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阿姨,剛剛我是不是有點過於衝動了?我看你現在的神色,似乎不太高興,蔡阿姨,你現在應該對他挺失望的吧!曾經你們是玩的那麽好的夥伴,可萬萬沒想到,三十幾年後,你們再次相遇,最後竟然以這樣的結局而收場,想想還是挺感傷的!”,勤小魚低下頭,眼裏明顯帶著一點愧疚。


    “小魚,你別多想了,雖然呢是有點失望,但你剛剛做的很對,像那樣的一個人,就應該果斷點,該斷絕聯係就該斷絕聯係了,是你剛剛點醒了我!”,蔡阿姨溫柔地笑著,輕輕的撫摸著勤小魚的腦袋,整理勤小魚的劉海,溫暖的手掌,讓勤小魚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蔡阿姨,你說……以後我會不會也遇見小時候的那個夥伴?要是我遇到他了,會不會有一天也像你這樣的一個畫麵,最後以那樣的結局收場?”,眼眸子微微向下一沉,濃密而又卷翹的眼睫毛,微微的顫動著。


    “也許吧!說不準,未來的結果怎麽樣,我也不知道,畢竟,大多數的人都會隨著社會的一個環境,而逐漸的改變,就像你,你覺得現在的你和小時候一樣嗎?”,蔡阿姨微微一笑,這個問題可把勤小魚給問住了。


    “我……我也不太清楚,像我家的親戚就說,說我已經沒有小時候那般活潑了,變得有些文靜,內向,小時候可是一個話嘮,而現在在家的時候,尤其是在親戚的麵前,多說一句話,多說一個字,都做不到,就算親戚找話題跟我聊天,也會聊著聊著就把天給聊死了,也不知為何,在親戚的麵前,非常的緊張,害怕,生怕走錯一步,說錯一個字,就會淪為他們的笑柄,從年頭說到年尾的笑柄,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吃飯也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就害怕會做錯什麽,每做一步都小心翼翼,但在親戚的眼裏,爸爸的眼裏,無論自己做什麽?都是錯的,明明已經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了,可最後還是要被罵一頓,我……我真的……”,勤小魚說著說著,開始緊緊的咬著嘴唇,臉色發白,渾身微微發顫,好像在努力壓抑著悲傷,眼眶微微發紅,無聲的眼淚從眼角溢出來,沿著手指流下來。


    “小魚,你別哭啊!我隻是說說而已,你還那麽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說不定你今年明年或者三四年,就遇到了呢?開心一點,每個人的命運不同,你的命運比我好的多,所以你小時候的那個夥伴,也會很快就遇到,也說不定現在就在你的身邊,你沒有認出來,一切都有可能,你不要那麽灰心,或者你可以去你們小時候經常呆的地方看一看,說不定呀,他也在那個地方等著你呢?笑一笑~,你笑一笑才好看,就喜歡你臉上的那幸運的梨窩,你看我臉上一個都沒有,你還有兩個,還那麽深,我羨慕的要羨慕死了,好想摸一摸~”,蔡阿姨微微笑著,想動又不想動的手,那雙徘徊的小手,此時在勤小魚的眼裏十分的可愛。


    “嗯,我知道了,謝謝蔡阿姨的提醒,那我下次有機會迴去的話,我一定要迴那個地方看一看,也不知道那個地方還在嗎?等我放假迴家的時候,我一定要找爸爸媽媽問清楚,然後用自己兼職的錢,去找那個地方,找那顆大樹,找大樹底下的樹洞,翻一番,看那個大樹洞,有沒有大哥哥寫的信封,但願那個大樹還在……”,勤小魚微微一笑,腦海裏不斷的浮現出,斷斷續續關於小時候美好的畫麵。


    “這樣想才對嘛!生活如……等等,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好像有人在叫你??”,蔡阿姨頓了頓,仔細的聽那聲音,分析那聲音來自哪裏。


    “是小歐?真的是小歐!小歐醒過來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小歐是不會那麽輕易的昏死的,小歐是最堅強的小男孩,他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堅強,他是絕對不會說死就死的,快,蔡阿姨,扶我起來!我要看一眼,小歐,讓我看一看,看一看他臉上有沒有恢複一些血色,謝謝你蔡阿姨~~”,勤小魚微微笑著,眼裏滿是溫柔。


    “你別著急,我現在就把你扶起來,小心一點,要不然等下你身上的那些瓶瓶罐罐,被碰到可就不好了,小心針頭歪,血液逆流,我知道你高興,那你也得克製自己,你現在也是一個病人,病人是不可以隨隨便便站起來的,你看你受的傷那麽嚴重,你還想幹嘛?坐在床上看著小歐就可以了,就夠了~”,蔡阿姨立馬將勤小魚雙肩摁下去,她已經看到針頭有血液悄悄逆流了,她再不把勤小魚雙肩摁下去,那血液可就恢複不了了,到時候血液逆流到藥瓶灌裏,她的責任可就大了。


    “蔡阿姨,你把我扶起來後,能看到小歐的臉,我真的很開心,你能幫我跟小歐說一句話嗎?我知道,你和小歐的父親,有一些淵源,其實你的心裏特別的憎恨他,但我希望您不要把這樣的情緒,帶到小歐的身上,小歐,他隻是一個小孩子,他什麽都不懂,你看看現在還在看著我們,想跟我們招手呢?蔡阿姨,你能幫我倒一杯水,給小歐喝一口嗎?現在的小歐特別想喝一杯水,昏迷的時間太長我差點以為他不會醒過來了,原來他還是會醒,幫我跟小歐說一句話,小歐,人生路漫漫,加油,你能行!”,勤小魚望著小歐,小歐望著小魚,兩人比了個心,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笑是在互相鼓勵對方。


    蔡阿姨頓了頓片刻,薄薄的嘴唇,微微蠕動,輕聲在小歐的耳邊說了勤小魚帶給的話,聽到蔡阿姨所帶的話,小歐眉眼裏藏不盡的喜悅,笑眼彎彎,心裏十分的歡喜,隻要能看到大姐姐沒有死,這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一個滿足了,他也從未想過他能醒過來,假如這次不能醒過來,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見到最疼愛自己的父親,和自己聊的甚歡的大姐姐,時而嚴厲,時而溫柔的母親。


    “大姐姐,能再次看到你真好,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害怕,我好害怕,我剛認識的一個大姐姐,就這麽死掉了,明明說好要給我吃糖果的,明明說是讓我去找醫生的,結果你下一秒就跳樓了,大姐姐,是不是因為我做的不夠好?所以你就想……快點離開我,大姐姐,你讓我幫什麽忙,我都會答應你,我隻求你不要自殺,你知道嗎?大姐姐,在我住的這個病房裏,我就曾經看到一個人,活生生的一個人,第二天身體就僵硬了,被醫護人員用一張白布,蓋住全身,尤其是臉那一塊,蓋的特別好,大姐姐,我真的害怕死人,我不想你變成鬼了,才跟我玩,我害怕!”。


    小歐眼裏滿是惶恐,眼神四處亂瞟,沒有一個明確的焦點,像是在找尋著什麽,又像是在躲避著什麽,看得勤小魚,忍不住頭皮一陣接著一陣的發麻。


    “小歐,你能不能不要再說了,你看這病房的燈光,忽明忽暗,窗外的暴風雨,刷刷的下,電閃雷鳴,雷電交加,在這種場合下,你說這種故事,是很容易把人給嚇死的,小歐,乖啦乖啦~,別再說這種話了,好嗎?這邊房子隻有我們三個人,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會死,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喝杯熱水,醒醒神!”,頓時,勤小魚感到一股涼氣,涼颼颼的從腳心躥到了頭頂,嚇得頭皮發麻,兩條腿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大姐姐,我……我有點害怕,我想去到你的床,和你一起睡,可以嗎?”,小歐的眼裏滿是請求,讓人有些不忍心拒絕。


    “這個的話呢,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我也挺希望你能過來陪我一起睡的,就不知道蔡阿姨這邊,會不會同意?你的身上還有兩個瓶罐,要是移過來跟我這邊一起睡的話,會不會不太方便?或者說很麻煩?蔡阿姨,你覺得呢?”,勤小魚看到小歐請求的眼神後,抬頭望了一眼手上的藥罐,微微皺眉頭,左手的大拇指,輕輕的放在嘴唇下麵,來迴的移動,想是在思考,又像是在乞求蔡阿姨無辜的眼神,仿佛下一秒眼淚就會流出。


    “這個不太方便弄吧!我隻是一個護工,又不是醫生,我要是隨隨便便就幫你們調整藥瓶罐的位置,迴頭要是被發現了,我還不得被護長罵死我,搞不好下個星期就會被開除了,我還想保留這份工作呢!像我這樣低學曆的人,我能找一份工作不容易,你們年齡還小,你們什麽都不懂,我要賺錢養家的辛苦,我要供女兒上學的堅辛,算了,以後你們長大就會懂了,現在就算我說得再多,你們也是雲裏霧裏的!”,蔡阿姨眉眼裏夾雜著明顯的不悅,無奈。


    “蔡阿姨,求求你了,你就……你就幫我這一次,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麻煩你了,漂亮的蔡阿姨,全世界最好的蔡阿姨,最最最溫柔的蔡阿姨,幫幫忙嘛,好不好~”,小歐眉眼彎彎的笑,粉嘟嘟的小嘴,肉肉的臉蛋,又細又彎又長的眼睫毛,活生生的就像一個芭比娃娃,可愛極了。


    蔡阿姨遲疑片刻,想到勤小魚所說的話,嘴角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氣,以短短的幾分鍾,迅速將小鷗從自己的病床,移到勤小魚的病床上來,一上到床的小歐,立即緊緊地抱住了勤小魚,感受著懷裏的溫柔,不知不覺眼皮漸漸一沉,如幻如夢,恍恍惚惚間,仿佛看到了一頭如雪的長發,優美動人,活像森林裏的雪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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