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安毓蹲下,與他平視,循循善誘地微笑道:“這等事情,似崔管事如此大義的,怎麽可能做出來?是不是有人……逼迫,而你,不得不做?你可要好好想想。”


    崔管事何等奸滑之人,得了一句提點瞬間就明白過來,連忙道:“是!是玉夫人!沒錯!是她指示小的這麽做的。”


    “果真?”鍾安毓大笑著坐了迴去:“你放心,老夫人最是英明,必定會為你做主的,隻要你到時候在她老人家麵前‘從實招來’!”


    “是!”崔管事十分懂事,配合地道:“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請大小姐和老夫人替小的們做主。”


    鍾安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稍稍安撫了他兩句就把人放走了。


    春杏端了茶上來,鍾安毓正喝著,一旁的小柒有些不放心,想說什麽,看了一眼椿梁欲言又止。


    鍾安毓瞥了她們一眼,淡淡道:“無妨的,椿梁姑娘不是個嘴碎的,我相信她也不會去和老夫人說。”


    小柒雖說信不過椿梁但卻信得過鍾安毓,頓了頓便開口道:“小姐,我一看那個崔管事就不是什麽好人,奴婢打聽過,先前就是他鼓動這些人散播您的壞消息,想聯合抵製您呢。”


    “隨他。”鍾安毓手托著茶碗,輕輕撇著茶湯上的浮沫,笑得輕鬆:“到底也是交到老夫人手裏的莊子,不是咱們的,處置起來不容易而且也沒那個必要。”


    椿梁聽到這裏也並沒有什麽反應。


    小柒就懶得再管她了,直接道:“可小姐方才您對他說的那些話……您又沒有什麽十足的證據,說到底也隻是把他變作個所謂的人證而已,老夫人若查出來不是這樣,豈不是連累了您?”


    鍾安毓輕笑出聲道:“小柒啊,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玉夫人指使這等事情不過是牽強附會,自然是假的,但那又如何?老夫人隻是想要一個由頭收迴玉夫人的權柄,隻要她老人家說是真的,那事實如何又有什麽關係?”


    小柒恍然大悟,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椿梁,終於明白了。


    這件事是為著老夫人的,對老夫人隻有好處。即便椿梁知道了,也不怕她去福壽苑告密。


    椿梁看了一眼天色,也知道小柒迴來她們主仆必定有什麽話要說,便主動地走到鍾安毓跟前福身一禮道:“大小姐,天色不早,這兒的廚子都是尋常村姑,想必做出來的東西粗陋不合您的口味,奴婢過去幫把手。”


    鍾安毓讚許一笑,點頭道:“去吧。”


    椿梁退下之後,她將春杏安排去守著院門,整個院落就隻剩下了鍾安毓和小柒。


    小柒上前跪地道:“小姐,奴婢不辱使命,雖有波折,但總算是辦妥了。”


    “嗯,說說看,什麽情況?”鍾安毓點點頭。


    “您叫我帶過來麵粉的事兒,是黎叔叫了幾個人喬裝改扮成商賈去做的,麵粉在盛京不是什麽重要的貨物,沒有任何人注意。不過,那乞丐的事……”


    鍾安毓聞言眉頭不由一皺:“怎麽了?此事可是重中之重,比起來這莊子盤賬都要緊幾分的。”


    “不,不是。”小柒連忙道:“人是找著了,隻不過黎叔帶迴來的人不止一個……”


    “什麽意思?”鍾安毓頗有些意外。


    小柒便將事情細細說了一遍。


    原來黎叔按照鍾安毓吩咐去的那個鎮子裏頭不止一個乞丐,在那間破廟裏除了一個常住的生了重病之外還有其他六個。


    “因都是男子,他們感情也還不錯,平日裏若有人要不到飯便會互相救助,黎叔一時不能決斷就都帶迴了莊子,也叫了郎中好生救治,小姐,您看……”小柒有些為難,也怕鍾安毓怪責她辦事不力。


    鍾安毓倒是露出一抹好奇來:“哦?竟有此事?這樣吧,我相信以黎叔的為人一定會妥善照拂的,再過一日就是約定買綠柳莊簽訂契約的時候,到時候給黎叔他們換了莊子,我再去探看一番不遲。”


    “小姐所言極是。”小柒心下終於是輕鬆了許多,臉上也露出了歡喜來。


    最遠也最複雜的莊子解決之後,其他四個就簡單多了。甚至有的莊子得風聲知道鍾安毓的手段,便直接老老實實地交權或者投誠了。


    鍾安毓不過花了兩日便將一切都掌握在手。


    踏進福壽苑的時候,老夫人都還有些吃驚:“沒想到啊,你這麽快就迴來了。原以為你還要在外盤桓兩日的。”


    鍾安毓笑得得體,一招手,小柒便上前將所有田莊的賬冊都做遞了過去。她拱手稟告道:“祖母,這裏的都是舊有的偽帳,毓兒不懂算帳,兩日時間也無法把好幾年的東西全部捋順了。”


    鍾安毓抬頭看向老夫人:“具體的事情,孫女已經找了專門的人配合,老夫人隻需要派遣幾個得力的下人過去,便能一一厘清。”


    “甚好。”老夫人滿意地點頭,她知道並非是鍾安毓當真做不來或者找不到人來做,畢竟當初處理府邸裏事情的時候,她都能重金禮聘幾個賬房先生,田莊的事情自然也能。


    她這麽做,其實就是表明一種態度:將所有的打理,包括一開始的事情全都交給老夫人的人,以為表明自己毫無爭奪之心。


    所以此刻老夫人自然也要投桃報李,便開口問她:“大丫頭,你事兒辦得好,想要祖母給你什麽賞賜?你盡管說,但凡是老身能給的,必定不會吝嗇。”


    她也相信鍾安毓懂得分寸,不會提太過離譜的。


    鍾安毓抬頭微笑著看了老夫人一眼,忽然一提裙擺跪了下去,不客氣地開口道:“祖母,實不相瞞,孫女近日裏總夢見母親,當年跟隨爹爹去邊關的時候年歲尚小,隻能勞煩庶母替我打理著親娘的陪嫁,如今,孫女已經長大了,可以自行保存了,就不勞煩庶母了。”


    老夫人微微皺眉,隨手撥了撥菩提佛珠,開口道:“你還是想拿迴你娘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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