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不見都帶有口字嗎?偏偏是有口無心。


    過去都是假的,迴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美好都無法複原,即使最狂熱堅貞的愛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轉瞬即逝、一觸即碎的泡沫,唯有孤獨永恆。


    韓素仍然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愛情的消散使她幾近崩潰,她迴憶著和於晨在一起的每一幕,可是當這一幕幕都如泡沫般破碎之後她才明白,靠迴憶是無法過活的,孤獨會一點點地吞噬她的生機,她必須用實際來延續她的生命。


    她站了起來,朝畫眉山莊走去,她要於晨,她要活下去,這就是她的理由。女人一旦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除非連那個男人的靈魂也讓她占有了,否則她是絕不會感到滿足的。為了那個男人,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她都願意去做,隻有一件事情除外:不去打攪那個男人。


    當愛到了足夠的深處時,自尊心在女人眼裏就不那麽重要了,別說一點自尊,哪怕是不擇手段,她也要將那個男人拿迴來。就如韓素所說,在愛情麵前擺弄自尊是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她的步履不急不慢,她的打算也早就做好,他說過他會愛她一輩子,因為她也愛他,所以他這個兌現不了的諾言,她來替他兌現。


    整個畫眉山莊顯得寂靜無比,雖然是大清早,但是卻沒有一點生機勃發的氣息,似乎冥冥之中醞釀著某種陰謀。


    韓素擦去眼角殘留的淚,她不想讓於晨看見她不好的樣子,那樣的話於晨就更不會愛她了。一跨進客廳,她的眼睛就在整個屋子裏環視了一圈,可是並沒有任何人影,接下來她便把目光投向上樓的第一間房,因為那就是於晨的房間。


    房門開著,韓素站在下麵也能清清楚楚地看清房間裏的一切,她看見了於晨,可是她不僅沒有鬆口氣,反而是將唿吸提了起來,因為多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韓雅,而且......


    韓素忽然沒了任何控製能力,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兩步,若不是慌亂間扶住了茶幾,她根本就無法站穩。可是房間裏的兩個人依然沒有聽見她心碎的聲音。


    她想擦一擦眼睛再看一遍,可是她知道眼前的那一幕是無法改變的,哪怕她把雙眼都揉瞎了也無法篡改事實。她的淚痕還沒完幹涸,卻又被再次流出來的眼淚給填滿了。她暗地裏給自己鼓了一把勁,然後踉踉蹌蹌地朝樓上走了上去。


    於晨兩人早已魂飛天外,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久久不曾動彈。韓雅甚至忘了去疼痛,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冷,需要一個溫暖的抱抱。


    終於,於晨打碎了沉默,他對韓雅問道:“我給你叫救護車吧?”他的語氣在顫抖,哪怕是個白癡也能察覺出他強忍著的某種衝動。


    “不用,你別離開我就行了,陪著我。”韓雅搖了搖頭,枕頭摩擦著她的發絲,帶起一陣清香。她感覺到於晨散發出的陽性氣息,她雖然有些害怕,但她卻並沒有躲避的心理,甚至還有些小期待。


    她摟住於晨的手用了些力道,使於晨的頭更靠近自己,她需要溫暖,她需要緊緊抱住眼前的於晨。她的大腦並沒有指示她去和於晨貼近,但是她卻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


    於晨無法對韓雅的動作做出抵觸,他無法反抗,他成了一個任由韓雅擺布的人,他在下一刻就會和韓雅吻在一起。


    這一切或許毫無道理可言,但是,孤男寡女共處於當前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再純潔也會誘發一些最原始的性情,本性的使然令他們無法控製自己的某種欲望,欲望來臨之際足以把任何清醒的人瞬間托下深淵,男女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存在純潔的友誼,既然選擇單獨相處在這種情況下,就無法避免陰陽交合。因為陰陽是需要互補的,這是造物主給人類裝訂的天性,誰也無法磨滅。


    然而一切卻是那麽湊巧,廣告總在電影最精彩的時候跳出來。就差一絲距離了,可是韓素也在這一瞬間來到了門口,令這絲僅剩的距離變得無限遙遠。


    兩人都被嚇了一跳,於晨猛地跳了起來,他竟在這時想起小時候捉蟋蟀的事情,兩隻蟋蟀正在洞穴裏愛愛,而當他將掩蓋洞穴的堡壘踢開之後,兩隻蟋蟀嚇得四處奔逃。此時的他和韓雅,好像和那些小動物沒什麽區別啊!


    不過韓雅的心思可沒這麽多,她簡直快要魂飛魄散了,她又怎能想到,韓素會在這時來到這裏?她已經沒精力去想自己剛剛為何會迷失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解釋清楚。


    “素素......”


    “打攪了嗎?”韓素一口打斷了韓雅的話,她的語氣宛如萬年寒冰,凍得於晨兩人瑟瑟發抖。


    “我們......”韓雅說道這裏噎住了,不知道該怎樣解釋,撕心感再次席卷了她,她再次迴歸一開始的痛苦模樣。


    於晨原先的精力還停留在韓素身上,可是韓雅忽然的變色卻嚇壞了他,他暫時將解釋的事情拋到一邊,彎下腰去想要給韓雅一些幫助。


    可是他一有動作就被韓素伸手給拽住了,韓素瞬間變得毫無感情,她就像沒看見韓雅一樣,盯著於晨緩緩地說:“能不能給個解釋?”


    “這個待會兒再說,我們現在得先叫救護車,不然......”


    “這麽為她著急嗎?關心她?”


    “當然要著急,你怎麽說這種話?”於晨說完就伸手去掏手機,可是卻掏了個空,他的手機還在枕邊,也就是韓雅頭部的內側,他欠身過去想要拿過來,可是他的動作再次被止住了。


    韓素的力氣在這時大的可怕,於晨在她的緊抓之下竟然無法前進一步,她一隻手將於晨拽了迴來,另一隻手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對於晨晃了晃,輕輕地說:“用我的打。”


    於晨來不及去應聲,手就伸了過去,可是韓素卻躲開了,正當於晨要問為何這樣做的時候,她接著說:“別這麽急,想打電話也可以,迴答我的問題,我需要你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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