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這一番話很是傷你的心,但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微生,我們真的不合適,我亦對你有情,對你動心。


    我的人是你的,心是你的,腹中的孩子也是你的,可這又如何?你的家族容不下我們,這個世道也容不下我們呀,這種悖德畸形的關係會被所有人恥笑的!你那麽好,不應該承受這樣的結果的,而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也再承受不住那樣的對待。


    這種事情總要有人出來做個了斷,就讓我自私一把吧,我會帶著孩子,還有我們之間那些以後再也不可能得到的美好迴憶,過完下半輩子的,你就把我忘了吧,忘了這個讓你傷心的人。


    殷鑑水迴到屋子之後,隨意的將外衣一脫,便鑽到了被子裏,將薄被蓋過頭地,整個人蜷成一團窩在床上,沒過多久,被子裏便傳來隱約沉悶的壓抑哭聲,蒙的結實的被子一抖一抖的,真真切切的傳達了被子裏人的傷心。


    殷鑑水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隻知道自己哭得枕頭都濕透了,哭的自己有些唿吸不過來,甚至連肚子都開始疼,肚子裏孩子鬧騰的他疼得直抽冷氣,卻依舊沒能停下來哭泣,直到他哭的累的睡了過去。可即便是在這樣,他在夢中也會時不時的啜泣流淚。


    等到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外頭才將將蒙蒙亮,他拖著沉重的身子坐起來,臉上潮潮的還有著淚痕,眼睛在他剛睜眼的那一瞬便知道已經腫了,他的嗓子也十分的幹疼,嘴巴裏幹的仿佛要冒出火來。


    他腳步虛浮的下床,走到桌邊狠灌了三杯涼水,才緩解了嘴巴和嗓子裏的痛楚。


    等待將衣服全部都穿好之後,他才撐著酸痛不已腰,緩慢的猶如遲暮的老人一般走出房門去洗漱。


    將自己捯飭的略微齊整之後,他才猶豫著推開了晉昭微的房間,然而發現他並不在房裏,整個屋子裏沒有半點人生活過的氣息,這時他才苦笑出來。


    喃喃道:「竟是一夜未歸嗎?終究還是我將他傷的狠了些,罷了,我還是離去對他好些。」


    殷鑑水邁著緩慢沉重的步伐迴到屋子裏,紅著眼睛,眼裏噙著淚,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來,然後慢吞吞的一件又一件的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就算將廚房裏還放著的那幾付安胎藥都帶上,殷鑑水才發現自己能帶走的東西也不過也那一點點而已。


    分明那個包裹很小,可是拿在殷鑑水的手裏,卻仿佛重若千斤,他將房門打開,正巧晉昭微正抬手準備敲門,兩人就這樣對視上了,都看著彼此有些紅腫的眼睛,然後默默的轉過頭去。


    還是晉昭微率先開口,「早飯我已經買好了,先來吃點東西吧。」


    說完轉身要走,卻被殷鑑水給叫住了。


    「哎!」


    晉昭微立馬頓住身子,卻沒有迴頭,隻是故作平靜的問道:「怎麽了?有事嗎?有事等會再說,先吃飯。」


    「不用了,我不餓。」殷鑑水輕聲搖頭,然後將自己手裏的包裹費力的往肩上提了提。


    「不吃飯怎麽能行,你現在這樣……」晉昭微轉過頭來,似乎有一些不耐的說著,突然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殷鑑水,肩上背著的包裹。


    然後他顫抖著開口,指著殷鑑水肩上的包裹,連聲音都在發抖。


    「你,你這是,你要走?」


    「嗯。」殷鑑水低著頭不敢看晉昭微,隻是不安的握緊了抓著著包裹的手,「這些日子多有叨擾,多虧了你的照顧我才能在這種情況下活得那麽好,你的大恩大德,鑒水這輩子沒齒難忘,唯有來世銜草結環才能報答了,眼下我們的緣分已到,我是時候離開了,你的恩德,我將一輩子銘記,等孩子出生之後,我會讓他冠上你的姓氏,並告訴他誰是他的親生父親,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


    「你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晉昭微紅著眼睛,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咆哮的喊出來的,說完他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咳咳……」


    看著他咳嗽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臉憋的通紅,殷鑑水既想上前去安撫,卻又告誡自己要努力克製不去接近他,整個人便僵在了原地。


    晉昭微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喘著粗氣對殷鑑水說:「唿……唿……該走的不是你,該走的是我,我走,我走!我走了之後就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了!你就安心在這裏待著吧,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了,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了……」


    說吧,晉昭微臉上帶了似哭非哭的表情,轉身踉蹌著要離開,誰曾想還沒走幾步路呢,便自己把自己絆倒在地了。


    「啊……」殷鑑水忍不住小聲驚唿了一下,卻又忍住了。


    而晉昭微先是懊悔的跪伏在地上,狠狠的在地麵上砸了幾拳,然後又壓抑的咳了幾聲才站起來,頭也不迴地離開了這座院子,關門時的力氣之大,仿佛要將那門給摔碎了。


    等晉昭微離開院子,殷鑑水才仿佛脫力一般的鬆開手,任由肩上的包裹砸落在地,自己則倚靠在門框上掩麵輕泣,然後他慢慢的滑坐在門檻上,望著晉昭微之前跌倒的地方,默默的流淚。


    哭著哭著,地上一抹鮮紅突然躍進他的視野,殷鑑水立即止住了哭泣,慌忙的起身走過去,仔細一看,地上果然有兩處鮮紅的血跡。


    這讓他徹底崩不住了,整個人腿一軟便跪坐在了地上,眼淚好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往外流,他當然知道這些血跡是怎麽來的了,想不到他竟是傷晉昭微的心傷的如此之深,竟是能讓他咳出血來,這簡直太不該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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