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蘭剛想說不是,立刻被林之言捂住了嘴巴。


    貝拉緊緊攥住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疼痛卻無法掩過此刻的痛心。


    入本幸太立馬扶住了他,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眼神。


    「對,我們是救援隊。」


    對方眼裏立馬溢出眼淚,令人忍不住懷疑,在對方脫水如此嚴重的情況下怎麽還有那麽多淚水。


    她哆嗦著嘴巴。


    「她還活著!趕快救救她!她還活著!!」


    林之言早已蹲在對方同伴一旁,她摸了摸對方的頸動脈,鼻息,又碰了碰對方的肌膚。


    一片冰冷。


    她轉身看向隊友,無聲地搖了搖頭。


    登山者低著頭,突然出聲,身體不斷顫抖著,連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


    「我知道...她已經死了,她是被我害死的,因為我,如果不是我一定要走這條路的話....」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無人知曉對方隊友死亡的真正原因,可她的悲痛卻是如此地沉痛,如同烏雲一般瞬間略過了所有人的心頭。


    她忽然跌落而下,眾人一驚。


    入本幸太本想扶起她,可還沒有碰到,對方卻立刻大喊。


    「不要碰我!」


    她伏在雪地上,掙紮著爬向自己同伴旁邊,握住了對方手後,再也沒有說話了。


    雪花從天上不斷地降落,無聲而緩慢地披在兩位緊緊相挨的登山者身上。


    米婭緊緊捂住嘴巴,眼淚聚在眼眶中,她迅速摘下護目鏡,擦拭眼淚。


    莎蘭如夢初醒。


    她這才看到對方腿部的傷口,很深,幾乎可以說是一個血窟窿,即使已經纏上了白色繃帶,但早已經被血染紅了。


    這麽大的出血量...再加上對方瘦到脫型的身型...一目了然了。


    難怪,剛剛link不讓她說出他們並不是救援隊。


    或許剛剛,隻是對方迴光返照而已。


    隻是,那善意的謊言真的好嗎?最後對方的話,分明是已經意識到了他們並不是救援隊,也知道自己和隊友已經沒救了,她能做到的隻能是到同伴身邊,一起長眠於雪山。


    貝拉捧起雪,如撒花一般散落在她們身上,低聲說:「安息吧。」


    莎蘭跪下來,將她們的身體擺好。


    林之言在一邊空空無幾的背包中找到了她們的身份證明,兩張證件,還有一張校園卡。


    校園卡上的證件照是個笑得十分開朗的女孩,紅潤的臉龐兩頰點綴著一片雀斑,棕色眼眸明亮,從頭髮顏色中判斷出,這位紅髮少女正是之前還活著的那位,看入學年份,才剛考上研究生。


    入本幸太看著手上的駕駛證,嘆氣。


    「她才29歲。」


    林之言無聲地將校園卡放到小挎包,隻要她迴去,就一定會去尋找這位女孩的家庭。


    入本幸太也是如此,將駕駛證收起來。


    眾人再次啟程,入本幸太三步並兩步趕上莎蘭,抓住她的手臂,攏緊眉毛。


    「莎蘭,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莎蘭麵色蒼白地看著他,精神恍惚,過了好一會兒,搖頭,然後點頭。


    忽然,她震驚地抬起頭,看向了山峰,顫抖著出聲。


    「你看到了嗎?那有隻大雁!」


    入本幸太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但什麽都沒有,隻有薄雲。


    「什麽?你確定嗎?」


    莎蘭目不轉睛地看著遠方,哆嗦著嘴唇。


    「真的,真的!你沒看到嗎!它一邊翅膀像是雲朵一樣!一邊翅膀像是天使!帶著羽毛!」


    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這種生物存在。


    入本幸太臉色一凝,腦海裏迴蕩著link的聲音——她可能得了幻想症。


    對於登山者來說,在極高海拔上經常會陷入無法感知現實、出現幻覺的情況。


    或許是因為長期麵對白茫茫的雪原,或許是因為缺氧。


    這種高原型精神病最容易發生在海拔超過7000米以上的高原,至今無法確認到底什麽原因導致了這種現象的發生。


    但隻要離開高原,這種症狀就不會再出現。


    入本幸太死死地抓住莎蘭的手臂,他張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麽。


    莎蘭捂住額頭,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對,那隻鳥很奇怪對吧?」


    莎蘭恍惚地轉過頭,點頭。


    「那我們一起上去看看吧。」


    對方溫柔地看著她,看得莎蘭一陣臉紅。


    她眨了眨眼,露出了笑容,「好!」


    入本幸太錯愕地看著莎蘭看著什麽都沒有的一側,唿吸猛地停滯。


    .......


    第十一天。


    他們走過一個狹窄的小道,這時候,意外發生了。


    蘭姆摔了一跤,直接摔下十米長坡,如果不是安全繩拉住了他,怕不是直接跌落到了懸崖底下,大家心有餘悸地把他拉上來,卻發現對方的腿被冰割傷了。


    傷口足足有三四厘米深,與林之言當時赤腳攀登時被鐵燕子抓傷的傷口深度更可怕,可對方的傷口更長,從腳踝處被劃到膝蓋處,血已經沾透了厚重的褲子,血腥味撲麵而來。


    大家都備有急救藥物,但這樣的傷口,必須得縫針。


    蘭姆的情況很糟糕,他唿吸明顯急促了起來,臉龐出現了冷汗,臉色蒼白,並且越來越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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