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黑暗裏,一雙黑色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帶著十足的惡意。


    不要臉的渣男賤女,不讓他們付出代價,他們還以為自己可以瞞天過海。


    他那表姐也是,什麽年代了,還興忍氣吞聲賢妻良母的那一套,要他說,將這兩賤人收拾一番才是正事。


    可惜表姐自己不爭氣,還得他出手,他那位姐夫可不是什麽好惹的。


    他暗暗琢磨,可別給自己家庭惹來什麽禍端才是,然而林安然到底是要借助安家勢力的,有二姥爺在,不會有事的。想來二姥爺也是知道那兩人之間的事,想來是樂見其成的,即便不如此,看在自己姥爺是他哥哥的份上,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玩兒死。


    李安雖然姓李,但是體內有他媽媽安華的基因。


    安家人的基因特別奇怪,當顯性基因出現時,生下的兒子汲汲於名利,一心撲在名利上,腹黑陰險毒辣;當是隱性基因時,生下的女兒醉心藝術,整個一戀愛腦。


    一家子皆是如此,他媽媽管他爸爸的手段厲害,對生意卻不感興趣,即便勉強做生意,也會賠個精光。


    他血液裏有安家人的一部分,自然也會有所考量。


    他眯眼笑著,原本的乖巧盡數消散,臉上的陽光也一掃而空,所謂陽光,不過是一層偽裝,看起來陽光開朗傻乎乎的好欺騙,實際上扮豬吃老虎,豈不是有趣。


    19


    人與人的相遇,就如同落入時間長河中的兩片葉子,縱使相逢,也會很快的隨波逐流飄向他方。


    白歡喜在看完冰雕展後,沒有迴去,而是留在東北,租了一間房子,於冰天雪地中在有地熱的北方穿得像夏天一樣。


    她一直想試試傳說中的地熱,來一趟東北,不試試,豈不是有些虧了?


    地熱很好,在南方,她每年冬天都會手腳冰涼,蓋再多被子都捂不熱,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她喜歡溫暖。


    她這一生經曆了很多坎坷磨難,弄得她一麵堅韌不拔,又弄得她嬌弱不已。


    她想過好日子。


    盡管有的時候會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可恥,可是很快她又提醒自己,誰不想讓自己過好日子呢。


    趨利避害,每人如是,人活世間,張嘴便要吃飯,天冷需得加衣,想讓自己過得好,並無甚可羞恥的。


    她從前自覺自己是個不愛名利的人,淡泊名利,視錢財如糞土,名利如虛妄,什麽錢不錢的,提到就一個字兒——俗。


    如今卻不這般想,大抵是被社會毒打多了,隻覺得是別給我談感情,直接說錢,錢給到位,啥都好說。


    談感情,它傷錢啊。


    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純潔的作者了,她現在隻是一個市儈的碼小說的。


    人市儈了,小說寫得卻不錯。


    她盤腿坐在地上,抱著筆記本打字。


    那是她之前看雪就有的想法。


    她說了,她要寫一個基地考察人員和青梅竹馬之間的愛情故事。


    她最先寫的不是開頭結尾,而是,她一開始就想好的高潮——極光之下的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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