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藍,大海深幽,有陽光夾著海風吹拂著麵龐,溫暖又鹹濕。我將雙腳垂下躺椅,剛剛好讓海浪的邊緣衝刷著自己的腳丫,遮陽傘下恰到好處的陰涼,讓我逐漸有睡意襲來。


    “你還愛她嗎?”冷不丁一個醇厚的嗓音在我身邊不遠處響起。


    恩?我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醒過來,睜開眼轉頭看向身邊躺椅上另一個閑適的男子。他比以前黝黑了許多的臉龐上眼睛並沒有睜開,風吹動著他花襯衫的領子,看起來他更像是在熟睡,而不是剛才問話的人。


    “你說我還愛誰?”我似乎能感覺到對方是知道我心中隱藏的那個從未說出口的秘密,但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的天氣太適合放鬆,我並不緊張。


    “君燁,在我麵前就不用裝傻了吧,我想你我是一樣的。”他終於睜開了眼睛,側頭對我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就像我能敏感到察覺你對她的感情一樣,你也應該能感覺到我對她的感受。”


    我好笑地從躺椅上坐起來,無奈道:“拜托,何之楠,你不要說得這麽曖昧,好像我和你有什麽心電感應一樣行不行?”


    “本來我們就很有緣分啊,不然怎麽繞了一大圈,反而又在意大利遇見了?”比起當初在國內那個文文弱弱的金牌編劇,現在滿世界曆練了一圈的何之楠更多了一份灑脫,開起玩笑來也是百無禁忌了。


    “碰到歸碰到,但是你要注意我們之間的區別。”我故意打擊他,一手比出一根手指,一手比出兩根手指,“你是一個人,我,是和我未婚妻一起來的,你剛才是看到了的!”


    何之楠挑挑眉點點頭,又把頭轉正了迴去。我以為他懂了,沒想到他又說:“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不過也就是好不容易碰上了個曾經和我同病相憐的人,就想互相治愈一下。既然你現在另有佳人了,我就不纏著你了。”


    ……我頭疼地扶了扶額,這人,就這麽喜歡怎麽曖昧怎麽說嗎?兩個大男人的,有意思嗎?


    何之楠說完了倒還真的沒有再繼續說什麽了,我又重新靠迴了躺椅上,其實我又怎麽不知道何之楠說的是什麽意思,隻是我早已經在那天就對自己說過,以後絕不再去翻閱心中的那一份感情了。隻是今天偶遇的何之楠重新提起來,我的心緒竟又波動起來。


    “你呢?”靜默了半晌我忍不住自己開口問何之楠。


    “不懂你說什麽。”何之楠閉著眼睛不滿地哼哼,以此來報複我剛才的不坦白。


    我抬腳就往他腿上踹了一腳:“你這個男人忒小氣了。”


    何之楠眯開眼睛瞧了我一眼,說:“彼此彼此,不過我可是告過白的,至少比你坦蕩多了。”


    “什麽?告白過了不起嗎?”我嗤笑他,“你那叫騷擾人家的婚姻生活,純粹給別人也給自己添堵,要不你躲國外來滿世界跑幹什麽?”


    “你悶騷了不起一些?自己不也是躲國外來了嘛。”何之楠不屑地反擊我,還真把我噎住了……


    “不過,說實話,我真的挺佩服你能愛她愛得這麽不動聲色。”何之楠接著說這話的時候,笑容已經慢慢收起來了,眼神悠遠地望著天空。


    “哈哈,你覺得就我這身份我能說嗎?”我自嘲一笑,“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都已經注定是我嫂子了。”


    沒錯,我曾經愛過的人就是現如今娛樂圈的金字影後白千寵,她也是我的親表嫂。也許是當初第一次在酒吧見她的時候太離奇,所以我才在那樣一個燈紅酒綠的環境裏將心落在了她的淚水中。


    隻是很不幸的,她從一開始就隻是將我當做表哥君淩寒的替代品,而且還是個無法長久的替代品,當第二天她醒酒後,一切都將重新恢複軌道上,當她對我露出陌生而防備的表情,我的心痛告訴我,我沒救了。


    因此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無法宣之於口,永遠隻能埋藏在我心底最深處,雖然後來還是有意外……


    何之楠一笑:“我還以為你一直不會說出來呢。”說著還下意識往後方看了看,“你就不怕你那漂亮未婚妻做完spa迴來聽見了?”


    我將思緒拉迴來也衝何之楠一笑:“怕什麽,她知道。”


    “呃?”這迴輪到何之楠驚訝了,“藍莉莉這麽大方了?我記得當初她去中國找君淩寒的時候,可是恨不得把白千寵給生撕了。”


    “哈哈,你這詞用的好,當初她確實像個小豹子似得衝過去的。”我一想起那時候藍莉莉卯足了勁兒在那和白千寵較量的樣子就好笑。


    “那現在是怎麽一出戲了?感覺你這生活比我寫的劇本要精彩呀。”何之楠露出頗為好奇的神色。


    “能有什麽,不過就是年歲大了,有些現實的事情也就不計較了,感覺對了就在一起了。”我的感情好像一直和酒有關,但其實我挺感謝八年多前的那一場醉酒,因為那一次才讓我和藍莉莉有了從另一個方向了解對方的機會。也是因為第二次醉酒,我錯將藍莉莉當成了已經成為我嫂子的白千寵,將心事全吐露出來,讓藍莉莉第二天就直接飛迴了美國。


    那時我並沒有察覺我的感情已經發生了變化,隻是卻再也沒有了那種明知是傷痛也無法離開白千寵身邊心情,我終於還是在藍莉莉離開了中國後不久也迴了美國。


    後來的好幾年,我都沒有和藍莉莉聯係,不知是因為她知道了我心中那個壓抑的秘密,還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敢麵對她。直到後來我在一場時裝發布會上重新遇見了藍莉莉,那天作為首席設計師的藍莉莉讓我驚豔了,我感覺自己沉寂多年的心又跳躍了起來。


    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是有多麽地想念她。


    而藍莉莉看向我的那抹目光讓我知道,她也沒有忘記過我。


    事後,很理所當然的,我們恢複了聯係,先是淡淡的,後來越聊越多,我們發現在缺失了對方的這幾年裏,我們互相之間似乎越變越朝著對方期待的方向在發展,真不知是巧合,還是我們在迎合。總之,這樣的感覺不壞。


    我也問過她,介不介意我之前醉酒時對她說過的有關白千寵的話。已經日漸成熟的她迴答我說:“誰都有過去,但過去就已經是過去,人活著還是要向前看,未來才是我們要把握的。再說,我們也是彼此彼此,你又會不會介意我幾乎整個少女時期都愛著你表哥呢?”


    好一個反將!我聽了嘴角便上揚起來,對她說:“我們在一起吧。”


    她笑笑,將手放進了我的手中,就這麽平淡的,我們相守在了一起,這一守就是三年,今年我們終於也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何之楠見我出神也沒有打擾,自顧自地繼續悠閑曬著太陽。


    “其實,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初對白千寵的那點萌芽的愛早就已經化為親情了,也是時候好好看看身邊的人了。”我慢慢將心中的話說出來,和藍莉莉糾糾纏纏了這麽多年,我們終於都互相放下了,能夠坦然地在一起,所以這話當然也是對何之楠說的。


    何之楠看看我,又露出那種複雜的笑容:“我知道。”


    “就沒有一個可以讓你重新心動的?”我忍不住問何之楠,畢竟他在外漂泊的時間不短了,遇見過的人也不計其數,就沒有能夠替代白千寵來填補他內心的人出現嗎?


    “你看過《白物語》吧?”何之楠淡笑著問我。


    我點點頭,那是為白千寵奠定她在影視界地位的電影,她憑著這部電影拿到了第一個影後。然而坊間一直有一個流傳,說這《白物語》的編劇是借由此片來向某人表白的,因此才將白千寵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刻畫得那樣深入人心。


    而這部《白物語》恰好就是何之楠為白千寵量身打造的,我心中一動,莫非那流傳是真的?


    “其實我是個理想主義者,自從背上行囊從中國離開後,將近九年了,我就沒有迴去過,也沒有真正見過千寵本人一次。”何之楠說話間緩緩點起一根煙,抽了一口,吐出的煙圈很快就被海風吹走,又仿佛滲進了他的眉目之間,讓他的麵孔顯得有些朦朧不清。


    我沒想到,何之楠竟然這麽久都沒見過白千寵,然而,似乎現在的他都還在對白千寵戀戀不舍。


    “時間久了,我也不知道,我愛的到底是當初那個會蹲在我身邊無助哭泣的白千寵,還是這麽多年我自己臆想中的那個完美的白千寵。我隻知道我需要不斷的行走,才能留住我心中的那一份愛情。”何之楠繼續說,海風吹得他指間的煙燃燒得很快,何之楠卻並不急著去抽第二口。


    “我看你的心根本就不在這裏了。”我忍不住說道,何之楠在我看來,也許早就已經沒有了什麽愛的人,僅僅是因為他隻愛過白千寵,所以白千寵便化作了他一個信仰般的存在,他願意信,她就存在,他不願意,她就會消失。


    何之楠並不反駁,抖了抖指間香煙上的煙灰,望向大海笑了笑:“也許吧,我並不在意。”


    我也轉頭望向海浪翻湧的大海,曾經我們都默默地愛過一個人,他將這個秘密宣告於眾,卻沒有多少人能看明白,於是他也許將記住這個秘密一輩子。


    而我將這個秘密說給了一個能和我一起保守一生的人,於是,我得到了救贖……


    “君燁!”藍莉莉帶著笑意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我轉頭去看,她婀娜的身姿越走越近,最後終於走到了我的身邊,像極了那年我重新遇見她的那一天,她從後台下來一步步走向我的樣子。


    我知道,她又是要來帶我離開的。


    “不好意思,讓你們在這裏等久了,都傍晚了,海邊現在也挺冷的,要不要去吃個晚餐?”藍莉莉一邊說著一邊往我們腳下看。


    我這才發現,與何之楠說著話,都沒察覺漲潮了,現在海水都已經淹到我們小腳踝上了,我趕緊起身,拍拍何之楠:“走,兄弟,請你吃大餐去。”


    何之楠將手裏的煙頭按滅了丟在矮桌上的煙灰缸裏,笑了笑推辭道:“你們去吧,我挺累的,很想迴去睡一覺了。”


    說完兀自便起身走了,後麵收躺椅的工作人員趕緊就上來拾掇,可見也是等了許久了。


    我看著何之楠一人孤單的背影,歎了一口氣,轉身攬住微笑的藍莉莉,說:“我們也走吧。”


    (全文完)


    本部小說來自看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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