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知道李長河不會立刻改變立場,但是他動了這款心,遲早會再娶。


    她於是樂得做個順水人情,讓李長河處理好前院的事情就去後院看他的心尖人。


    然而李長河如今終於得到艾心蓮,卻發現自己對艾心蓮的感情已經不那麽濃,反而是明媚照人的徐玉燕和春風得意的兒子女兒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起發妻徐宣寧。


    入了後院,他走進發妻生前的住所,手持承載他們美好記憶的撥浪鼓、玉墜兒、團扇……感慨萬千!


    他突然感到害怕。


    他曆經千辛萬苦得到的艾心蓮真的是他想要的艾心蓮嗎?


    他的那麽多付出,真的值得嗎!


    他在徐宣寧生前的房間呆了一下午,直到華燈初上才在老夫人派來嬤嬤的催促下來到清香小築。


    艾心蓮自家禮結束就一直等他,已經等了整整八個時辰。


    看到李長河,艾心蓮的眼中頓時有了光彩,撲到男人懷中,含淚說:“長河……”


    李長河也再次心動,道:“怎麽又哭了?”


    “我太開心了,開心得想哭。”


    艾心蓮激動地說著:“想到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之前所有的委屈就都不重要了。”


    “心蓮……”


    “走吧,我們迴房吧!”


    艾心蓮拉著李長河的手,進入臥室,正式圓房。


    然而,紅羅帳中,李長河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滿足,和艾心蓮親熱的時候,他的眼前反複出現那日在敵營中看到的叛軍出入關押艾心蓮的庫房的畫麵,而艾心蓮的柔順熟練也讓他……


    如鯁在喉!


    早晨,艾心蓮還沒醒,李長河已經醒來。


    看著懷中的艾心蓮,李長河完全感覺不到幸福,甚至覺得懷中女人是那麽的陌生。


    不多時,艾心蓮醒來,穿好衣服,按照嬤嬤的規矩伺候他穿衣服。


    李長河接過衣服,看著溫柔的艾心蓮,心裏想的卻是當年的徐宣寧。


    他以為艾心蓮是他一生的真愛,為了和艾心蓮在一起放棄了所有的一切,但是真正在一起後,卻……


    艾心蓮的容貌不如徐宣寧,艾心蓮的氣度不及徐宣寧,艾心蓮的……


    想到昨夜的體驗,還有叛軍營帳中看到的……


    李長河再次心神恍惚。


    他告訴自己,艾心蓮很好,她為了他付出了很多,他不能也不可以辜負艾心蓮,可是當艾心蓮靠近他的時候,他還是情不自禁地挪開了。


    艾心蓮也覺察到李長河的異樣,哀怨道:“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你這是什麽話?我怎麽可能不愛你?”


    李長河敷衍著。


    艾心蓮又哭出來,抓著李長河的衣服:“我真的好怕……好怕……怕你不要我……”


    “怎麽可能,我一直都……”


    “但是我感覺不到你,雖然你就在我身邊,可我感覺不到你……”


    艾心蓮哭得更加厲害了。


    李長河不得不一通敷衍安慰,心裏想:如果是宣寧的話,他可不用這麽辛苦安撫。


    這個念頭讓李長河再次渾身一震。


    他居然又開始想念宣寧!


    短短十二個時辰,他至少五次想念宣寧!


    這個發現讓李長河顫抖,隨後強忍著不適對艾心蓮道:“準備一下,去母親那邊請安吧。”


    “嗯。”


    艾心蓮轉身,梳妝的時候發現梳妝台上放著一串蓮花項鏈。


    項鏈是她剛到李府的時候李振文和李湘雅送給她的。


    那時,她是高貴的清蓮郡主,李家上上下下都寵著她愛著她尊敬她,徐宣寧也像母親一樣愛護她……


    可是現在……


    艾心蓮心尖顫抖,掌心也被項鏈上的鎏金蓮花刺痛。


    她決定扔掉這根項鏈。


    她把蓮花項鏈交給李長河,道:“昨日險些傷了長雅,我心裏很慚愧。這根項鏈是我剛來李家的時候振文送給我的,你幫我把項鏈送給長雅吧!權當是賠禮道歉。”


    “這可是你最鍾愛的項鏈……”


    “但是它不屬於我。”


    艾心蓮說:“長雅才是它的主人。”


    李長河聽懂了艾心蓮的意思,答應了艾心蓮。


    之後,他們一起去飯廳。


    ……


    艾心蓮已經以妾室的身份入門,自然要按照妾的身份伺候主人,李長河和老母親坐著吃飯,艾心蓮隻能和丫鬟婆子們一起站著。


    李長河看著很不舒服。


    他想給艾心蓮一些優待,但是母親近在咫尺,加上曾經的同僚們對他的各種叮囑,他又不得不忍下讓艾心蓮坐著的急切,眼睜睜看她站在那裏。


    艾心蓮本以為李長河會心疼自己,但直到早餐結束都沒有等到李長河的疼惜,心裏也是酸唧唧。


    早餐終於結束,李長河想到艾心蓮即將苦兮兮的撲進懷中,不由一陣煩悶,趕緊以蓮花項鏈的名義出去,避開了艾心蓮。


    艾心蓮目送李長河離開,心裏又是一通翻江倒海。


    ……


    ……


    經過這幾場折騰,李府的奴才已經隻剩下原來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了,大半跟著李振文去了新將軍府,小半被老夫人放了出去,隻有簽下死契的還留在李府,想到渺茫的前程,一個個都神色頹廢,做事拖拉。


    陪李長河去新將軍府的就是這樣一個老人。


    到了李振文處,開門的小廝見來者是主人的父親,倒也沒有怠慢,隻是說:“主人不在,老爺請迴吧!”


    李長河聞言很難受,尷尬問:“他什麽時候迴來?”


    “奴才也不知道,要問我家夫人。”


    說完,開門小廝就跑了。


    陪李長河過來的奴才也一副懶洋洋的姿態席地而坐。


    李長河見不得奴才的懶散樣子,可惜他也已經不是當年的將軍。


    主仆二人在門外等了一盞茶的時間,終於等到小廝出來,正要問話,小廝後麵還有幾個人,嘴裏說著“表小姐,你可終於到了”的恭迎話!


    李長河轉頭,看到徐玉燕,還有徐玉燕身邊的朱承澤。


    身份尊卑有別,李長河立刻給朱承澤下跪。


    朱承澤卻不理他,先扶著徐玉燕下馬,然後再對李長河道:“起來吧。”


    徐玉燕也喊了一句“姑夫”。


    說完,兩人一起進新將軍府。


    李長河整個人像掉進冰窟一樣尷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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