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春杏驟聽著門上開鎖的動靜,便大聲喊:“快放我出去!我要見大小姐,我要見老太太!”


    門打開的時候鍾安毓才發現,這個春杏被用麻袋套著頭,手上腳上都綁了繩子,顯然小柒敲暈她以後可是做足了準備的。


    隻怕她到了現在也還沒見著對付她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小柒忍不住輕笑出了聲兒。鍾安毓示意她把麻袋取了。


    春杏隻覺驟然見了光,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頗有些睜不開來:“你們到底是誰,竟敢在將軍府裏頭綁人!?”


    等看清了燭火旁鍾安毓的臉,春杏神色一變:“大小姐!”


    她想過去跪著,怎奈小柒可沒給她鬆綁,身子一動整個人就那麽摔在了地上。


    嘭地一聲,她也不敢喊疼。


    鍾安毓緩緩蹲下,勾動了紅唇涼薄地道:“春杏,你不是想見我?如今見著了,倒是把想說的都說了吧?”


    “大、大小姐!求您鬆開奴婢吧!”春杏驚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奴婢是冤枉的!”


    “冤枉?”鍾安毓讓小柒扶起她,隨後一把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本小姐尚未數落你的罪狀,你何來冤枉?”


    “我、我……”春杏嚇壞了,任誰在黑暗中醒來遇著這樣隻有對手的情景都會嚇得丟了魂。


    更何況,麵前的還是讓蠻族聞風喪膽的女殺神,這托著她下巴的手裏就不知道沾過多少條人命。


    “你也不必緊張,我想對付你,自然有更多的法子。”鍾安毓一把放開了她,吩咐小柒道:“給她鬆綁。”


    “是。”


    她就站在一旁看著,笑道:“你別想著跑了出去找你的主子。”她抬起了右手:“瞧見這隻手沒?那一日,我就是用它扇的你主子巴掌,你便是去告密,我大不了再扇她一次。”


    “到時候你不但不會得救,紫鵑就是你的下場!”她這句忽然拔高了音量。


    那日紫鵑行刑直接被打斷了氣,春杏也在場,此刻想起那畫麵身子就篩糠似的顫抖。


    她忽然爬了過去抱住了鍾安毓的腿:“大小姐,奴婢錯了!是奴婢豬油蒙了心,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小姐救我!”


    鍾安毓一凝眉抬腿將她甩在了地上:“我可不是聖人,什麽臭魚爛蝦都能救?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


    “也別說本小姐不肯給你活路。”她理了理衣裙道:“聽說,你家裏老子娘是替我那庶母管帳的?”


    春杏眼眸一亮,活像抓著了救命稻草,連忙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伏跪在地上:“是!正是!奴婢的娘在玉夫人手裏管了十多年賬目了。可……可是,她從不讓奴婢知悉分毫。”


    說到底,那位嬤嬤的女兒足有七八個,春杏是最小的一個,不然也不會給安排到她這個軟弱嫡女身邊兒做眼線。


    春杏祈求地抬眸:“奴婢人微言輕,沒什麽本事,偷拿東西就……”


    鍾安毓笑著彎下身,抬手將她扶起來,一麵替她整理髒兮兮的衣裳,一麵道:“本小姐也不指望這個,隻問你一句,我娘的嫁妝單子,是不是在你娘那兒?”


    “在的,在的。”


    “你確定?”


    “奴婢確定。”


    春杏還是害怕,顫聲道:“大小姐,那奴婢……”


    鍾安毓道:“你放心,我既不會叫你去做什麽事兒,也不會將你如何,你乖乖地待著,過幾天我新買了個莊子,你且去住幾日就能迴來了。”


    “可是……”


    春杏還沒說完,一旁的小柒便冷聲道:“叫你待著就待著!哪兒這麽多話說?便是你說道的東西,我們小姐總要時間驗一驗真偽吧?”


    春杏聽罷一琢磨,也覺有些道理,便點了頭。


    等迴屋子,小柒掌了燈,言道:“大小姐,您真個兒是諸葛在世,若有了那嫁妝單子,便有了個比照,玉夫人再怎麽高明也拗不過文書去,還不是得乖乖兒地把東西交出來。”


    她轉頭一瞧,鍾安毓卻是神色嚴峻地盯著一旁的燭火似在思索著什麽。


    “小姐,事情都有眉目了,您怎麽還這麽不開心啊?”


    鍾安毓失笑著歎了口氣:“若當真能這麽簡單就好了。”但很快,她的眼神漸漸堅定了起來:“先試試再說。”


    ……


    小柒是個麻利的,等替自家小姐買了個莊子之後,花了幾天時間終於把在京城附近的一些退伍老卒都聯絡了過來。


    鍾安毓悄悄見過那些舊部下,又將手裏的地契田契鎖進箱子的時候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小姐!”小柒拱手待命。


    她颯然轉身看了丫頭一眼:“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走,咱們去會會玉夫人!”


    “是。”小柒的眼睛裏頭帶著興奮。


    此時的春杏已經被悄無聲息地送去了莊子,也有黎嫂照看著,斷不會出什麽事兒。


    ……


    玉夫人正梳妝,這兩日因著那日宮宴的事,母女倆都氣得不行,尤其鍾安敏還哭了幾場。


    她那屋裏的瓷器也是砸壞了一茬又一茬。


    “夫人,大小姐求見。”


    見字方一落地,簾子就被撈了開去,鍾安毓徑直從外頭走了進來,驚得玉夫人差點兒沒把手裏的玉梳子弄斷了。


    這所謂求見倒像是諷刺。


    “你來做什麽?”她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冷目盯著鍾安毓看,這兒是她的地方,也不必再裝什麽母慈女孝:“不等通傳便闖進我屋裏,哪有半點兒名門貴女的禮儀規矩!?”


    “庶母,真對不起。”鍾安毓一臉慌張地說:“我也是太著急了才這樣。”


    玉夫人最近吃了些許虧,又瞧慣了她威風八麵的模樣,此番她竟說出“對不起”三字,倒著實讓人心下疑惑。


    玉夫人一時也沒著人趕她,隻凝眉瞧著。鍾安毓繼續道:“我迴京之後久未狩獵,一時手癢,帶了兩個丫頭去打兔子,卻不料蹦出幾個歹人來,將春杏抓走了。祖母那兒我可以去賠罪,隻請庶母幫忙搭救於她!”


    玉夫人一聽,這不是上天遞過來的好機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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