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這花雕酒好不好喝,反正隻要她稍微起了想要去摸酒杯的心思,兩束極其不友好的視線就會朝他者邊看過來。


    要是她膽敢貿然行事,那麽季青臨那三大碗酒就白喝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大家都喝得有些醉醺醺。


    鄒易年紀大了,不能和小年輕拚酒,中途就退了席。


    大家也習以為常,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繼續盤腿坐著,喝酒聊天。


    一埕埕的酒,都被伺候的婢女打開了。


    整個白竹堂裏,都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酒氣。


    讓她想起,和季青臨成親的那天晚上,房門推開,渾身酒氣的季青臨走進來的情景。


    都說季青臨的酒量很好,那麽能喝醉,到底喝了多少呢?


    “覺得無聊嗎?”


    張雲諫低頭,看著她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於是問道。


    “倒也不無聊。”


    她搖搖頭,想了一下,然後說道:“隻是不太明白,他們都在說什麽。”


    男主外女主內。


    對她來說,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知道的事情很多,可是不管是爹還是哥哥,都不會把朝前堂上的事講給她聽,她也不會主動去問。


    而此刻,這些人講的大多數話,都和朝前堂上有關,圍繞著各自的政見,進行犀利的言語探討。


    要是不知道事情始末的人,還以為這群人在吵架呢。


    剛才還在喝酒作樂的這些人,談起各自的政見,就開始麵紅耳赤的爭論,誰都不肯讓步。


    在這群人當中,唯二沒有官職的,就是她和張雲諫。


    張雲諫一家世代行醫,爺爺張老太醫在宮裏,為曆朝皇帝問診看病,如今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告老還家,每天過著遛鳥兒剪花枝的生活。


    而張雲諫的爹,繼承衣缽,如今也在宮裏太醫院當差。


    而他,還欠缺一些火候和經驗,每天跟在張老的身邊,孜孜不倦的學習。


    行醫者,沒有政見。


    在他們的眼裏,隻有患者和痊愈,自然也融不進這些話題裏麵。


    “我也不明白,要不出去走走?”


    張雲諫提議道。


    盤腿坐的有些久了,她抬起頭,看著三麵竹簾卷起來的庭院,相當別致大氣。


    “就這樣離開,沒關係吧。”


    張雲諫聳了聳肩膀,抬了抬下巴指著他們說道:“這會兒,他們都已經喝的五成醉,眼裏隻有辯證,就算離席不迴來,也沒有人會發現的。”


    聽到張雲諫這樣說,她稍微有些心動。


    總比在這裏吃炸小銀魚好。


    她扭頭看著坐在一旁的季青臨,也不知道季青臨是假借醉意,又或者根本就是故意的,已經挪位到吳秋舫身旁,她身旁,早就空出了大大的位置。


    “走吧。”


    她站起來,朝著外麵走去。


    然後扭頭往迴看,果然,大家都沉浸在打嘴仗上,誰都不曾注意她站了起來,往外走。


    她先出去,張雲諫緊跟在後,也沒人注意到。


    白竹堂外,沿著水池旁,種了許多夾竹桃,粉紅色的花,開得很是熱鬧,大團大團的,仿佛在叫囂著,掙紮著,要排到最前麵,享受陽光和露水。


    “你怎麽會和青臨到鄒大人府上來?”


    張雲諫陪她,沿著夾竹桃邊緣,慢慢的走。


    “府上來了個騙子,我送到府尹大人這裏定奪。”


    她如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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