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話,讓本宮不明白了。宸妃娘娘高貴典雅,性子雖是孤高不睦了些,到底也是皇上的妃子……”馥心刻意還打算試探白陳氏,見她臉上登時出現一副不耐煩的身側,卻是失笑:原來這白陳氏的性子,倒也是像極了宜妃的!倒是有話就直說,也沒什麽不好的!


    她噗嗤一笑,才是說道:“夫人直說吧!本宮也沒什麽好應承的,本宮隻是敢跟你保證,若是應承下你什麽條件,本宮定然會堅守承諾!”


    白陳氏聽了這話忙是點頭,本想直接跟馥心開條件,略是思忖又開了口道:“臣妾早就聽故去的女兒說過,貴妃您是宮中最為仁善的娘娘——古人常說,量大福大,娘娘的福氣定是最大的!臣妾隻求娘娘的福澤能夠容得白家……”


    “這個……隻怕本宮做不到呢!”馥心莞爾一笑道,“莫說白大人乃是國舅爺……皇後娘娘又是整個後宮的主子……本宮就是再得皇上寵愛,也不過是個小小貴妃!螢燭之火豈能與皇後娘娘的日月爭輝?本宮也隻能保證,效忠皇後娘娘就是!”


    白曉雪不能算是馥心的姐妹,甚至連友人都算不上!白曉雪幾次三番左右逢源,最終竟是利用皇帝的西南戰事,率先登上了皇後的寶座,不能不說這是個極其城府且能幹的女子!但白曉雪鋒芒太露,即使未來不是自己對她下手,也有的是人打算幹掉她!


    白陳氏畢竟想不到馥心的深意,聽了馥心的話,竟是很放心地起身,又是福倒在地道:“臣妾聽了容貴妃這句話便是放心了!實話跟您說吧。我家將軍的幕僚崔明汐,已然寫就一封參折,隔日朝會,便要參那沈氏!”


    馥心聽了這話先是一笑,先是扶著白陳氏起身,轉而又道:“白帥有忠君愛國之心,自然是好的!但是。這事由白帥牽頭提出。卻是沒了做武將的本分!彈劾官員,乃是言官的本分,白帥若是急於求成。反倒是壞事呢!”


    白陳氏萬萬不曾想到這一點,竟是吃吃愣住,半晌,她才是說道:“願聞其詳!”


    “本宮在宮外。曾認得早先十五皇子家的長隨言子文,他現在考取了功名。是入選庶吉士,在翰林院做個編修——白帥大可以先向皇上進言,提拔他為言官,參折交給他來上。彈劾的事,由他來做!到時候,本宮自會安排靖梁王韓義臣慕容尚雲等人一起上書支持言子文!”馥心忽然抬起眼皮死死盯著白陳氏。“這些話,本宮出門就不認了!畢竟頗有幹涉朝政之嫌。傳進皇上耳朵裏,本宮自身難保,夫人您心中可要有數!隻是一條,本宮不希望白帥選在年前動手,皇上乃是重情之人,若有一兩個人,以年下喜慶,不宜懲治過度而引得皇上寬宥沈訶,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馥心其實還想到了最後一招棋,那就是明少頤,但是這枚棋子身在上清皇城,並不能太過顯眼,否則便會給明少頤招來殺身之禍!


    白陳氏想不到馥心竟是有這樣的城府,這才是一臉敬佩地說道:“娘娘如此深謀遠慮,叫臣妾真是汗顏!臣妾這便迴去與夫君商量!”


    馥心見她並無留意,也就不曾挽留,將她送出內室,賞她幾顆石榴天珠,又細細叮囑蘭菱將白陳氏一路送去坤寧宮。


    紅蕊進了內室,將白陳氏喝剩下的茶葉端出去倒掉,轉身迴來的時候,竟端來了一盆熱水道:“娘娘,您今兒也累了,懷著身孕又是跌了一跤,還是早些睡吧!適才小祥子從稷宮過來傳信兒了,說是皇上這會子還跟姬威等人密談,今兒定然是來不了了!”


    馥心早就困倦了,聽見這話,便是讓紅蕊叫來雲嵐,伺候自己洗漱卸妝。李懷按著葛明遠的囑咐,端上來一杯熱牛乳給馥心喝。


    馥心喝了牛乳,坐在床前看了一會兒《資治通鑒》,竟是越看越清醒了,再這麽看下去,沒有一夜是下不來的。馥心趕忙丟下書,由紅蕊扶著躺下,搖頭一笑道:“這會子倒是不倦了!”


    “娘娘還是早些睡,早睡早起,皇子的身子才是康健呢!”紅蕊替馥心掖好被角,“您不困,大約是今兒沒有熏香的緣故吧!葛太醫囑咐說,安息香之類的一律不能用,怕是傷著龍胎呢!”


    馥心默然地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麽,合上眼睛打算入睡。是夜窗外北風唿唿,吹得馥心一夜竟是醒了數次。直到天色漸漸泛了白,馥心才是沉沉睡熟過去——皇帝下了旨意,馥心生產百日之前不必晨昏定省,蘭菱她們也就沒有急著喚她起來。


    楚翊瑄見了大臣之後急急換了常服,乘龍輦就趕來了萱漓殿。馥心還在睡著,楚翊瑄沒讓人驚動,讓蘭菱帶著自己悄悄進門,偷瞧了馥心一眼就退了出去:“怎麽,你們娘娘昨個兒沒睡好?”


    蘭菱不敢大聲,壓低了聲音迴答:“迴皇上,昨個兒風大,娘娘大約是給風聲驚得醒了幾次,這才是睡得實了,奴婢們不敢打擾呢!”


    “唔,讓她好好睡著吧!皇後也是,既是知道馥心懷了孕,何必還強留著呢?”楚翊瑄言語中有些不悅,又道,“聽說酸棗安眠,皇祖母曾經也吃——馥心有了孕,大約也會改了胃口一昧食酸,朕讓禦膳房多送來些。”


    蘭菱聽他這樣悉心安排,趕忙連聲謝過。楚翊瑄嘟囔了一句:大小金川戰事,仿佛還記掛著前朝的要事,不曾多留,轉身離去了。


    一天天見了寒,入了臘月更是連下了幾場大雪。萱漓殿的地龍燒得暖,馥心有孕之後本就困倦,這下子更是成日歪在貴妃椅上。公主們剛剛走路穩當,聽說母妃又有了孩子,會給她們添一個弟弟,由奶娘帶著過來摸母妃的肚子。


    楚梓茂也是極上心的,功課完了就會過來,一麵輕拍著母妃的肚子,一麵笑問:“母妃,您的肚子裏,真的有個弟弟嗎?”


    兩個公主也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


    “有呀!不過,弟弟還很小呢!”馥心摸著楚梓茂軟軟的頭發,一麵比劃著大小,一麵歪頭笑著,“大概就這麽小,他會在母妃的肚子裏長滿十個月,明年秋天的時候,你們就見著他了!”


    “真的?弟弟那時候出來了,會不會跟我玩?”楚梓茂還在總角年紀,粉妝玉琢的臉蛋瑩白透亮,聽了這話眼睛竟是一亮,“秋天了,我們可不可以去皇莊摘楓葉啊?”


    馥心給他逗得笑了起來,韓家曜搶著說道:“哎呀,弟弟那個時候還小呢!剛出來,還是小小的,怎麽能摘楓葉呢!容娘娘,我知道呢!我見過出月兒的小孩,才一尺來長呢!梓茂,你要抱著你弟弟爬樹嗎?”


    馥心這下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屋子的奴婢也跟著嘰嘰咯咯地笑了。


    “哎喲,怎麽這樣熱鬧!”陳韻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隨著她的笑聲,人已經進了門,跟她一塊來的還有付羽瑤和楚梓芹。


    楚梓茂一見弟弟,高興得一蹦三尺,拉著楚梓芹就去玩了。


    陳韻榕和付羽瑤將各自的披風脫下,付羽瑤笑道:“妹妹這裏真真兒是暖和呢!”


    “大家都是一樣的,哪裏分的彼此呢?”馥心淡然一笑,忙從貴妃椅上起身,拉著二人落座,又道,“快做來坐著!外麵這樣冷,還是巴巴兒過來!”


    “這不是聽說妹妹這幾日睡不好麽?”付羽瑤讓隨行的曼麗拿出一隻小盒子,“我這算是借花獻佛了!這是韻榕妹妹前些日子送我的一副蜜蠟手釧,戴了兩次。後來聽明太醫說起蜜蠟安眠,這不是趕緊就給妹妹送過來了麽!”


    隻見這蜜蠟顏色純正濃黃,仿佛是調不開的稠蜜,一顆顆大約拇指甲蓋大小。馥心一見格外喜歡,又是說道:“我怎麽好奪人所愛呢?這可是姐姐的!”


    “你我分什麽彼此呢!你若要分彼此,待你誕下皇子,再還我就是了!”付羽瑤伸手一探,就將這條蜜蠟手釧塞給馥心。


    “兩位姐姐若真喜歡蜜蠟,韻榕再求著哥哥照著樣子貢一串就是!妹妹的,不都是姐姐們的嗎?”陳韻榕臉上露出些笑容,額發下的朱砂痣格外醒目。


    “若真有好蜜蠟,便貢一顆給皇太後吧,聽說皇太後最喜蜜蠟的。”馥心想了想,很是仔細地對陳韻榕說著,又道,“隻是這蜜蠟,仿佛在南方不常見,你哥哥是從哪裏弄來的?”


    “雲州呀!姐姐您大約還不知道吧!皇上下旨修了通往雲州的馳道,並改土歸流,大量的稀奇玩意兒從雲州運出來了!聽說,有個雲州商隊的頭頭叫雲烈,本事很大,我們的話也說得很好,送了一些珠寶給我哥哥……當然除了這串蜜蠟,還真沒什麽太稀奇的東西,畢竟宮裏什麽沒有呢!”陳韻榕徐徐答道,轉而又道,“現在商路雖是通了,也並非太好走,隔個一兩年,哥哥得了更好的東西,讓他一並貢了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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