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卻在怪罪她?


    未免太可怕,也太可悲。


    方圓神色不明地看著那個男人,他扭曲的麵容實在不能和印象中那個溫文有禮的男人聯繫起來。


    索性自己就冷著臉看他還有什麽要說的。


    喪屍拍打車身的聲音越來越大,那個男人咒罵的聲音也越來越尖銳,越來越無恥,他從方圓開始罵,罵到末世前欺負他的那些人,麵露猙獰,狂喊著要把她們都殺了。


    方圓冷笑著跟他對視,那個男人正準備朝這邊吐口痰,頸部一疼,一下子就癱軟在車廂裏,但是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他隻感覺自己的衣領被人拉著往外拖,然後身體一輕,飄飄忽忽地砸在地上,上方是遮天蔽日的喪屍的臉。


    咬他的臉,撕扯他的棉衣,還有脖子,□□出來的地方都被數不清的喪屍噬咬,用牙齒撕扯。


    他恐懼的尖叫聲穿破雲霄,很快又停止。車廂裏其他眼尖的人看到他的喉管被一隻喪屍咬斷以後從脖子裏扯出來咀嚼,他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死不瞑目地把惡狠狠的視線對著他。那男人打了個寒顫連忙迴頭。


    範已經走到車廂最前麵,輕輕敲了敲那扇小玻璃,低聲說了一句「開車。」


    喪屍已經轉移到車廂後麵去吃那個人的屍體,所以這時候開車的阻礙不是很大。


    他看方圓,方圓看他。肚子裏本來一肚子火,可是看到她波光粼粼的帶著委屈和不解的眼睛那火就全部被澆熄。他們繞到另一個市場去,順利地拿到了需要的物資。


    範跟方圓半路就下了車,因為迴去的路途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


    很久以後方圓對於當時下車的決定是對是錯都沒有定論。


    範沒有開口安慰她,隻是把自己的大衣解開,讓方圓躲在裏麵,然後從裏麵握住她的手。


    走了好遠都沒有說話,沒有朝著基地,而是換了一個陌生的方向,漫無目的地走。


    「範,」她叫他的名字,可是明顯又不知道要說什麽。她的疑惑和困擾來自於她的付出,她希望有人認可,她的能力明明不比範要弱,可是範的威信力明顯比她高很多,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嫉妒範,隻是不明白。


    她為基地的付出範遠遠比不上,甚至於有時候她忙起來還會被範強製性地扛迴房間,那些人都看不見嗎?她的改變是不是錯了。


    現在照鏡子已經不會有陌生感,她完全融入了這個身體,這個身份,可是有時候還是會想起過去的自己。


    末世一開始,雖然沒有任何能力,還是殺了兩隻喪屍。


    還是從滅絕人性的密室裏逃脫,現在的改變未免不是對當初的彌補,可是錯了嗎?


    那些人接受她的好意,可是卻還要惡意中傷她,簡直不敢相信。雖然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可是那個男人發狂的時候卻沒有人阻止,車上的人默許了他的所作所為。


    她的好運氣是不是在末世開端就用完了,遇到切莉,遇到範,遇到陳思遠,甚至於是許城?


    就在她的思緒飄飄忽忽不知道到哪去的時候,範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雖然我想說你對那麽多人好我很不高興,可是你不能自己就不認可自己,剛才那個人渣算不上是人,你怎麽不想想聞新和戴秋雨,他們是為了誰才這樣兢兢業業地在基地裏工作?」


    是了,她怎麽沒有想到她們?


    剛才淤積的烏雲轟然而散,是她太偏頗。


    其實她付出的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麽多。


    戴秋雨和聞新從不抱怨,可是這兩份工作一定很累,也許是為了自己在工作,可是其中她的因素一定少不了。她們都是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方圓很後悔自己的思想那麽狹隘,感激地抬頭跟範對視。


    就在這時候,道路的遠方駛過來幾輛軍用皮卡車,方圓想說的話掖在心裏,眯著眼看前方。


    這時候路邊沒有什麽遮蔽物,那幾輛車開過來以後直接在他們麵前停下。


    「把手舉起來。」


    方圓的眼睛睜大,有點想笑。這個橋段似乎很熟悉,當然,範比她更有體會。


    她從他的衣服裏出來,範把衣服扣子一顆顆扣好,方圓的手已經高高地舉起來了,範隻好也把自己的手舉起來。兩人不由分說地被帶到真正的基地裏,當然,他們自稱的是隔離區。


    被檢查一番後他們被車子載著行駛到隔離區,竟然跟他們的基地隻隔了三十來公裏,隻是兩邊都在郊區,通往市區的路在中間,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交集。


    他們明顯很久沒有接到倖存者了,車上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範不知道出於什麽緣由一直沒說話,方圓隻好自己跟士兵搭話。


    到了隔離區,要先做登記工作。


    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她知道範的打算,點點頭表明自己知道。乖乖地跟範去做登記。


    登記處很小一間,明顯是臨時搭建起來就將就著用的。


    走進去的時候方圓就僵硬地走不動路,範迴過頭看她,她的表情很奇怪,很多種情緒雜糅在一起。像是高興,又像是憤怒;像是慶幸,又像是絕望。


    他把視線移到她所注視的那個人身上,眯眼看那個女人掛在胸前的胸牌。


    方晨


    作者有話要說:  先謝謝我的土豪天使讓我感受了一下淺水炸彈的威力2333,舔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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