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質量的不好使人頭疼,是真正意義上的頭疼,腦袋裏似乎有個人拿把電鑽在不斷的突突的鑽洞,鋼鐵與骨頭碰撞出來的聲響,叫人從牙根處就泛著酸疼,似乎後槽牙這麽一咬,就真的能夠和這疼痛做搏鬥一樣,然而不過是幻覺罷了,這根本沒有什麽用。


    每一天醒來的自己,都殺死了前一天的自己。


    身體卻又一天又一天的繼承下來。


    惡心,嘔吐,反胃,頭痛,頭暈。


    日複一日,讓人恨不得將這身皮囊撇下,換個新的才是。


    然而,她到底是不能死的。


    就這樣,白歡喜在這樣的情況下,坑坑巴巴的把文寫完了。


    這次終於過稿了。


    三無看完之後,代替雙方發來高度讚揚:可以的,相當虐了,虐出新高度,虐出一片天


    白歡喜慢慢的迴了個哦字。


    也是相當迷惑行為了,她每次心如死灰時寫出來的都是虐文,盡管別的時候寫出來的也是虐文,可抑鬱期間寫出來的尤其的虐,每次寫文,她都會隱隱感覺到,文中之人無有活路,不得好死,不得超生,隻得悲劇收尾。


    即便寫文寫到後期,劇情已不受自己控製,然而也會在作者意誌下影響全文,字裏行間,充滿了作者當時的心境。


    是以,一直飽受抑鬱情緒困擾的白歡喜竟從未寫出過一篇大團圓結局。


    出版社過稿後,會很快遞交給合作公司,這個時間差讓白歡喜歇了兩天,合作公司表示了肯定,在和對方接洽過後,對方表示需要在首都簽約,白歡喜本就打算出去走一走,眼見著冬天快到了,白歡喜從未見過雪,本就打算去北方,如今正好,自然是同意了。


    出版社為她報銷了機票,專門負責這方麵事宜的人陪同白歡喜一起去首都簽約。


    條款都是出版社的人看過之後點頭,白歡喜才簽的。


    她從始至終,未發一言。


    她向來知道自己的斤兩,不是自己擅長的領域,從不廢話。


    她慣來是愛自己臉皮的,不願意叫別人看去自己的笑話,倘若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指指點點,是很容易被人看笑話的,她又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雙方講著成年人之間慣用的客套話,白歡喜覺得無趣極了,心裏不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


    她就像生活在高塔上的長發公主,同外界的聯係唯有一個窗口,她自己遠離了窗口,縮在角落裏,不和其他人接觸。任何人想要上來接近她,除非她心甘情願丟下長發,可是就算有長發,她也從來沒有丟下過,她將自己束之高閣,離群索居,對人生喪失了一切希望與期待。


    她不需要別人,也沒人需要她,她不想和別人聊天,精於人情世故,明白卻不願意做。


    嫌累。


    嫌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件麻煩事。


    嫌她即便拚盡全力,卻什麽都改變不了。


    這些年來,她光長了年歲,心態卻一點兒都沒有長,她似乎還是當年那個孤獨而又堅強活著的十七歲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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