害她!”,而那聲音卻來自於自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豪門追情,邪少狠愛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卓一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卓一笙並收藏豪門追情,邪少狠愛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