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很窄,小師弟走了會兒,聲音微顫,“兩,兩位師兄,咱們還是出去吧。這洞走這麽久都沒有盡頭,裏麵說不定,說不定有什麽東西……雨也差不多停了,還是跟其他師兄匯合吧,好不好?”他說著拔腳往來路走。


    這時候,洞裏麵響起怪聲“絲絲絲……”,詭異噁心,夏遙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隻聽小師弟一聲尖叫,“蛇啊!好多蛇!”


    借著微弱的光,她往腳底下一看,不止紫雲那邊,她旁邊也出現了好多蛇,紅的,綠的,黑的,花的,密密麻麻。夏遙隻覺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是本能反應,就往紫雲那邊逃了過去。她始終仍是人的心,跟普通的女孩一樣,怕蛇怕鬼怕蟑螂,如今親眼看到這麽大場麵的蛇群,嚇得心驚膽戰,忍不住想要嘔吐。


    “啊,這位姑娘是……”小師弟同樣臉色蒼白,雙手發抖,但是嘴裏卻說,“別怕,我們是華清宮弟子,這蛇,這蛇,我們可以對付的。”


    紫金拔出自己的長劍,在空中舞出數朵劍花,斜眼看夏遙,“這揚塵山有吃人妖獸,姑娘怎麽還敢來?”


    夏遙強自鎮定,幸好剛才用了斂氣術,她的修為現在看上去大概比他們還差一點,她挺起胸膛說,“我是天師門的女弟子,聽說揚塵山有妖怪,所以想來為民除害。”


    “天師門?”紫金皺起眉,“哪來的小門派,從來沒聽過。”


    “現在是小門派,但是以後就會大了。”夏遙揚起眉毛。


    紫金哼了一聲,“還為民除害,見到蛇就嚇成這樣,敢來揚塵山抓妖,真是癡人說夢。”


    小師弟插口道,“師兄師兄,蛇都圍過來了,怎麽辦?”


    “沒用的東西!不就是蛇麽,咱們還會怕這個?”紫金手裏長劍一舞,前排的蛇立刻揚起一片血霧,轉瞬間就被斬斷好幾截。


    紫雲的驚海劍藍幽幽的,光芒暴漲,蛇隻是碰到光便一一後退,他在揮劍的空隙,看了夏遙幾眼,目光複雜,欲說還休。


    夏遙知道自己的外貌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人,也不知道紫雲能不能認出她,隻是跟在他身後,看他手起劍落,心裏忐忑不安。


    蛇群很快就散了,隻有前邊的蛇是被殺死的,大部分都是自己逃走。空氣中都是血腥味,十分難聞。他們四個人衝出山洞,狠狠唿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討論了下蛇群出現的原因,但是也沒能得出結論。


    蛇這種東西向來是單獨活動的,一下子出現這麽多,很有可能是有人操縱,然而,後麵卻沒有任何異動,很難猜出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天很快就要黑了,他們出發的時候約定過如果找不到線索,天黑前就必須趕迴客棧,因此準備迴去,小師弟看到夏遙一個女弟子孤身在外麵很危險,好心叫她跟著一起走,說也好互相照顧。


    夏遙正愁沒藉口,心裏想,原來單純也不是壞事,看這小師弟人多好。而紫金跟紫雲則對此事不發一言。


    她迴去馬上跟客棧夥計要了間客房,巧的是就在紫雲旁邊。


    揚塵山迴來的路上紫雲一句話都沒有說,夏遙倚在門口,看著他路過房門。就在她以為他真的認不出她的時候,他卻轉過了頭。


    “你到底是誰?”他眸光冰冷,在山洞裏見到她的第一眼見,他就心神不寧,這種感覺是從來未有過的。


    原來他真的認不出,夏遙猶豫了會兒,決定還是告訴他,“我是夏遙。”


    “是你!”紫雲抬手握住劍柄。


    見他這樣的動作,夏遙心裏一涼,難道他要對她動手?


    “為何你……”他目光中有迷惑。


    “說來話長,我也不知何故容貌就變了。”他主動問她,看來並沒有她想得那麽無情,她索性一口都說了,“而且,我用了斂氣術,所以你也看不出我的狀態。”


    他慢慢放開手,“五靈珠呢?”


    夏遙愣了愣,低頭摸著衣角,“如果我說我還是沒有想起,你會不會信我?”


    莫名的,他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轉過身道,“你走吧,不要留在這裏。”


    他原來那麽信任她,夏遙心裏暖暖的,在他身後道,“我不走。”


    他停住腳步,臉上又有戒備之色,“你意欲何為?”


    “我怕紫金害你,等妖獸一除,我自會走。”


    他的心微微一動,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想讓她離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他迴眸又看她一眼,若遠山般的眉,清澈靈動的雙眸,挺直的鼻,微微上翹的紅唇,那瞬間仿佛有什麽東西百折千迴,在心頭翻湧,令他移不開眼。


    夏遙被他定定的看著,一時也有些奇怪,輕喚道,“紫雲?”


    他驀然清醒,踏步走出門口。


    風從門外唿嘯而過,帶來陣陣寒意,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竟然已到初冬。夏遙緊了緊衣襟,轉身欲要關門。


    “還不迴家?”冷冷的聲音響起,一如此刻的冬日涼風。


    夏遙放開關門的手,“你怎麽來了?”


    南悅走進來,衣袖一揮,門發出巨大的聲響,重重關了上去。


    她皺了皺眉,他的表情又像那天的興師問罪了,可她現在的心情也不算好,實在不想應付他的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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