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越子欽沒看她,但垂著的眼角眉梢帶著一抹柔色,嘴角的弧度似乎微微上翹,心情極好,他問:“那我們今日去哪兒,安毓可拿好了主意?”


    “哦,是想好了的。”鍾安毓偷瞧了他一眼,手指在袖子裏擠了擠。她今日照舊是男裝,雖說也就是個意思,怎麽看怎麽都是個姑娘。


    “何處?”


    她琢磨著,都上車了,左右還是要說的,況且天香樓那種地方,盛京的男人們大多會喜歡,也難保麵前這位前世清冷的王爺私底下也喜歡呢?


    鍾安毓清了清嗓子,商量著說:“那,咱們去天香樓可好?”


    其實不論他要不要去,她都想去瞧瞧的,溫瑜此人,她今生是見第二次。


    頭一次是在容華樓,而昨日是第二次。


    最要緊的是宣武侯是少有的手裏有實權的侯爺,溫瑜此刻迴盛京,沒幾個人知道,顯然是避著人的。


    既然怕見光,那必定就有什麽陰私的事兒!


    越子欽的笑容收了,頓了一個唿吸之後他才轉過頭來微笑:“也好。”


    鍾安毓瞧著他此刻淡定的神色,瞬間就“懂”了。


    他先前的停頓並不久,她也沒在意,這會兒隻當越子欽是個外表冷清,內心熱切的少年郎。


    人就是這樣,當認定一個人是某種樣子的時候,但凡是瞧見他的另一麵都會有莫名其妙的興奮,鍾安毓也不能免俗。


    當然,她選擇性忽略了自己心底驀然升起的那絲微妙酸澀。


    盛京城馬車走得不快,大半個時辰之後才到了天香樓。明逸下了馬車安置好腳凳後,鍾安毓與越子欽就一起下去了。


    天香樓不愧是天香樓,上次鍾安毓隻是遠遠兒地瞧著倒是沒什麽感覺,可現在真正站在那高懸在上巨大的燙金牌匾下的時候,才能覺察到貴氣撲麵而來。


    “喲,兩位客官,快裏邊兒請。”招唿人的姑娘很有眼力見,一下子就瞧出她們二人身上的衣服非富即貴,趕緊上前攬客。


    鍾安毓將折扇打開,也不掩飾,笑眯眯地點頭:“好說,好說。”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


    其實她就是跟旁人學的。


    隻有越子欽從車裏到現在,一路都沒說話,那氣氛,差點兒將鍾安毓憋出個好歹來。


    姑娘看見越子欽俊逸出塵的模樣眼睛一亮,不過她也本能地瞧出了少年目不斜視的眼底有冰冷和拒絕。便也不好去攀談,隻打量了鍾安毓幾遍,尤其是她通身的男裝,姑娘露出一臉了然的神色,側身讓路,虛引道:“哎呀,兩位客官,我天香樓什麽絕色都有,包您們滿意!”


    鍾安毓受不住她這般熱烈的目光,咳嗽了兩聲一麵朝裏頭走,一麵敷衍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走進門之後還迴頭看了一眼越子欽。


    後者麵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昨日那位茶樓的夥計顯然是個有見識的,天香樓占了一個香字,果真是人人帶香的,鍾安毓琢磨著,姑娘們身上的香味,該是按著地位有所不同的了。


    鍾安毓要了一桌酒菜,給了不菲的打賞,就同越子欽進了一處雅致的房間。門一關,大堂裏的調笑和脂粉味就統統隔絕了開去。


    老鴇姍姍來遲,告了個罪之後問:“客人是要挑人呢,還是有相熟的姑娘小倌兒?”


    鍾安毓不飲酒,隻拿了一盞茶水,聞言口裏的茶差點兒沒噴出來:“小、小倌兒?”


    “是啊。”老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又打量了鍾安毓一遭:“姑娘這打扮不是找小倌兒來,莫不是喜歡……”


    她頓了頓:“女子?”


    鍾安毓果然還是吃了情報不明的虧,這天香樓乃是盛京五絕,這兒既然是為了上層貴族準備的地方,自然也有美豔男子的。畢竟貴族那點兒事兒大家都心照不宣,好男風的也是有的。


    她臉上有點兒黑,偷眼瞧了一下越子欽,見他不動如山,一臉忘塵的清冷。竟然瞧不出什麽情緒。


    鍾安毓一時覺得他是不是什麽都知道啊???


    “姑娘?”老鴇等了一會兒沒有人迴答,要不是先前鍾安毓給的賞錢豐厚,她都要懷疑這兩個是不是對家花樓派來砸場子的。


    “哦哦。”鍾安毓立時迴神,笑著拿扇子扇了扇:“那就……讓你們這兒最好的姑娘過來。我聽說她叫什麽來著……”


    她故作思索地頓了下,才似恍然地說:“綰娘?”


    “這……”老鴇露出為難的表情,賠笑著說:“客官,綰娘乃是我們這兒的花魁,人人都想要她服侍,委實是分身乏術,今日她已被人包了。”


    鍾安毓心下頓時十分失望,她來這兒的初衷就是想從綰娘口裏套點兒什麽有用的東西出來,若她不能出現,那自己不是白來了麽?


    “哎呀,客人,我天香樓的姑娘和小倌兒都是極好的,除了綰娘也有旁的,保證個個身嬌體軟,會伺候人。你看,另找幾個如何?”老鴇自然不可能冷落了客人,更不能放走送到嘴邊兒的肥羊。


    鍾安毓在心裏頭琢磨著對策,一旁貌似隱形人般的越子欽,終於是說話了:“既然沒有最好的,那我們便換個酒樓如何?”


    他委實不喜歡這裏的脂粉味道,最叫他不舒服的是,旁人總看自己倒罷了,旁人還盯著身邊的少女瞧個沒完。


    而且這次他是想對她坦陳身份的,若是有人在場,那可就沒了來此的初衷了。


    兩個人各有心事,唯有老鴇什麽都不知,她隻知道麵前這位穿著男裝的女子可是個打賞都給出了三十兩的豪客!若是放她走了,今日少說要損失了幾百上千兩。


    “客人莫急呀!”她連忙按了按鬢角,大聲吩咐:“愣著幹嘛,還不快去叫姑娘小倌兒們都過來伺候貴客!”


    鍾安毓愣了一下,等迴過神的時候已經出去叫人了。


    “……”她嘴角扯了扯,衝神色冷冷的越子欽說:“要不……咱們就叫幾個來喝酒?”


    越子欽麵無表情地抬手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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