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慈道:“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也有很多人知道,比如朝中大臣,還有慕容家的人,皇帝也知道慕容賦不是慕容家的人,丞相家也知道,江易也知道。”


    “江易也知道嗎?”易筐問。


    謝慈點頭道:“江易十歲時就知道了。”


    慕容楮道:“其他人什麽時候知道的?”


    謝慈道:“慕容王爺和王妃把慕容賦撿迴去的時候,就知道了。”


    阿寧問道:“江易怎麽知道的啊?”


    謝慈道:“江易十歲的時候,在皇宮裏找不到路,和婢女走散了,遇見了慕容賦,是慕容賦帶江易找到了丞相,江易迴了丞相府後,就問了丞相夫人,然後知道了慕容賦的事。”


    “原來是這樣。”易筐說。


    阿寧問道:“慕容賦的爹娘為什麽沒有其他孩子?”


    聞言,謝慈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


    其實不是不知道,是不知道怎麽說。


    見謝慈也不知道,阿寧就不說話了。


    易筐這時道:“江易這個名字我我好想在哪裏聽過。”


    謝慈覺得不可能。


    慕容楮看向易筐道:“我似乎也聽過。”


    聽此,謝慈看著二人,挑眉道:“你們聽過?不會吧,這名字隻是我編來的,莫不是你們真的認識一個名字叫江易的人?”


    過了片刻,易筐忽然道:“我想起來了!江爺爺的名字好像就是江易!”


    慕容楮愣了一下道:“是!對!”


    謝慈不知道說什麽了。


    易筐問謝慈:“你不知道江爺爺的名字嗎?”


    謝慈搖頭道:“不知道。”


    慕容楮道:“謝慈肯定不知道。”


    謝慈:我是真的不知道。


    於是慕容楮和易筐沒有再說什麽,謝慈道:“前麵就是雲夢村了。”


    聽到謝慈的話,慕容楮和易筐向前方看去,就看到了遠方的村莊,那就是雲夢村?易筐道:“那跟汝陽城不遠啊。”


    慕容楮也點頭道:“是啊,我還以為很遠呢。”


    謝慈道:“雲夢村去汝陽城隻有八裏。”


    兩人聽著點頭,忽然,易筐步伐一頓,看向路邊道:“這是什麽?”


    謝慈和阿寧還有慕容楮聞言,順著易筐的視線看去,就看到路邊有一隻青色的豆天蛾慢悠悠的走著,阿寧哇了一聲道:“豆天蛾!”


    慕容楮道:“豆天蛾?”


    易筐道:“對!”


    謝慈麵無表情,看向遠方的天空。


    三個孩子看著豆天蛾,大有不打算走了的樣子,謝慈無言的沉默了會兒,道:“雲夢村快到了,我再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


    慕容楮聽見謝慈的話,點頭道:“好啊。”


    阿寧沒說話,還在看豆天蛾,不過還好沒有抓,易筐也在看豆天蛾,似乎沒有聽到謝慈的話。


    謝慈就對阿寧和易筐道:“你們聽見了嗎?”


    “啊?”阿寧和易筐轉頭看向謝慈。


    謝慈道:“聽故事嗎?”


    易筐點頭道:“聽!”


    阿寧不說話,看看謝慈,又看看豆天蛾道:“哥哥,我能把它帶迴家嗎?”


    謝慈麵無表情:“不能。”


    阿寧似乎想起了什麽,然後聽話的點點頭。


    謝慈眼看著豆天蛾消失,才鬆口氣問道:“你們知道蔣子文的故事嗎?”


    慕容楮和阿寧搖頭道:“不知道,他是什麽人?”


    謝慈道:“這人是古時候的大臣,你們聽我講了就知道了。”


    易筐這時道:“謝慈,我知道蔣子文的故事。”


    “你知道?”謝慈看向易筐。


    易筐點頭道:“嗯!”


    謝慈就笑道:“那我們一起講?”


    “好啊!”易筐高興的應聲。


    謝慈點點頭便道:“蔣子文是廣陵郡人,他好酒,為人不拘禮法,常常說自己骨相清高,死了會成仙,那時候他當了秣陵縣縣尉,有一迴追趕強盜來到鍾山腳下,強盜打傷了他的頭,他就用印綬縛住傷口,但是沒過多久就死了。”


    慕容楮道:“那他真的成仙了?”


    易筐點頭道:“不錯。”


    阿寧道:“他怎麽知道自己會成仙啊?”


    慕容楮也道:“是啊。”


    謝慈道:“不知道。”


    易筐道:“我也不知道。”


    說完,謝慈接著道:“孫仲謀剛建立吳國的時候,他生前的同僚在路上碰見了蔣子文,看到他拿著羽扇,隨從也像他活著的時候那樣,他的同僚看見後十分驚詫,轉身就走。”


    “蔣子文跟著這人,對他說我就要成為這裏的土地神,來為你管轄下的百姓造福,你可以告訴百姓,讓他們為我建立祠廟,否則,他們就會有嚴重的災禍。”


    “諸多人不信,於是這年夏天,瘟疫橫行,老百姓都擔心起來,有很多人開始祭拜蔣子文,蔣子文又傳言巫祝說我將保佑孫仲謀,所以應該為我建立祠廟,不這樣的話,我就招來很多蟲子,依舊有很多人不信,就這樣沒多久,就有飛蟻那樣的東西殺人,大夫也沒辦法,世人恐慌起來,孫仲謀仍然沒有相信,他又傳言巫祝說如果不祭我,我又要用大火讓你們遭殃了。”


    “便這一年,火患橫行,一天就有幾十個地方被火燒,火燒到了朝廷,朝中議事的大臣認為鬼有了歸宿的地方,就不會再製造災禍,所以決定安撫之,於是孫仲謀便派了使臣去封蔣子文為中都侯,封他的弟弟蔣子緒為長水校尉,都加贈印綬,並給他們建立廟宇,把鍾山改稱為蔣山,打這以後,災禍便消失了,百姓們相信了,就開始供奉祭祀他。”


    阿寧問道:“蔣子文是好人嗎?”


    慕容楮道:“聽這些覺得不是。”


    阿寧道:“是啊,他不是土地神嗎?土地神會這樣嗎?”


    易筐道:“我也不知道,謝慈,你知道嗎?”


    謝慈搖頭道:“不知道。”


    說完,對易筐道:“你接著講。”


    聞言,易筐愣了一下,道:“好。”


    言罷,就道:“有一個名字叫劉赤父的人,夢見蔣子文召他當主簿,上任的時間十分趕,於是他就到蔣山廟裏向蔣子文傾訴自己的困難說我母親年邁,兒子幼弱,情況實在不好,求您多多寬恕,會稽郡的魏過,多才多藝,善於供奉神明,我請求您提拔魏過來替代我。”


    “說完他便拚命磕頭,廟裏的巫祝就對他說,蔣侯特地想讓你就任,魏過是什麽人,卻有這種推舉,劉赤父聽了巫祝的話,堅決地請求他照顧,但巫祝始終不同意,不久,劉赤父就死了。”


    阿寧聽到這裏,問道:“死了才能當主簿嗎?”


    易筐道:“不錯。”


    慕容楮道:“主簿是什麽?蔣子文不是土地神嗎?怎麽還管人生死?他又不是閻羅。”


    謝慈道:“傳說他也是閻羅。”


    慕容楮:“啊?”


    阿寧問道:“那他到底是土地神還是閻羅啊?”


    謝慈搖頭道:“不知道,說不定都是。”


    兩人聽了點點頭,易筐繼續道:“有一年,太常卿韓伯的兒子,和會稽內史王蘊的兒子,還有光祿大夫劉耽的兒子一起去蔣山廟,廟中有女子的神像,容貌很端正,這三人喝了酒,對那神像開起玩笑來,就在那天晚上,三人夢見蔣侯派人傳言說我家姑娘都生得很醜,你們卻不顧這些前來,我就定好某天把你們都接了來吧。”


    “這三個人因為覺得那夢不同平常,所以試探著互相問問,果然各人都做了這個夢,夢見的事一模一樣,於是他們十分恐懼,準備了牛,羊,豬等物什,到蔣山廟謝罪,求蔣侯可憐,接著他們就又都夢見蔣侯親自來對他們說,你們既然已經眷念我的女兒,我實在想讓你們成為夫妻,時間已經快到了,安能中途變卦,於是過了不久,這三人就死了。”


    慕容楮皺眉問道:“那這三人真的娶了蔣子文之女?”


    謝慈道:“沒有。”


    阿寧問:“那這三個人去哪裏了?”


    謝慈笑道:“問得好,當然是去陰曹地府了。”


    慕容楮和阿寧一愣,然後明白了,“那蔣子文這不是騙他們嗎?”


    謝慈道:“沒錯。”


    易筐也點了點頭,謝慈接著道:“會稽郡縣東邊的村子裏有個女子,姓吳,字望子,年齡十六歲,容貌生得十分可愛,有一迴,她鄉裏有個祈神還願的人請她,她就去了,沿著河堤走到半路,忽然看見一個世族老爺,生得非常端正,這老爺在船上,跟著他的小吏有十多人,穿戴得十分整齊,這老爺派人來問望子想到什麽地方,望子把事情告訴了他,那老爺就說我現在正要過去,願意載望子,望子聽了推辭,那船卻忽然不見了,望子拜過神,隻見剛才那船裏的老爺,莊重端正地在那裏,原來就是蔣侯的神像,他問望子為什麽來得這麽晚,一邊說著一邊還扔下兩隻橘子送給望子。”


    “後來蔣子文屢次見望子,兩人感情漸漸深厚,望子心裏想要什麽東西,那東西總會從空中落下來,望子曾經想吃鯉魚,兩條鯉魚便如願而來,望子的好名聲,流傳到幾裏以外,非常靈驗,因此全縣的人都供奉望子,過了三年,望子忽然見異思遷,蔣子文知道後神靈就和望子不再往來了。”


    阿寧道:“望子走了?”


    謝慈道:“算是吧。”


    慕容楮道:“蔣子文為何見望子?望子是蔣子文什麽人?莫非望子是他後人之子?”


    謝慈道:“那倒不是。”


    易筐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說完,三人看向謝慈,謝慈就道:“望子非是蔣子文後人之子,至於為何見望子,我就不知道了。”


    三人聽著,點了點頭,謝慈示意易筐接著講,易筐就道:“陳郡人謝玉任琅邪郡內史,有一迴他逗留在京城,那地方老虎橫行,殺了很多人,有一個人用船載著妻子,拿著刀,黃昏時候來到巡邏之地,巡邏的侍衛出來告訴他說這裏近來荒草很多,你帶著家眷實在太危險了,可以在這裏等翌日再走。”


    “他們互相問行禮後,巡邏的侍衛就迴去了,那個人的妻子剛到岸,便被老虎抓走了,那個人見了拿刀大喊,因為他過去曾供奉過蔣侯,所以就唿喚著蔣子文的名字求他幫助,像這樣大約走了十裏,忽然有一個人來給他引路,他跟著那個黑衣人大概又走了二十裏,便看見一棵大樹,再向前走,一會兒便來到一個山同,山同裏的小老虎聽見腳步聲,以為是大老虎迴來了,就都跑了出來,那個人看到後,就把它們殺了,接著又藏在樹後,等了一段時間,那老虎才到,老虎抓著女子,那人見了,就把老虎殺了,老虎死了,他的妻子活了下來,到拂曉的時候就能講話了,他問妻子,妻子說老虎背著我,等到了這兒才又把我放下來,我沒什麽其它的傷害,隻是被草木刮傷一點罷了,那個人才放心,帶著妻子走了,第二天,那人夢見一個人對他說蔣侯派我幫你,你知道不知道,那個人就迴到家裏,殺了豬來祭祀蔣子文。”


    慕容楮道:“這人不會錯殺了老虎吧?”


    謝慈道:“沒有。”


    阿寧道:“蔣子文真的是神明嗎?”


    謝慈道:“怎麽這麽說呀?”


    慕容楮道:“我覺得這神明有失偏頗,不建祠廟就給百姓災禍,傳說中的神明不是這樣的吧,江爺爺說的就沒有這樣。”


    阿寧也點頭道:“對啊。”


    謝慈不置可否,易筐這時道:“其實我也覺得。”


    聽著,謝慈就道:“反正不是真的。”


    三人點了點頭,慕容楮道:“還好不是真的。”


    說話間,慕容楮忽然不走了,謝慈和阿寧還有易筐轉頭看向慕容楮,問道:“你怎麽了?”


    慕容楮看著路邊問道:“這是什麽?”


    謝慈和阿寧還有易筐走近一看,是一隻蟬,不過已經死了,落在路邊,少了一邊的翅膀,謝慈看著慕容楮問道:“你不知道這是什麽?”


    易筐和阿寧也看向慕容楮,怎麽可能連蟬都不知道。


    然而卻見慕容楮認真道:“不知道,是什麽?”


    謝慈和阿寧還有易筐驚呆了,不敢置信的看向慕容楮,慕容楮見三人這樣看著自己,就問道:“怎麽了?”


    易筐問道:“你沒見過蟬嗎?”


    “蟬?”慕容楮皺了皺眉,搖頭道:“沒見過,這是蟬?這就是蟬啊?”


    阿寧問道:“你知道什麽是蟬嗎?”


    慕容楮道:“我知道蟬,但是沒見過。”


    謝慈等人不知道說什麽了,易筐問道:“京城沒有蟬?”


    慕容楮道:“有啊,我聽過蟬鳴,但是沒見過。”


    這麽一聽,好像也沒有什麽問題,謝慈道:“你知道蟬,卻沒有見過,那豆天蛾你是也沒有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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