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


    蓮夫人眼底的驚恐急劇的加速湧現,宛如墨色層層暈染開來,如夜色般的濃厚。


    鍾安毓一步一步緩緩接近了蓮夫人,嘴角勾勒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在距離她還有五六步子的時候才停了下來,而蓮夫人已經被逼迫的坐在了床邊,身子微微顫抖。


    其實往裏日,蓮夫人不見得會對鍾安毓有多麽的害怕。


    隻是在這個時候,鍾安毓的表現有幾分詭異,再加上蓮夫人預計的鍾安毓受罰的情況沒有出現,她的心裏更是忐忑難安了。


    “我如何來不得了?”鍾安毓幽幽說道,“蓮夫人難道就一點也不盼著見到我麽?”


    蓮夫人隻幹笑一聲:“鍾大小姐這是說哪裏的話,妾身和大小姐素來是沒有什麽交際的,若是盼著您來,這不才是奇怪的麽,大小姐也隻怕是看不上妾身這麽一個妾室罷了,莫要和妾身開玩笑了才是。”


    鍾安毓手握成了拳頭,可手心卻是冰涼一片。


    她將手裏握著的青釉小瓶丟在了蓮夫人的身邊,又氣又好笑地說道:“蓮夫人也知道自己與我素來沒有什麽交際?我還真是捉摸不透蓮夫人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又是假的了,我們本該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卻偏偏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安的什麽心,我心裏想不明白,也咽不下這口氣,自然是要來找蓮夫人問上一問了。”


    蓮夫人的瞳孔在接觸到瓶子的那一刹那顫抖了一下,然後便又假笑起來:“早就知道鍾大小姐口齒伶俐,可妾身愚笨,實在是不知道大小姐在說些什麽。”


    鍾安毓拉了一旁的一把椅子,直接坐在了蓮夫人的身前,笑眯眯地望著她的眼睛。


    詭異,如此畫麵實在是詭異。


    心裏有鬼的人便更容易害怕了。


    因為鍾安毓常年在戰場上養出來的氣質可不是尋常女子輕易能夠比擬的,隻是一個冷笑便有著天然的威儀。


    而這樣的笑眯眯的神態,便更加的讓人覺得恐怖如斯了。


    蓮夫人似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狂跳,唿吸都緊張起來:“鍾大小姐能不能別這樣看著妾身,妾身好像和大小姐沒有這樣熟悉……”


    “的確是不熟悉,可你卻能對一個算得上是陌生人的女子下如此狠手,對一個尚未出世的嬰兒下此狠手,為什麽又會懼怕我的笑容呢?


    蓮夫人此刻心中定然是在琢磨我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你,為什麽今日鍾安敏小產了,而我卻能全身而退,為什麽你的計劃沒有成功……你的心裏有太多的為什麽了。


    所謂不作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現在蓮夫人隻怕是怕得不行了,今夜恐你是難以安枕了,倒不如我們之間來說個清楚明白,也省的做個糊塗鬼了!”


    語音綿長,聲調緩緩,可卻極輕,有一種失力的感覺,如同鬼魅般迷離。


    驚恐,慌亂好幾種情緒糅雜在蓮夫人的心頭腦海,讓她無法再保持冷靜。


    糊塗鬼?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她是來找自己算賬了嗎?


    但是像蓮夫人這樣的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鍾安毓很清楚,也不想和這樣心狠手辣,狡詐歹毒的人周旋,因為根本就沒有必要。


    隻此一迴,幸而蓮夫人沒有得手,若是蓮夫人再要對她動手,妄圖傷害她的話,那就不僅僅是這麽簡單了。


    看著蓮夫人還在想著如何辯駁,鍾安毓直接說道:“蓮夫人一定很好奇吧,我便和你說說。”


    “你以為你成功的將湘竹安插到了我的身邊,可是我從來就沒相信過她,還一開始就做了兩手打算,你的一切打算和幾乎都在我的思量之中,你卻還在為自己的成功而洋洋得意。


    鍾安敏的確被你給算計得元氣大傷,可我卻不一樣,若是我現在拿著證據,將你的事情直接給捅到毅王和鍾老夫人跟前去,你覺得毅王還會不會相信你,心疼孫女的鍾老夫人會不會要求嚴懲於你?


    你不過就是一個出身秦樓楚館的妾室,不好好珍惜如今的地位罷了,還要去殘害無辜,甚至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你真是膽子太大了些。”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讓蓮夫人明白,她的計劃是徹底失敗了,而且她現在的安穩還要仰仗著幸好她沒有得手,不然她的後果可想而知。


    “我,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為了自保,你不要胡說八道!”蓮夫人的身子斜斜倚靠在床架子上,手心背後是一層冷汗,那份柔弱的氣質也無處可以尋覓了。


    隻剩下一種淒厲的感覺。


    鍾安毓冷冷一笑:“嗬嗬……自保?你自保就要用傷害別人的方式來自保麽!若是人人都像你這個樣子的話,那麽西越豈不是就要在內亂之中滅亡了?你這理由還真是好生牽強,你說出來你就不覺得害臊嗎!


    你一定是覺得越子寧對我意思未曾斷絕,生怕我入主了毅王府,然後你的地位便會不保,所以才想了這麽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根本就看不上越子寧,也不屑你們這些無聊的爭鬥,一切都是你的猜測罷了,你把我當做了敵人,便肆無忌憚的宣泄你內心的不滿和怨憤,你這樣的行為和那些冷漠嗜血的野獸有什麽區別?!”


    蓮夫人被她的話嗆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隻是臉漲得通紅,便連眼角都紅了,眼底的晶瑩不知道是氣憤還是害怕。


    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是一個隻有小謀小勇的罷了。


    今夜來此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要處決這個蓮夫人,鍾安毓留著她還有用處的。


    如今鍾安敏雖然小產,又元氣大傷,可若是得了金尊蓮花和毅王的悉心照料,再利用著自己的弱勢和委屈,難保沒有東山再起的那一日。


    一旦鍾安敏好了便會閑的發慌,鍾安毓便又要成為她的目標,而蓮夫人正好是一個可以牽製鍾安敏的存在。


    兩相製衡這一計策,在朝廷還是後院都是很好使的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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