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理由。”楚翊瑄看著馥心發問。


    馥心見楚翊瑄臉上露出些疑惑模樣,笑道:“皇上,琳兒是這麽想的。靖梁王也算是年少有為,又是出身王族,現在襲了王位,必定是心高氣傲,看不起出身略低的沈大將軍——哥哥,您把沈大將軍派出去,做主帥,讓他做副帥,定然能挫一挫他的銳氣!”


    楚翊瑄一愣,他知道宸妃跟馥心一直不合,所以沒想到馥心竟會向他提出讓沈訶出戰!可楚翊瑄如何能不起疑?他本能地發問道:“琳兒怎麽想朕推薦起沈訶來了?”是啊,他不能不起疑,能征善戰猶如陳子楓都慘敗於雲州,沈訶呢?不過是個賣豬肉的出身,緣何能不敗?難不成馥心是打算把沈訶派出去,利用雲州巫民除掉沈訶?他狐疑地看著馥心,卻不覺得這個一向溫柔和順的女子會出這種借刀殺人的點子。


    馥心知道他會起這種疑心,於是學著雲嵐那般純真爛漫的笑容:“哥哥您說什麽呢!隻要將沈大將軍派去前線督戰就好了!既然知道他本事不如靖梁王,何必要派他到最前線呢?”


    “琳兒的意思是……派沈訶往前線,隻做督軍,跟上次西海之戰一樣?”楚翊瑄連連搖頭,眉頭幾乎皺到了一起,“上次西海之戰搞得功敗垂成,這次又讓他做督軍怎麽行?”


    馥心看他明顯是有疑惑,便是起身,麵衝皇帝跪地道:“皇上,臣妾並不懂這些軍國大事,況且,今天說這些話。其實也是犯了大忌諱的!求皇上恕臣妾妄議朝政之罪!”


    楚翊瑄不知她怎麽一下子變得如此隆重,忙起身扶著她起身:“琳兒,你這是幹什麽?起來說話!不是早就跟你說過,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後宮的妃嬪,你是我的知己,琳兒!來,坐在我身邊。好好說一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推薦沈訶去前線?”


    馥心見他臉上疑惑見輕,於是便往下說道:“哥哥,琳兒與靖梁王還算熟識——他那個人。才氣很高,功夫很好,帶兵打仗更是一等一的。況且他又那麽年輕,心高氣傲是必然的!琳兒跟他打過交道。靖梁王什麽都不缺,依琳兒看。靖梁王需要的就是當頭一棒!”


    “琳兒的意思是……讓沈訶做這一棒,敲打敲打這個心高氣傲的陳子楓?”楚翊瑄若有所思道,“是了……姓陳的這些年一直順風順水,現下自然看不起雲州的那些土著巫民。倒是讓他現在異姓王之尊。去做副將,而主將是他一直不放在眼中的沈訶……好呀,果然是個好法子!”


    馥心笑道:“皇上。其實靖梁王這次輸給雲州的巫民,究其原因根本不是因為指揮不力。況且,咱大燮一向兵強馬壯。靖梁王出戰其實是必勝的。”


    “嗯,他是需要好好敲打敲打了。”楚翊瑄微微哼笑一聲,隨後又道,“說了這麽老些話,琳兒,我還真有些餓了,叫蘭菱她們弄些吃的來吧。”


    楚翊瑄愁容紓解,一下子胃口大開,如同風卷殘雲一般用飯,飯後還連著喝了三碗粥。馥心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噗嗤笑了:“哥哥跟餓了幾天似的!這要是傳揚出去,宮裏竟餓死一個萬歲爺,那不成笑話了!哥哥,您以後再是生氣,也要吃飯呀!”


    楚翊瑄聽她這話不免朗笑一聲,說道:“還是琳兒有法子讓人胃口大開啊!以後,再吃不下飯,還是到琳兒這裏呀!”


    馥心撅嘴道:“皇上這是說什麽,把琳兒當做廚娘還是什麽了呢!竟是沒胃口就來找琳兒!”


    楚翊瑄壞笑一聲,正要抱抱馥心,卻見蘇喜一臉陰沉地站在一側,仿佛是有什麽話要說,便是發問道:“出什麽事了?”


    “迴皇上的話,慈寧宮傳來消息,說是皇子突發急熱,竟是跟前幾日莊小主咯血的症候有些相似!皇太後心急如焚,急忙遣了人過來稟告!”蘇喜打了個千,一臉焦慮地說道,“奴才心裏很是忐忑……”


    馥心嚇得雙腿一跌,差點跌坐在地!她知道付羽瑤前些日子的咯血重病是有人搗鬼,但是付羽瑤到底是成人,自己的梓茂還那麽小,真若有個好歹怎麽得了?!她本能地嘶喊道:“到底怎麽迴事!快去把葛太醫請來!”


    “主子,葛太醫不是今兒的班,應卯已經出宮去了……這會子若是傳召,定然費一番功夫……”蘇喜小心翼翼地答話,不想還沒說完,楚翊瑄便低吼起來:“傳朕的旨意,葛明遠即刻進宮前去慈寧宮為皇子診病。太醫院今兒是誰的班?”


    蘭菱上前一步答話道:“迴皇上的話,是杜太醫和林太醫的班。迴皇上的話,這兩位太醫擅長的都不是小兒一科。”


    “朕有數了。叫這兩個廢物先去皇子身邊盯著!”楚翊瑄沒好氣地說道,“琳兒,這會子更深露重的,出去你會著涼的,朕帶著蘇喜和蘭菱一道兒去慈寧宮看看,若無大礙,你便早些休息,若是有什麽事,朕便遣了他倆之一過來報與你知道。”


    “哥哥……”


    “琳兒,不會有事的,朕的梓茂是未來的太子爺,朕不許他有事!”楚翊瑄臉上變了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帶著蘇瑾和蘇喜蘭菱快速出了萱漓殿去。


    馥心手足無措,紅蕊上前安撫道:“娘娘,別急,情況還不明了——再者,宸妃下手不會那麽快吧!興許是搞錯了也說不定。”


    “一定是宸妃做的。”馥心淚水漣漣,轉過臉看著紅蕊,“她從來恨我恨得要死!現在有了機會,可不是要害死我的梓茂!他還那麽小!那麽小!”


    “娘娘,您別急,皇上不是說了麽,帶著人一道兒過去看看,若是有事,會讓人過來報與娘娘知道的!”紅蕊扶著馥心在榻上落座,隨後道,“娘娘,您稍安勿躁,先坐下來,奴婢先給您倒點水喝。”


    馥心已經亂了神,一門心思就是哭。紅蕊再怎麽安慰,卻也毫無辦法,不多時雲嵐領著一個*歲的小男孩進了殿,見馥心一直在哭,倒不敢過來了。


    “嵐兒,你怎麽了?”紅蕊見她帶著的那個孩子仿佛是韓義臣的兒子韓家曜,忙迎過去發問,“你怎麽把家曜帶過來了?”


    雲嵐聽這話連連擺手道:“這孩子可不是嵐兒帶過來的!是他自己跑過來的!剛才皇上他們出門,這孩子就躲在鳳藻宮門口的黑影子裏,見禦前的人都跟著走了,才鑽出來衝著嵐兒喊……這不是把他領進來了麽!”


    馥心見了韓家曜,才隱約覺得五神歸了位,起身一把拉過韓家曜道:“家曜!這麽晚了,你跑過來幹什麽?”


    “愨娘娘,大事不好了!我偷偷聽見,他們打算要害死皇太後和梓茂!”韓家曜進宮以後,被皇帝以草原的舊稱封為“皇子伴當”,意為異姓兄弟,按著規矩,他能直接稱唿皇子的名字。


    馥心聽了這話怎能不驚,讓紅蕊去關門,拉著家曜進了內室,讓他壓低聲音,並小聲發問道:“他們是誰?你還聽到了什麽?”


    韓家曜見馥心眼光如錐,聲音隨地,聲色卻是激烈無比,到底是個小小孩童,嚇得嚅嚅竟不敢做聲了。紅蕊見狀,上前拿了糕餅果子哄了哄韓家曜,他才依依將話說得完整:“愨娘娘,今兒晌午我不知吃壞了什麽東西,去了好幾次茅廁,到後來太後宮裏的奴才都在偷偷笑話我,我後來也覺得羞,就偷偷跑去東苑解大手……我在茅廁裏,就聽到有人在女廁那邊小聲說話,一開始我聽不大清楚,後來聽到,有兩個女的在說,要用五穀相克之法,害死皇太後和梓茂!”


    馥心聽了這話怎能不手腳冰涼?可她一瞬之間又冷靜下來,已經到了這圖窮匕首見的境地,若是自亂了手腳,豈不是自尋死路?想到這裏她長長籲了一口氣,強憋出一副笑容道:“家曜乖!你來的路上,沒有給人看見吧?”


    “慈寧宮那邊宮女多,男的本來就少,我一直躲在男廁裏麵,窩到天黑,見西苑那邊亂得很,想著是不是他們動手了!所以就一路偷偷跑過來了,”韓家曜很是機靈的答道,“來的路上我是抄近道,走鍾粹宮那條小路過來的!那條路本來就人少,晚上就更沒人了,要是有人跟著我,我立刻就能發現!”


    這孩子竟是如此的精明!馥心忍不住心頭喜歡,彎下腰在韓家曜額頭輕吻兩下,含淚笑道:“真是個好孩子!孩子,你可是幫了愨娘娘大忙了!”


    韓家曜臉一紅,低頭小聲說道:“娘娘您這話太客氣了!家曜進宮的時候,爹爹曾經囑咐過的,一定要護著娘娘跟皇子!”


    此番是韓家曜第二次立功了,這孩子如此能幹,這般聰穎,定堪大用!馥心半蹲下身子,輕輕握住他的雙肩,鄭重其事地說道:“家曜,我的好孩子,你這樣護著皇子,叫我都不知說什麽好了!家曜啊,今兒晚上你怕是不能迴西苑去了,就在鳳藻宮睡吧,明兒一早,我帶迴西苑——你願意把剛才的話,再跟皇上說一遍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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