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雨足足下了一夜還未停歇,仿佛天幕上開了水閘似的,源源不斷。


    不過天明時分,雨小了許多,隻有迷蒙細雨飄零,微風於枝頭輕顫,簷下水珠滴答,好一派靜謐和諧的畫麵。


    越子欽去給鍾安毓準備早上要吃的湯藥和清粥,從走廊一路過去,空氣十分清新,可他又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有些許的熟悉,可又太淡了,讓他記憶並不深刻。


    但是鬼使神差的,他便往東邊看了一眼,那裏是齊若虛的屋子,他不由得走了過去,近了才發現房門竟然是虛虛掩著的。


    有些古怪。


    可是越子欽已經是很謹慎的了,就在他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他似乎見到有一道身影飛快的從窗戶給閃了出去,如鬼魅一般的縹緲虛無,足以讓他懷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了。


    但隻一人,越子欽也不敢去追,隻連忙便去看齊若虛。


    他今日也未蘇醒,而他的嘴角似乎有些什麽痕跡,越子欽伸手一抹,發現是白色的粉末,還有他脖子間也落了一些。


    直覺告訴越子欽事情並不簡單。


    “明逸!”越子欽大喊一聲,一邊擦去了齊若虛嘴角的粉末。


    明逸很快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殿下?”


    “叫個太醫來,再讓守衛們來這邊看看。”越子欽眉頭一皺,眼底湧動著意味不明的顏色。


    明逸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守衛們調動到位,太醫也進了屋子:“微臣給殿下——”


    “別廢話了,你快來看看這是些什麽東西。”越子欽示意那太醫上前來,還親自指了那粉末給他看。


    太醫立即照吩咐做事,仔細的觀察研究了一會兒,眉心陡然一顫:“迴懷王殿下,此物,此物乃是一種特殊的毒物,無色無味,卻能令人陷入沉睡,若是長久服用,便可以無聲無息取人性命。”


    越子欽忍不住冷笑一聲:“嗬嗬,還真是好手段啊……”看來他剛剛並沒有看錯,的確是有人潛入了這裏要對齊若虛動手。


    但是齊若虛本是一屆江湖遊醫,和玉瀟瀟一塊來這裏的,他也查過了,根本就沒什麽仇家,這些天也沒得罪誰,如果要報仇也不會用這樣精明的法子吧?


    唯一的可能……


    沉思片刻,越子欽忽然便好像想明白了。


    當日齊若虛本是在廚房好好煎藥的,突然便被人襲擊了,要麽就是他擋住了某人的道,或者是撞見了什麽,那人想要殺了齊若虛滅口,可卻被趕來的越子欽給阻攔了。


    如今越子欽對整個宅院都嚴加看守,輕易是不能對齊若虛下手的,而這人用的是這樣慢性的法子,估計便是不敢直接動手,也不敢做得太名目張膽才用了如此法子。


    照越子欽看來,那人很有可能一直潛伏在他們的身邊,甚至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身邊的人。


    他的神情忽然變得陰沉起來,一邊的太醫瞧了都覺得有些緊張了。


    “你看看他中毒沒有,此毒能否解除?”越子欽緩緩說道,嗓音有些低沉。


    太醫診斷之後方道:“不過才入口,毒性還未來得及進入腹中,若是中毒了,也是有法子可解,此毒雖然奇特,可卻並不難對付。”


    “嗯,你且看著。”越子欽轉頭便對明逸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塊出了屋子。


    到了廊下他才道:“你也都看見了,有人想要殺了齊若虛這小子滅口呢,看來我們身邊也是不安全的,這幾日你一定要領著人多加防範,主要是毓兒和此處,隻要齊若虛能醒來,那麽有些事情自然便有了眉目了。”


    明逸嚴肅迴應道:“是,屬下明白了,定然不負殿下所托。”


    就此越子欽的心便又懸了起來,生怕鍾安毓再出個什麽意外了,當即備了東西去瞧她。


    隻是鍾安毓一見他便難免想起昨晚的難堪來,有些想要躲開他,但越子欽已經進來了,還主動坐過來給她拿了帕子擦臉。


    “殿下……還真是起的好早啊。”鍾安毓接過了帕子便開始尬聊,試圖將腦子裏的東西給丟出去。


    越子欽神色淡淡,隻撇她一眼:“也不早了,你吃了藥和早膳便好生歇著,明逸也給你使喚,我待會還得去府衙議事,你有事情就讓人找我。”


    怎麽看起來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呢?


    心思細膩的鍾安毓一眼便發現了越子欽有些奇怪,看著是沒什麽,但她也算是熟悉他的了,一見他超乎尋常的平淡,對她也似乎有些平淡了,這裏頭分明是有事。


    “殿下,這是怎麽了?”鍾安毓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問他。


    越子欽乍然便覺著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便搖搖頭:“無事,隻是在想待會的事情罷了,你不必擔心。”


    她可沒問她在幹什麽,他這話未免有些掩蓋的意思了。


    鍾安毓盯著他的眼眸不斷探究,語帶懷疑之態:“你果真沒事麽,你可是說過了,什麽都不會瞞著我的,不過若是你覺得我不能聽,那我不問就是了……”


    這模樣倒是有幾分委屈的意思了。


    越子欽可受不了這般神態的鍾安毓,心頓時便軟了,轉眼想了一瞬便道:“哪裏有什麽是你不能聽的,我隻是不想你操心罷了,我覺得這事情還會有變,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可都要護著自己,時時刻刻防備著。在京城裏尚且如此,更何況北安郡山高皇帝遠,仔細些總是沒錯的。”


    聽著他願意和自己絮絮叨叨的,鍾安毓才覺得沒那麽不安了。


    “這些我都明白,我隻是惦念著,你既憂心了這些,隻怕還想著瘟疫的事情吧,故而才會如此落寞。”


    到底是鍾安毓,猜他的心思倒是很準的。


    鍾安毓頓了一會兒又繼續道:“你也別太著急了,便是玉姑娘病了,你帶來的太醫也是極好的,總會有法子的。”


    話雖如此,便是鍾安毓也知道這樣的安慰其實是有些無力的。


    她便握上了越子欽的手,朝他溫柔一笑,眼底隻映著他的身影和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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