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天涯終究道:“是的,我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了你和你母親,當年我與明雨鶼鰈情深,心裏再容不下別人,偏那時候一場宴會……”他皺緊了眉頭似想起了什麽難堪的事情,最後道:“你二妹妹就是那時候有了的,不得已,隻能娶了曾氏。”


    鍾安毓腦中似有什麽炸響,原來如此!


    雖然鍾天涯沒有細說,但她知道,玉夫人是使了手段的。


    “這些年,我其實知道曾氏偷偷將府裏的財產貼補娘家,但因沒有鬧出大亂子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也算是補償對她們的虧欠。”鍾天涯眉間心上浮起一抹內疚:“隻是一時沒想到你娘的嫁妝,她竟連這個也拿走了,委實不該。”


    鍾天涯誠懇地看向大女兒:“此事都怪我。”


    鍾安毓連忙搖頭:“爹,若當真是個品性好的,便有什麽貪的機會擺在麵前,也不會輕易去做,如今她既貪了我娘的嫁妝銀子去貼她們曾家,那怎麽說也是摘不幹淨的。而且……”


    她頓了頓,心下權衡利弊,最後抿唇道:“不瞞爹爹,其實這次我去參加了秋狩,曾家也出手想害我。”


    這話一出,鍾天涯的臉色都變了:“可遇到什麽危險?”


    鍾安毓也沒必要替她隱瞞,抬手捋起了袖子,隻見雪白的一截藕臂上一道尚未好全的疤痕:“這個是我當時被老虎抓傷的,腿上也有摔下馬匹之後的傷勢。”那天的事情,她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心有餘悸。


    但凡有一丁點兒的差池,她現在隻怕就見不到自家爹爹了。


    鍾天涯心下一疼,連忙從桌子那邊兒繞過來,一麵查看她的傷,一麵道:“郎中怎麽說?可會留下疤痕?你是女孩子,若是留了疤,不單你自己難過,隻怕將來的親事也會有影響啊。”


    不知道為什麽一聽自家爹爹提起未來親事她腦海中就會想起前世大婚……


    她抿了抿唇抽迴了手,並且將袖子也放下了:“什麽親事啊,我才不想成親,隻要爹爹不嫌棄女兒,女兒就在家中陪著您一輩子。”


    “說什麽傻話?”鍾天涯神色一凝,緊蹙了眉:“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你若不成親爹爹叫你迴盛京做什麽?”


    “那這次你離京女兒就隨您一塊兒走。”


    “不許胡鬧。”鍾天涯嚴肅地瞪了她一眼:“邊塞之地再是自由,可到底是個不安生的地方,你能在那兒生活,還能讓子孫後代也在那兒麽?”


    他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輕拍了拍:“聽爹的話,在京城尋一個好兒郎,將來生兒育女,安穩一世。左右我現在迴來了,兩日後就開始替你張羅。”


    鍾安毓低垂著眼眸也不想讓自家爹爹在這方麵太擔心,便捂著手臂佯裝疼痛道:“爹爹,您瞧瞧,我現在傷還沒好,相看之事,還是等痊愈再說吧。”。


    鍾天涯見她沒反對,語氣略略放緩了些:“你什麽性子爹還不了解?平日裏上戰場受了傷,兩三天就纏著紗布生龍活虎找人打架切磋了。相親人家又不是去找人武鬥,還能因為傷勢拖延的?”


    “爹!”她不滿地哼哼,卻在鍾天涯的一瞪下秒慫。


    “你放心,曾家的事情,我會派人去調查的。還有你庶母到底是在家中主持中饋這麽多年,爹爹也不能不弄清楚就怪罪。若當真她也有參與,爹希望你能從輕處置。”鍾天涯會這麽說,是不了解曾雲瑤的狠毒,而且鍾安毓心裏清楚,當初宴會發生的事情隻怕她爹一直以為是他自己的錯。


    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其間還夾雜著數年來冷落玉夫人母女的愧疚,不是一朝一夕能讓爹爹看透的。


    鍾安毓點了點頭,來日方長。便說起另一件事:“我之前給您去的那封信您看了麽?”


    鍾天涯一提到這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微微頷首:“看了,鍾期是你義兄,當年他學什麽都快,又無父無母,我這才收了他做義子,你沒提醒我之前,爹爹從來都隻注重了能力,這些天我都在關注他的品行,果然不是個好的。”


    他是她從來最敬重的爹爹,鍾安毓自然能從鍾天涯的眼中看出他此刻的糾結。


    一個看著他成長起來,帶在身邊悉心教導的兒子,忽然被發現在他麵前是一套,在別人麵前又是另一套,而且還品行不端……


    在一個父親看來,隻會萬分心痛。


    鍾安毓擔心爹爹心軟再給他機會,前世正因為這個人,將她們父女全都害死了。


    便勸說道:“爹爹,您須得知曉。凍僵的一條蛇並非是不咬人,一旦它暖和了,便是農夫的死期。”


    鍾天涯歎了一息,點點頭:“我明白的。在北境關隘時,爹爹就已經開始疏遠他了,這樣有野心,又心術不正的人,但凡是掌權了,必定不是什麽好事。”


    她想起前世種種,眼裏閃過一抹寒光,壓低聲音道:“既如此,爹爹何不找個由頭……”她此時此刻的想法,是想一了百了將鍾期殺死的。


    可話未說完驀然就想起來,自己雖是重生而來,知道鍾期將來會如何毫無人性地害得他們父女慘死的。可父親並不知!


    他非但不知,還一手將鍾期提拔起來,視為親子。


    這樣的感情,試問爹爹那樣重情重義的,又怎會狠得下心動殺念?


    鍾安毓袖中的手心,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一聲喟歎。


    “算了,爹爹,放義兄在軍營,女兒怕他惹出什麽事端丟了性命,不如放在京城吧,女兒還可以替您看著些。”


    邊塞那等地方時有戰事,想害死毫無防備的爹爹實在容易。但在京城,鍾安毓有信心,就算不殺死他,一樣能將他盯得死死的,半點兒害人爹爹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鍾天涯思量了一下,最後點了頭。


    鍾安毓立時就鬆了一口氣。


    這最大的危險解決之後,她臉上便重又有了笑容,略說了一下自己在京城經營的生意,還有來京城後認識的朋友等情況後,便送爹爹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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