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人突然驚唿了一下。


    在高空上,一個身影猛地下墜,而且不是三米四米,而是一直下墜!


    眾人瞪大眼睛,心跳如雷。


    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後背起了冷汗。


    六米、七米...十米!


    繩子猛地繃直。


    「砰、砰、砰...」


    心跳聲重得能幾乎能掩蓋其他人的聲音,大家恍惚了一陣,才遲遲迴過了神。


    「是誰!?」


    「我的天...沒事吧...!?」


    「她是不是撞到岩牆了??」


    他們看到那身影動了動,繼續攀在岩壁上,能正常活動,看來沒事。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那是海洛伊斯


    咬緊了下唇,喘著氣,她心有餘悸地緊貼著岩壁。


    剛剛那十米的沖墜差點讓她撞上了岩壁,但就算沒撞上,最後被拉住的力度讓她整個身體收到了猛烈的衝擊,好像五髒六腑都被塞進洗衣機滾筒狠狠地轉動了幾圈。


    此刻的她望著腳下,高空之下所有的東西都變得無比渺小,她忽然覺得恐慌。


    但更讓她恐慌的是,自己的體力流失,她能感覺到自己開始昏昏沉沉。


    或許...自己註定無法登頂。


    海洛伊斯無聲地靠在岩壁上,忽然露出了笑。


    林之言察覺到她沖墜後,緊張地往下看了看,咳了兩聲後,大聲喊:「海洛伊斯——」


    如果對方沒有迴響,哪有可能是最糟糕的事了,說不定是沖墜時撞到了岩壁,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這種事並不是不可能。


    幸好,她聽到了對方的迴音。


    「我在——!」


    林之言還沒鬆口氣,突然愣住了。


    她說,自己已經不行了,就不繼續往上爬了。


    林之言想說點什麽,卻又聽見對方繼續說:link,你要加油登頂,吊包我幫你拉上來。


    她最後迴了好。


    .......


    高空三千英尺。


    林之言顫抖著手,終於攀上了一個平麵。


    那是「伊森堡塔」。


    它是整個岩壁唯一突出的、能讓人們正常站立的平麵。


    到了這裏,也意味著第三十一段繩距的結束,意味著爬過了最難的一段繩距,隻剩下最後一段簡單的繩距,僅僅十米。


    最艱難的攀爬已經結束了,勝利仿佛唾手可得。


    林之言再次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與開始時好像更快、更重。


    幹澀而寒冷的風掠過了她的臉頰,幾乎已經失去知覺的皮膚隻能感覺到如同被刀鋒割裂的疼痛。


    林之言看向遠方,好像什麽也看不到,太黑、太遠,隻有幾乎到盡頭的地方出現了亮光。


    那是一個小城鎮,也就是歐利小鎮。


    她喘著氣,什麽都思考不了。


    一種澎拜的情緒從心底如海潮一般湧上來,將她的頭腦沖昏,想要大叫大喊。


    她要登頂了,隻差最後三十米,最後兩段繩距,而這段距離宛如神明最後的憐憫,是寂靜整條線路最簡單的繩距,僅有v7的難度。


    山穀之內傳出了龍吟虎嘯,似乎連狂風都在為這件事而高興,為林之言慶賀。


    之前種種的痛苦,磨難,疲憊,似乎都在即將到手的勝利麵前化為烏有。


    可在這瞬間,在巨大的喜悅之後,她卻有些在猶豫。


    頭頂星空,她抬起頭仰望繁星,好像變得更近了。


    林之言抱起了手臂。


    她看向下邊,在下邊的四十米,海洛伊斯在那裏。


    上邊,是隻有十米距離的山頂。


    下邊,是挑戰同一條路線的攀岩者。


    她是對手,更是誌同道合的同伴。


    看到林之言攀爬到森堡塔的時候,猛地爆發出龐大的歡唿聲,大家都為了林之言而歡唿,為這名隻花了六天時間就要攀爬到終點的攀岩者獻出自己最高的讚美和崇拜。


    「這太不可思議了...她居然隻花了六天時間!」


    「link!!!!!!」


    「omg,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這是奇蹟!!!」


    但在大家以為她會繼續往上爬的時候,林之言卻做了出乎意料的動作。


    她往下爬了。


    「這是在幹什麽!」


    「怎麽迴事!?」


    「她為什麽往下爬了???」


    貝利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


    剛剛她是如此地嫉妒link,甚至有些絕望。


    為什麽要在這時候出現。


    海洛伊絲為了攀爬而做出的努力有多少,她全部都看在了眼裏。


    而現在,卻被link攔截了。


    那些榮耀,全都被link奪走了。


    即使她知道這隻是無能的遷怒,也知道海洛伊絲對這些並不在意,知道是海洛伊斯自己沒有繼續往上爬,但還是不可避免得遷怒了。


    但在看到link下去的時候,她瞬間就明白了對方要幹什麽。


    隨之,她的內心瞬間膨脹。酸澀的意味湧上了鼻尖,湧上了眼眶,化為淚水爭先恐後地奪出。


    貝利瞪大眼睛,棕色的瞳眸已全然看不清對方的身影,但她依舊仰著頭,下顎與脖頸的線幾乎要連成一條直線,後頸幾乎要斷了,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而一旁,有人也看出了林之言要去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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