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塋滿不在乎的走進去,我卻不行。


    我真的不行,我很緊張,很羞窘,就像一個誤入的灰溜溜的老鼠一樣,不屬於這兒,即便混進來也局促不安,想著逃跑,生怕下一刻就被人喊殺喊打的。


    我惴惴不安,想逃跑。


    顧塋才不管這些,拉著我一路橫衝直撞,站在了顧先生麵前。


    她說:“爸,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我大概知道後續的發展了。


    顧先生坐在沙發上仰首看著我,左手夾著酒杯,紅酒在玻璃杯裏蕩漾出美麗的波紋,這樣的顧先生是我從未見過的,擁有著獨特的魅力。


    她臨走前還特意對顧先生強調了一遍:“這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笑著,衷心祝願她在知道我和她父親的關係後還能說出這句話。


    顧先生點頭。


    她愉悅的走遠了,盡管並非盛裝,她依舊能吸引目光,她是天生的社交者。


    顧先生低聲道:“哦,這次又不是喜歡的人,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的扶手上,慶幸自己體重尚輕,不至於一屁股坐下去,把扶手給坐斷了,那時不知道得有多尷尬。


    我看著他:“你明知道是怎麽迴事對不對,你如果有什麽打算,應該早些告訴我,而不是如同現在這樣,讓我猝不及防,什麽都沒有準備好。顧先生,說吧,你讓她帶我來幹嘛?”


    我絲毫沒有意識到我在撒嬌。


    是的,我這人性格古怪,就連撒嬌也與眾不同。


    我之所以撒嬌,大抵是因著侍寵生嬌罷了。


    他不為所動,隻是道:“你會知道的,現在你隻需要換一身。”


    我試圖拒絕:“顧先生隻要你想,多的是人願意陪你。”


    麵對顧先生時,我尚且還算自在,可是當出現在有很多人的環境之下時,我便感到十分的不自在,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妥帖而優雅的出現在這裏。


    我害怕。


    我一向是害怕與人和人之間的交往,天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才將顧先生認為是可以相處的人,才能夠不再僵硬地抗拒顧先生的接觸。


    如今要在這麽多人麵前。


    我僵硬著,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


    顧先生看著我,很平靜:“可我已經包下了你。”


    我無話可說,他說得對極了,我還能說什麽,我隻能起身等著他帶我去。


    他領我上了樓,這別墅的確很大,建得跟迷宮一樣,如果沒人帶領,最初幾次一定會迷路。


    彼時他坐在床上向我解釋:“這棟別墅據說是軍閥修建,後來讓祖輩買來擴建後才成這樣子。”


    我努力拉著背後拉鏈,別扭的姿勢讓人極度不習慣,我十分自然的站在他麵前,他順手拉上,我倆仍在討論別墅。


    “所以說這別墅算是顧家的祖宅?”


    “可以這麽說。”他停了會兒,看著我的裝扮感歎道,“叫你小女孩兒還真是沒叫錯。”


    我看著落地鏡裏的自己讚同道:“的確。”


    我天生一張圓臉,笑起來很是親和,甚至帶著些喜慶,偏生我不喜歡笑,便顯得陰鬱了。


    如今換了身衣服,加之我換衣服時,心不在焉的,也不知什麽時候露出笑來,如今看著,神色裏倒有幾分輕鬆,看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


    他兀的沉默下來,寂靜的房間裏,能聽見磨牙的咯吱聲。


    “穿上你原來的衣服出去。”他突然命令道。


    我依言脫下來,穿迴原來的衣服。


    他渾身發抖,裙子被緊緊攥在手中,布料上出現了一道道褶。


    我看著他的狀態明顯不對勁兒,我試圖打電話叫人。


    他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不用。”


    他的神色很難看,以近乎嚴厲的態度製止了我。


    我並不清楚這是怎麽迴事,隻是從他反應中知道他很難受,而這樣子並不想讓別人看到,估計讓我看見也是迫不得已的,他根本忍不下去了。


    我很想置之不理,可惜我的良心沒有全部喂狗,我靠近,想要幫助他。


    他麵目猙獰的看著我:“走開。”


    我依舊故我,他撲上來壓住我,因為他的體型遠超於我,即便有所心理準備,也輕而易舉的被壓倒在地。


    我看著他的瞳孔,沒有焦點,我下意識的撫摸著他打過發膠硬邦邦的發絲安慰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他一口咬在我的鎖骨上,還好冬日裏穿得厚,我並不疼。


    時間慢慢過去,他從我身上爬起來,仍舊是平常的模樣,嚴謹無趣,他說:“抱歉。”


    “我認為我該知道原委。”


    他冷漠的樣子像是在看一個怎麽攆都攆不走充滿了惡心的鼻涕蟲,他沒有和我說話,隻是打了個電話。


    那個見過兩次麵的司機出現在房間裏,將我請走,我從善入流的滾出去了。


    我迴到他送給我住的房子裏,趙媽看著我一個人迴來並未說話,而是老老實實做自己的事,我慣來不是個嚴苛的人,隻要她老老實實做自己的事,我未必會辭退她。


    趙媽也知道這一點,因此一向本分得很。


    晚上,趙媽問我:“用給顧先生做飯嗎?”


    趙媽倒也不是明知故問,隻是因為顧先生這段時間基本上都待在別墅內,即便出去,也會趕在吃下午飯之前迴來,倘若是平時,自然要給他做的,趙媽這麽問,也隻是走個過場罷了。可如今,卻沒有這樣給他做飯的必要。


    我搖了搖頭,拒絕道:“不用。”


    的確是不用的,想來他應該不會再來了,當然他也不會撕毀合約,指不定他哪天起了興致又來了,在此之前將我當個人形寵物養著也不錯,橫豎我是個知趣的人,並不會打擾他。


    如他這樣的有錢人,養幾個女孩子當做寵物又有什麽關係呢?他又不是養不起。


    他果然沒再迴來,少了個人和我爭床,我反而有些不習慣,隻是聖誕節過後,離考試沒幾天了,我雖然並沒有指望從此以後,就老老實實的做個情婦,我依舊是好好學習的,因他不來,我也不必整日在家陪著他,於是給自己報了一門語言學。


    忙得很,無暇顧及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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