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沉重的結果


    痛心的咬著下唇,眼淚流出,我的心繃得緊緊的,反手用力的握著衛清心的手:“清心,王琳不會死的,是不是?我好怕。”


    抱緊了衛清心,我就好像站在風浪之中,一下子沒有方向,不知道下一步是生還是死......


    “現在龐夫人還沒有醒,我們會等她的口供才決定要不要捉人,可是若......萬一龐夫人無法錄口供,我們可能會立案告龐太太你刻意傷人罪等。”警長看向謝子龍,迴應他的問題。


    “不是說了嗎?是龐夫人自己失去重點滾下去的,你們捉什麽人啊?”謝子龍憤怒的瞪著他。


    “如果你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龐夫人是自己滾下去的,我們肯定會立案的,畢竟那裏是沒有監控視頻。”警長一臉的嚴肅直視著謝子龍。


    我更用力的抱著衛清心,其實這一刻也根本顧不上自己會不會有罪。


    隻希望王琳不會有事......隻要王琳沒有事,其他的都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我最怕的隻是......若王琳在這一次失去了性命......


    “所以一切還是要等王琳醒來再說,是不是?那麽現在你們就沒有權力捉人,等手術後結果怎樣,再定奪吧!”任凱拓上前一步,也是擋在我們的麵前。


    “你們放心,我們前來也沒有說要不捉人的,隻是想要了解清楚當時的情況。既然現在還不能找到確切的證據,我們也不會捉人的,一切還是等龐夫人醒來再說。”警官對著我們大家說,然後對旁邊的人交代了一下就離開了。


    我用力的抱著衛清心,所有的情緒都在手術室裏麵。


    我從來沒有想過,龐曉娜竟然跟龐昕不是兄妹,所以我並沒有懷疑過龐曉娜那樣做是有私心的,而是認定她是因為王琳的命令才那樣做的。


    痛心的咬著唇,想到我嫁進龐家近七年了,竟然什麽都不知道,連龐曉娜是收養的事都沒有一個人來告訴我,心就特別特別的寒......


    “雨晨姐。”清心不放心的看著我,也許我的神色看起來很讓她擔心。


    “我沒事。”輕輕搖頭,我失落的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死命的盯著地麵。


    警官們走了後,這裏倒是特別的寧靜,誰也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大家的心思是怎樣的,我隻知道有些事情暴發了,就永遠迴不到最初了。


    漫長的手術在大家的焦急等候中度過,不知道是等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我緊張的看向手術室的門,這種驚惶的心跳,特別的難受。


    “醫生,我媽怎麽樣?”龐曉姿最先撲了過去,拉著走出來的醫生緊張的問。


    “經過手術的搶救,龐夫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可是......可是她的腰撞傷了,我們手術努力過,可是......可是有可能她的雙腳永遠都不能動,你們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當然,什麽事都有例外,如果她明天醒來,一切都沒事就最好的,不過......你們還是作最大的心理準備吧!她的雙腳隨時會沒有知覺的,不能再動的機會幾乎達百分之九十九。”醫生遺憾的看向我們。


    他的說話已經很宛轉,可是卻說得很清楚了,王琳的腳會沒有知覺,這已經是他們很肯定的事。


    失落的咬著牙,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好消息。


    至少她沒有死,可是......可是高傲的王琳以後都不能走路了,她的雙腳還要沒有知覺,這不是最大的傷害嗎?


    隻怕就算她醒來,也不能接受這個傷害吧!


    “不會吧!怎麽會這樣?你能救我媽吧?她很高傲的,她怎麽能接受自己以後不能走路的事實呢?”龐曉娜用力的搖動著醫生,緊張的哭出眼淚。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最大的能力了,因為她滾下山的時候撞到的位置比較多,有可能是腰的位置重複的撞擊過,背後的神經大部份有傷害。不過她能保住性命也是最幸運的事,你們還是接受這個事實吧!”醫生歎息著說,轉身對一旁的護士交代:“你們將人送迴病房,我一會過去再說。”


    “你們還是去病房裏等候吧!一會護士會告訴你們在哪一間房間。”醫生對著大家微點頭,隨後舉步離開。


    看著他遠走,我的心被吊在半空之中,不知是上或是下。


    王琳沒事了,至少她活過來了,她滾下去的那一刻,我以為她就要那樣死去了。


    可是......她將永遠不能走路,這是多麽打擊人的一個事實。


    “怎麽辦?媽媽不能承受這個事實的,她怎麽能忍得了自己將來要一直坐在輪椅上呢?這要她怎麽能活下去?”龐曉姿痛哭著抱頭,有點失控的大聲叫。


    “沒事的,沒事就好。”龐竟站在她的旁邊,伸手抱著她。


    “對,媽媽那麽驕傲,她一定不會忍是住了,一定不會的。”龐曉娜吞著眼淚,不停的在搖頭。


    “都是你不好,你為什麽要做出那樣的事?你為什麽要傷害大嫂腹中的孩子?為什麽當初大嫂發現了這個真相,你還不認錯?你為什麽不向大嫂認錯,那就不會有那麽多的誤會。”龐曉姿忽然激動起來,衝向龐曉娜。


    “對不起,大姐,對不起,我沒有想過事情會這樣的。那次她聽到我跟劉娟的對話,可是她迴到家裏卻像沒事發生一樣,所以我才不敢認什麽罪的。如果說我害死她的孩子是怎樣的罪大惡極,但她也不該私底下想著報複的事。”龐曉娜用力的推開龐曉姿的手,衝向我:“是你,是你的心計重死害了我媽,你有仇恨為什麽不衝著我來呢?你為什麽要約她去那種地方呢?也許你根本就想好了若她認罪了,就將她推下山去的,是不是?”


    “你還要惡人先告狀嗎?你要清楚,這一切是你引起的結果,如果沒有你當初那樣心狠手毒的害死雨晨腹中的孩子,就不會有她後來這樣用盡心思的去找真相。”任凱拓走到我的麵前,用力的將龐曉娜給推開了。


    場麵,一下子又混亂了起來。


    “夠了。”無力的,我低聲的喃喃著。


    可是他們並沒有人聽到我在說話。


    “是,我是有錯,我是有罪,可她就沒有嗎?她明明聽到了我跟劉娟的話,誤會了我媽,卻沒有迴龐家裏指證我跟我媽,私底下跟你這個心術不正的人結合來對付我媽。像她這樣的人,就配當龐家的兒媳婦嗎?就配得到我哥真誠的愛?”龐曉娜憤恨的指著我,用力的尖叫怒罵。


    聽她的話,我抬眸看了看龐昕,卻見他一直沉默著,靜靜的站在那裏,並沒有看這裏混亂的一切。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可是我想他的心肯定很痛很痛吧!


    不管是為了龐曉娜當初的無情,還是為了我現在的深沉,他都是受傷害最深那一個吧!


    可是我呢?他們都那麽光明正大的說自己受了傷害,可是我呢?


    為什麽我的孩子要被人害死?為什麽龐曉娜是收養的卻從來沒有人跟我說,為什麽龐曉娜曾經向他示愛,他卻從來沒有讓我知道呢?


    若說這一切隻是為了我好,對我隱瞞,可是誰又能替我著想?


    我的孩子被害死,我沒有迴龐家說是為什麽?全都是因為他們龐家沒有一個人能真正讓我依賴,讓我相信。


    哪怕是他龐昕,在最後還是選擇他的家人,而不是我......


    “夠了。”用力的,我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大聲的吼。


    大家的確停了下來,都怔怔的向我看過來。


    “謝大哥,你送我跟清心......迴家吧!”轉向謝子龍,我無力而薄弱的看著他。


    我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既然一切都已成事實,那麽我再在這裏站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


    接下來,不管龐家是要告我故意傷人罪,還是什麽,都是後續的事。


    今晚,我特別特別的累。


    “好。”謝子龍咬下唇,微點頭,先走。


    我與清心尾隨著他。


    “我跟你們一起走。”任凱拓跟著說,但是他走得比我們更快。


    “雨晨姐,你沒事吧?”衛清心緊張的握著我的手臂,不放心的一再問


    “我沒事。”輕搖頭,苦澀的應。


    至少......我還好好的......


    “現在不知道王琳會不會懷恨在心,陷害雨晨才是推她下山的人,到時候雨晨就要背負故意傷人罪了,這個罪名可輕可重啊!”進入電梯內,謝子龍重重的歎息,用力的咬著下唇,看起來那麽的擔心。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雨晨並沒有推她下去,警方會查清楚的。”任凱拓閉了閉眼,還算淡定的說。


    他好像很有把握,我會沒有事的......


    疑惑的看著他,卻無法從他平靜的臉上看到什麽。


    “王琳這樣,也許最痛快的人就是你吧!”看向他,我苦苦的問。


    “我恨王琳,哪怕她是死了,我同樣的痛快。我若是有害怕的,也隻怕你恨我這樣對你,如果不是我安排你跟她在那裏見麵對質,也許她就不會有事。”任凱拓抬眸看著我,他冷冷淡淡的態度,看不出什麽波動。


    “我怎麽會恨你呢?這一切一切都是我與龐家之間的恩怨,不是你的錯,你隻是想要幫我解決問題罷了。王琳會忽然前來搶手機是我們都想不到的事,我到現在還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搶手機......”疑惑的皺起眉,想到王琳當時否定我說話的態度,是那麽的堅決。


    其實,那時候我就該知道她是無辜的。


    可是她為什麽要跟我搶手機呢?如果她沒有搶,那麽事情就不會轉變成這樣的,可是為什麽要去搶,隻怕也隻有王琳才知道她當時的心態。


    “任大哥,你先自己迴去吧!子龍送我們迴去就好。”走出電梯,看著任凱拓,我無力的唿了口氣。


    心好沉重......


    當初,是為了孩子的事,所以才想要重新迴到龐家,去查清楚到底是誰害死我的孩子。


    現在好了,終於真相大白了,卻是如此的沉重......


    而龐曉娜為什麽一直那麽討厭我,我終於都知道了......


    “好吧!我還有點事要忙,那我先走了,你們送雨晨迴去吧!”任凱拓說著,又皺起眉不確定的看我:“你是要迴去龐家還是要迴哪裏?龐家的人看起來都很激動,剛才龐曉娜罵你的時候,龐昕也沒有站出來護你,我擔心你若迴到龐家去,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樣對你。”


    “任大哥,你先迴去吧!這事你不用替我想,我自己會有決定的。”心被刺痛了一下,看著他,我想笑,卻不自禁的感覺很苦,心裏有些什麽壓抑著,不時滲出苦苦的味兒。


    “好,有什麽事第一時間找我,記住,不管全世界都遺棄了你,我一定會給你留一下位置的。”任凱拓衝著我承諾,隨後又說:“還有,不用擔心傷人罪的事,我不會讓你承受任何法律上的罪名,你放心就好。”


    “我會放心的。”麵對他的承諾,心裏暖暖的。


    與他道別後,我跟隨著謝子龍還有衛清心,一起向著他們的車而去。


    “雨晨姐,你還好嗎?你的臉色看起來這麽的不好。”衛清心牽著的我手,在走出醫院後就緊張的問。


    “我......不知道還好不好。”苦澀的看她,是看著真心對自己的人,才能放鬆,才能放膽的去哭。


    眼淚流出,心是特別特別的痛,而她是特別特別的溫柔。


    “算了,你別想這麽多,現在一切都成定局了,你也不要太自責。現在王琳沒事生命危險就好,你的傷人罪也不會成的,我會跟清心一起為你作證。”謝子龍看著我,沉重的說。


    “我一直認定是王琳害死我的孩子,可是現在知道她並沒有那樣做,還聽說我失去孩子的那天晚上她也有難過,我的心好亂,也好慌。原來我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去了解她,然後就那麽那麽的恨她。也許龐曉娜說得對的,如果當初我在聽到她跟劉娟的對話後,就迴到龐家說出這件事,要他們龐家還我一個公道,那麽事情就不會這麽的複雜,那麽王琳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能走路。”坐到車上,我越想,越後悔自己當初想得太多。


    “那你當初為什麽不直接迴去龐家要一個公道呢?”衛清心看著我,不明白的皺起眉。


    “我那時候心裏好亂,我就是太先入為主的認定是王琳做的,所以不敢迴龐家裏說。因為......因為......因為我根本不相信龐昕。”失落的閉起眼,我這時候才意識到最真實的問題。


    就是我不相信龐昕會還我一個公道,所以我才要自己找證據,想要自己報仇。


    “你是害怕就算迴龐家說出這事,王琳就算承認了,龐昕也不會把王琳怎樣,你就擔心這事會不了了之,所以才想要自己來查出真相,來報複王琳吧!”謝子龍重重的歎了口氣,還算是比較了解我的。


    苦惱的看著他,我又忍不住想哭:“我是不是很失敗,我那麽那麽愛著龐昕,卻又懷疑他對我的愛有多深。”


    “這不是你的錯,隻能怪龐家太複雜了,你是那麽的簡單,你一直在龐家裏,多委屈了你。”謝子龍搖頭,苦歎。


    “龐昕剛才一直都沒有為我說過任何一句話,也許他媽出事他很痛心吧!可是我的心同樣很痛,我就知道,我跟他之間根本不會有將來的,因為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咬著唇,我將頭趴在衛清心的懷中。


    “他的確過份,剛才他那個妹妹都承認了害死你們的孩子,可是龐總卻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雨晨姐,你也別這麽想,不要失望,也許隻是王琳忽然出事了,龐總受太大的打擊,所以才會一直沉默的,也許他的心裏同樣心疼你失去孩子的事,他怎麽會怪你那麽小心翼翼的去報複呢?”衛清心說著說著,還是忍不住的安慰我。


    也許,現在的我都讓他們很擔心吧!


    “那現在......你是要迴龐家嗎?”將車開出了醫院,謝子龍對著我問。


    抬頭看了看窗外,我一下子不知道要去哪裏。


    我還能迴去龐家嗎?


    不過......不迴龐家,現在的我還能去哪裏呢?


    我不知道,事情來得太突然,我忽然間就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是什麽了......忽然間就什麽打算都沒有了,大腦都全都是空空白白的。


    明明是要報仇的人,一下子好像變成了罪人一般,我亦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麽了......


    龐家那麽大,可是從來都容不下我,現在......隻怕更不能容得下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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