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個會讓你爽哭,要不要試試?”


    鬱霈將裝聾作啞進行到底,關上抽屜準備去直播, 卻被人困在桌子和懷抱中間,耳朵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


    “不理我是吧?”


    他忍住了沒發出聲音, 打定主意無視陸潮。


    “小公主, 再不理我就親你啊。”陸潮用手指在他脖子上點了點略作威脅,“我要是在這兒留點痕跡,你的粉絲就會知道你在直播之前跟我幹了什麽。”


    鬱霈還是沒理他, 隻給了個你敢的眼神。


    陸潮從後麵伸手,捏著他的下頜低聲說:“你故意不理我,是不是想讓我親你?不要不好意思說,這麽要麵子幹什麽呢, 來,親一口。”


    鬱霈忍無可忍, “陸潮,你一天不親我會死嗎?”


    陸潮一下笑了,“親一下也不會死,來親一口。”


    “不親。”


    “親一口嘛,來,乖啊。”陸潮捏著他的下頜強行將他轉過頭來,但身體還緊貼著櫃子,隻能用一個無比艱難地姿勢迴過頭。


    陸潮這次親吻沒用力,就隻是含著他的嘴唇一下下舔舐,讓經過了各種風暴的鬱霈反而有種詭異的不適應感。


    兩人剛迴來還沒開空調,房間裏很熱,又潮又悶,伴隨著梔子花的香氣烘托出幾分曖昧焦灼的氣氛。


    心跳逐漸清晰,鬱霈按在桌上的手逐漸變軟,渾身上下隻剩被他捏住的下頜以及被含住的唇還有知覺。


    陸潮像是一個筆法溫柔的畫家,用柔軟的筆尖掃開唇縫,卷著舌尖抹勻顏料,溫柔又磨人地畫一幅無比細致的水彩畫。


    鬱霈唿吸亂起來,身體本來還靠著桌子,但在不知不覺間就倚著陸潮的身體將自己完全放鬆下來,跟著他的指引柔順承受。


    腰上的那隻手緩慢往下,在扯開襯衫的一瞬間,鬱霈一個激靈猛然醒了,抬起手臂向後毫不留情一杵,當即聽見一聲抽氣。


    “……草。”陸潮疼得五髒六腑都擰一塊兒去了,掐著鬱霈的後脖頸惡狠狠道:“謀殺親夫呢?”


    鬱霈麵無表情地站直身子,理好自己的領子,冰涼地掃他一眼:“我去洗澡,你要麽老實點兒要麽就迴學校。”


    鬱霈嘴唇很紅,一看就知道發生過什麽,用這種冰冷的語氣命令不僅沒有任何效用反而更讓人血脈僨張。


    陸潮揉著仍舊劇痛的胸口,閑散靠在桌邊順手將他頭發理順,“非得選一個?我不能選跟你靈魂交流嗎?”


    “不能。”


    陸潮幽幽地歎了口氣,“誰剛嫁人就獨守空房啊。”


    鬱霈被他的入戲弄得哭笑不得,抬手捏住他下頜抬起來,認認真真說:“寶貝兒,我還沒有正式娶你,你現在剛給了聘禮,不算過門。”


    陸潮:“……?”


    鬱霈拍拍他的臉,“矜持點,乖啊。”


    -


    十月底,平洲電視台的《遇見京劇》項目啟動,第一期便是清河班。


    攝製組扛著相機到來,趁著大家化妝的功夫,導演先和鬱霈討論了大致的錄製方向,同時先錄一個半小時左右的備采。


    淩嫻怕鬱霈應付不來,特地趕過來發現他應對得體,遊刃有餘,一派清冷淡然的高嶺之花風範。


    助理在一旁小聲說:“小鬱霈好美啊。”


    另一個導演助理瘋狂點頭附和,“這臉化了妝都等於削弱,什麽天生神顏,剛才一進門他衝我瞥了一眼,我差點兒昏過去。”


    淩嫻放了心,站在一邊等采訪結束,給鬱霈遞了瓶水:“還好嗎?”


    鬱霈接過來擰開喝了兩口,看著滿院子的攝像機和擁擠的人群,違心地說了句:“還好。”


    淩嫻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好,笑了笑說:“忍一忍吧,已經把你當祖宗供著了,你累了就跟我說,我找導演交涉讓你休息。”


    鬱霈:“不用,錄完吧。”


    “嗯。”淩嫻從他手上接過水瓶,“對了,我跟肖聽已經討論過了,他自己也很想去錄製,合同我看過了沒什麽問題已經讓他簽了。”


    鬱霈點點頭,“我打算讓其他人每周也抽出一天直播,你有時間跟anna談一談合同,另外十二月份的演出我唱第一場,其他場次讓葉老師和許老師來唱。”


    “好。”


    肖聽化完妝過來,今天沒戴眼鏡看起來多了幾分鋒利少了幾分溫柔,不過一開口還是熟悉的模樣。


    “陸潮呢?怎麽沒粘著你。”


    鬱霈有些無奈,“他今天滿課,他們航天係專業課多,大三這一年應該都沒什麽時間過來跟你吃醋了。”


    肖聽一聽就笑了:“那我得趁現在多跟你練練戲,不然按照他這個醋缸和粘人精的架勢,再加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等他過來我怕是見不著你了。”


    鬱霈:“……”


    肖聽笑夠了,神色微微斂了幾分:“鬱霈,謝謝你啊。”


    “嗯?”


    “其實我起初答應你到清河班來也就是賭,賭你紅,能給我帶來更大的紅利和曝光率。”肖聽像是有些難以啟齒,但頓了頓還是開口:“跟你一比,我好像有些狹隘。”


    鬱霈似乎也不意外,“人都有趨利之心。”


    他這麽一說,肖聽更加汗顏了,“我沒想到你會把錄製綜藝的機會給我,也沒想到你會讓淩嫻幫我製定發展規劃,我想正式跟你道個歉。”


    鬱霈不置可否,隻笑了笑。


    肖聽長舒了口氣,望著鬱霈淡漠的眉眼,想:他好像沒有多少世俗的欲望,不嫉妒不偏私,像一座永遠無法逾越的高峰。


    “玉佩老師我們馬上要準備錄製了哦。”導演助理小跑過來提醒,“您準備好了的話,我去迴複導演?”


    鬱霈頷首:“好。”


    攝像師準備就位,導演示意開拍。


    主持人適時走上前來,“小玉佩您好,我是小洲,很高興能來到清河班。”


    “歡迎。”鬱霈略略頷首,領著她從大門口往裏走。


    主持人腳底絆了一下,鬱霈下意識伸手扶了一把,“小心。”


    “謝、謝謝。”主持人連忙站穩,迅速調整狀態,“小玉佩老師反應真快,不然我可就要摔跟頭了。”


    鬱霈鬆開手笑了笑。


    主持人說:“我們都知道現在私人劇團日漸減少,您怎麽會想起辦戲班呢?不如請您給我們講講清河班的成立故事?”


    鬱霈刨去一些背景,介紹了文思成立清河班的初衷以及小似玉的輝煌,再到秦之遇的堅守以及新生的希望岑憂。


    秦之遇這一輩子沒怎麽上過台,更是秦修逾口中為了這破京劇而死的傻子。


    全世界都能當他是傻子,鬱霈卻著重為他正名,他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一個為了京劇為了信念而付出一生的人。


    也許他對不起秦修逾,但他絕對對得起清河班。


    鬱霈領著人看牆上的老照片,將每一個故去的生命重新提起,每一個為了京劇付出生命的人都不應該被遺忘。


    主持人看著照片有些震撼,從黑白到泛黃的低像素,再到現在色彩鮮豔的新照片,這些照片像一條蜿蜒不絕的河流,從舊時代流淌到今日。


    “清河班的存在,離不開這裏每一個人。”


    “嗯,致敬在京劇文化裏的無名英雄。”主持人聽得無比感懷,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京劇的發展這樣艱苦。


    “我聽說練功的過程很苦很枯燥,數十年如一日去練某一樣功技,您想過放棄嗎?”


    鬱霈收迴手,“想過,年幼勒頭的時候總想放棄,真的很疼。”


    “原來咱們台上迷倒萬千戲迷的玉佩老師也怕疼。”


    鬱霈腦子裏浮現陸潮那句“嬌氣”,忍不住笑了下,也許自己被他慣壞了,現在不僅連勒頭覺得疼,連壓腿他都覺得疼。


    主持人時不時就要被鬱霈的臉拉去注意力,他這麽一笑差點兒把她笑懵,忍著躁動的心跳,強行拖出下一句:“您覺得京劇能夠在曆史的長河中經久不滅,最重要的是什麽?”


    鬱霈指了指牆上泛黃的舊照片,又指了指外頭臨時搭建的小戲台,“傳承。”


    主持人說:“那請玉佩老師帶我們去看看承接希望的新生們?”


    桑敬和岑憂已經扮上,這是她們第一次登台,也都十分清楚是鬱霈給她們機會在全世界麵前展示自己的能力。


    兩人都繃著股勁兒,盡力把每一句唱詞都唱到完美。


    鬱霈領著主持人走到戲台,餘光瞥見了在角落裏的岑母和岑父,雖然他們不懂京劇,但親眼看到女兒上台就已經淚如雨下了。


    鬱霈收迴視線看向台上,桑敬利落瀟灑,唱腔清潤,岑憂比他稍微矮一些,嫋嫋唱腔軟糯嬌俏,別有一番趣味。


    鬱霈給兩人選了鳳還巢,相對來說比情緒轉折大,對神態身段要求更高的貴妃醉酒,這個要稍微好唱一些。


    “我聽說唱程雪娥的小蒹葭是您的徒弟?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小小年紀就唱得這麽好,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正式登台演出呢?”


    鬱霈說:“不著急。”


    聽完一小折戲,主持人提議鬱霈能不能唱兩句,“大家都很喜歡您唱的貴妃醉酒,實在搶不到您的演出票,不知道您能不能在節目裏滿足一下大家的願望。”


    鬱霈笑問:“隻喜歡貴妃醉酒嗎?”


    主持人一愣,莫名森*晚*整*理有種被撩到了的錯覺,“您可不要給我挖坑啊,我是看您的演出的,虞姬淩厲灑脫,程雪娥嬌俏可愛,每一出戲都好,如果您不介意都唱,那大家肯定每一出都想聽。”


    鬱霈笑了笑,“那唱一句貴妃醉酒,其他的就等大家到劇院來看。”


    鬱霈穿著日常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頂著那張化妝等於削弱的神顏嫋嫋開口,“海島冰輪初轉騰……”


    一小節唱罷,主持人都要看呆了,“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如聽仙樂耳暫明。”


    鬱霈笑了笑,“過獎。”


    一整天的錄製下來,鬱霈快要虛脫了,再一次確認自己真的不適合應付這些綜藝節目媒體記者。


    攝製組把東西全部收拾幹淨了才走,淩嫻把導演送出門。


    清河班歸於沉寂,鬱霈撐著下巴靠在桌邊歇氣,半夢半醒間覺得有人抱自己,他勉力睜了睜眼,沒睜開。


    木質香味很熟悉,幹燥而清爽,鬱霈很放鬆地由著對方抱。


    陸潮上完一天的課,馬不停蹄趕過來,看他提不起勁兒,笑著把人抱起來放在腿上坐著:“怎麽累成這樣,錄個節目跟要了你半條命似的,以後不錄了。”


    鬱霈懶懶地打了個嗬欠,“你怎麽來了?”


    “不想看見我?那我走了。”陸潮作勢要把他放下,見鬱霈絲毫沒有挽留的意思,咬了咬牙掐他的腰,“不留我?”


    “你又不會真走。”鬱霈往他懷裏蹭了蹭。


    陸潮看著他實在累壞了,低頭在眼睛上親了親,“你睡吧,過會叫你起來吃飯。”


    鬱霈連答應的力氣也沒了,就那麽靠在他的懷裏沉沉睡去。


    陸潮擱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對方給他發來十幾張圖片,他空出一隻手拿起手機迴複,又低頭去看鬱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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