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安毓笑著提了一句:“也不必您親自去,叫個家丁守著就好。”


    一旁的鍾安敏不同意,反駁道:“長姐,那是挑夫婿,也不是旁的,若然那人詩詞文章了得,可長得兇狠可怕又如何是好?”


    “腹有詩書氣自華,能看的過眼即可。”鍾安毓瞥了她一眼便不在瞧她了。


    鍾安敏氣得哼了一聲,迴懟道:“姐姐說得倒好聽,若你真不在乎模樣,以前又怎會成日裏和懷王殿下在一處?他心智不過幼兒,除了好看可還有別的好處?”


    鍾安毓心下火起,冷笑著上前兩步,嚇得鍾安敏連連後退。


    “我同懷王殿下,乃是好友,他單純良善總受人欺負。我略微照拂一下也未為不可。我若真心待他,即便他長得沒那麽好看,也不是皇子,我照舊會對他好。”她的眼眸越發逼近:“也隻有你這樣心思不純的,才會如此想法。”


    鍾安敏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好了,也不必爭論,明日你們姐妹一道去瞧便好了。”鍾天涯眼瞧著兩姐妹就要吵起來,趕緊換了話題:“若無問題,便都迴去歇著吧?”


    鍾安敏恨恨地看了鍾安毓一眼便掀簾離開了。


    鍾安毓倒是沒挪動腳。耳旁傳來老爹的低緩聲調:“你二妹妹是個爭強好勝的,但有說錯了什麽,你做姐姐的稍稍擔待下便是。”


    她笑著頷首:“爹爹說的是。”


    鍾天涯心下寬慰,嘴角也勾了起來:“你不離去,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他抬頭看了一眼門口:“等她走了再說……你想講的是不是同她有關?”


    鍾安毓一點兒也不意外她此來目的會被發現,聞言隻是平靜地點頭:“雖有關,卻也不是直接的關係。”


    鍾天涯一臉疑惑等著她解釋的時候,她依舊是思忖了許久:“爹爹,我聽說最近您去了好幾次庶母的院子?”


    他頓了頓,才說:“是,不過爹爹隻是……”


    鍾安毓笑著搖了搖頭:“女兒不是想過問爹爹的私事,隻是想提醒下您,玉夫人最近似乎經常給您送湯水,還噓寒問暖,會不會太突兀了?”


    “你的意思是?”鍾天涯經她這麽一提醒,倒覺得還真是那麽迴事兒。


    她深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點也先點在這兒,若真和盤托出,隻怕爹爹暴怒之下還不知做出什麽事兒來呢。


    鍾安毓笑道:“沒什麽,我隻是忽然想到這一茬就說了出來。”


    鍾將軍卻鄭重迴應:“嗯,為父也覺得有奇怪之處,不過我會派人去查的。”


    她不免鬆了口氣,此事由她提醒倒是無可厚非,可若是說出真相什麽的,還是自家爹爹親自去查比較沒那麽些震驚效果。


    此來目的已經達到,鍾安毓微微福身:“既如此女兒便先告退了。”


    鍾天涯叫住了她:“毓兒,你過了今年可就十七了,爹爹很擔心你的親事,這幾日在宮中行走,倒是嫻貴妃娘娘和太後娘娘叫我去說了幾句話。”


    鍾安毓一聽倒是吃驚。


    嫻貴妃是越子欽的母妃,太後娘娘不曾理事多年,能讓她出麵的,大多與皇家子嗣有關。這麽兩個人都找自家爹爹敘話,怎麽也不像是關愛皇子學習能解釋的通的。


    最最離譜的是越子欽這些時日每天都請了假,也不知道在做著什麽?要不也還能通通氣。


    “你說,太後和貴妃娘娘的目的,會不會是你的親事?”鍾天涯皺起了眉頭。


    她垂眸,一時也沒有說話,狀似不經意地問:“此事爹爹是如何作想?”


    “為父擔心,她們是想將懷王殿下同你……”他眉心越皺越緊,又說:“我是不會同意的。”


    鍾安毓抬眸:“要當真像爹爹想的那樣,爹爹覺得該如何做才好?”


    “爹爹知曉你從前和懷王頗為要好。”鍾天涯握住了女兒的小手:“可再如何好,那也不能是夫婿人選,懷王是傻的,那會害了你一生,即便太後和娘娘給你再多的殊榮,那也不行。”


    鍾天涯神色裏帶著憂心,歎了一息:“世上又有哪個父親會眼瞧著自己女兒嫁給一個傻子呢?尤其你還是為父從小疼到大的孩子。”


    “你放心。”他拍了拍鍾安毓的手:“若當真是這樣,爹爹一定會在聖旨下來之前將你嫁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鍾安毓聽了這意料中的結果,心裏竟然有一絲莫名的惆悵,抿了抿唇:“但憑爹爹做主了。”


    她暗暗下了決定,不管最終爹爹會不會選擇慕容煜,鍾安毓都會將自己的心意告知他。


    她自問做不到瞞著一個人一輩子,便無論如何都會在事情發生之前和盤托出。


    到那時,願意不願意,她也不負自己。


    “好孩子。”鍾天涯摸了摸她的黑發,笑得慈愛:“過不久氣候就好轉好了,到時候北境可能又會開啟戰事,爹爹能陪你的時日不算多。離開前,也希望能親自把你的婚事定下。”


    “嗯。”


    “明日你同妹妹一同去放榜處瞧瞧?”


    “嗯。”


    “若有中意的郎君,便揣差人迴來告訴為父,但凡是還沒定親的,爹爹無論如何也會提你們去說說。”


    “嗯。”鍾安毓笑著看他說話,忽然歪了歪頭:“爹爹,這些事兒就算沒有家中主母打理,旁人也都是祖母出麵兒,您倒好,親自上了。”


    這話雖說算是半開玩笑的,但鍾天涯的神色卻半點兒也笑不出來。他這次迴來雖沒有提起當年的何氏,可那時候紮根的記憶裏,滿滿都是老夫人的放任與薄情。


    他是沒提起,可並不代表他已經過了這個坎兒。


    “毓兒,你是我帶大的,爹爹想著,你的親事自然須得為父親自安排。”鍾天涯神色裏帶著溫情,就像每一次記起她那個苦命的娘親。


    “好。”她就笑了:“爹爹慢慢挑,女兒不著急。”


    其實那句——不成婚也無所謂的話在她嘴裏轉了幾圈兒,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重來一次爹爹還在,她惹不得他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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