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經略微平複了心情的王希哲現在又擔心起來:“那你還說不太會有事?!”


    店鋪老板一臉無奈的看著王希哲,說道:“我說你這小年輕是不是缺根經啊?那頭老倔驢不是有沈宇看著嗎?怎麽會有事?”


    看著王希哲一副自責的神情,店鋪老板又說道:“你要是真的擔心,就去鎮上醫院看看吧。這間屋子我看著就行。”


    王希哲也不迴話,站起來就直接走了出去。在走出門的一瞬間,王希哲原本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絲陽光。


    通過導航,王希哲也很快來到了鎮裏的醫院。詢問了一下沈宇之後,王希哲走到了沈宇爸爸所在的病房的門前。透過房門上的小窗,王希哲看到病房裏一位中年大媽正在照顧著沈宇的爸爸,而沈宇則是站在病床邊一動不動。


    終於,沈宇的目光注意到了正在門外窺探的王希哲,他跟中年大媽說了兩句話,就朝著王希哲走來。


    沈宇剛走出病房,王希哲就連忙問道:“叔叔他沒事吧?”


    “沒什麽事,老病了。”沈宇迴答道。


    “裏麵的女人是?”


    “我媽媽。”


    “哦……”


    兩人都閉上了嘴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就這樣站了差不多半分鍾,氣氛實在是怪異得不行,王希哲這才說了一句話——“對不起”。


    “沒必要說這話。”


    沈宇的媽媽推開門走了出來,對著沈宇和王希哲說道:“這應該就是王希哲吧?我家老頭子想跟你說兩句話,可以進來一下嗎?”


    王希哲戰戰兢兢的跟了進去。病床上,沈宇的爸爸正麵容憔悴的望著王希哲,這令王希哲很羞愧。


    “毛頭小子,站到我這邊兒來。”沈宇的爸爸低聲說道,他也沒有更多的氣力發出更大的聲音了。


    王希哲站了過去。


    “沈宇,你也過來。”


    沈宇也站了過去,靠在王希哲邊上。兩人四目同時盯著病床上的人。


    “毛頭小子,你知道,沈宇練了多少年嗎?”沈宇的爸爸問道。


    “十年?”王希哲試著迴答道。


    “對,十年。那你知道十年功夫對於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台上三分鍾,台下十年功。我知道為了在舞台上有更好的表演,要在舞台之下默默的付出很多的精力。但……”王希哲說到這沒再繼續往下說,因為他擔心沈宇的爸爸這時候又一下子氣過去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說下去吧。”


    “叔叔,我知道之前我對你說的話很過分,對此我很抱歉。但我還是覺得,叔叔你不應該就強迫沈宇子承父業。”王希哲說道。


    “為什麽?”


    “因為……因為現在叔叔你所從事的這個行業,真的不景氣。”


    “為什麽?”沈宇的爸爸以與之前一樣的語調繼續問道。


    “因為在這個網絡時代,戲曲已經不再適合大眾了。”


    “為什麽?”還是那個語調。


    雪中少年


    “為什麽……”王希哲重複著這三個字。


    沈宇的爸爸轉頭對著沈宇說道:“沈宇,唱一段兒給他聽。”


    “爸,在醫院裏不好吧?”


    “叫你唱你就唱。”沈宇的媽媽說道。


    “哦~那唱什麽?”


    沈宇的父親白了沈宇一眼。


    沈宇知趣的開始唱了起來……


    沈宇唱地很動聽,不過王希哲麵臨的一個問題就是——他聽不懂沈宇在唱什麽。沈宇吐詞的發音都是昆山這一塊兒的方言發音,所以王希哲並沒法聽懂。但即便如此,王希哲仍然能從沈宇的唱聲中聽出一些故事。這是沈宇歌聲的魔力。


    沈宇正唱著,一名護士推開了病房的門,敲著房門說道:“大聲喧嘩的人出去!”


    於是沈宇滾出去了……


    “小子,有什麽感觸嗎?”沈宇的爸爸問道。


    王希哲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感觸。”


    沈宇爸爸的臉一黑,說道:“你是沒聽懂吧?”


    王希哲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原本啊,我也是不準備讓沈宇跟著我一樣唱戲的,不過沈宇他太有天分了,他是昆曲未來的希望。”


    雖然王希哲聽不太懂昆曲,但是對於“沈宇是昆曲未來的希望”這一觀點王希哲還是認同的。王希哲知道沈宇的歌聲有著多麽巨大的魔力。不過王希哲還是覺得,就算沈宇不唱昆曲,就隻做個流行音樂歌手,也有可能取得很大的成就。


    沈宇的爸爸繼續自顧自說著:“戲曲這種東西啊,是給有耐心的人聽的。戲曲裏的故事,可厚重著呢~哎……”


    王希哲其實很想跟沈宇爸爸說,現在這個時代,大眾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細品作品的內涵了。影視劇、音樂大多如此,更何況是戲曲呢?


    如果真要讓沈宇另謀出路去唱流行歌曲的話,多半也沒有人願意聽。沈宇沒有生得一副迷倒少女的臉龐,自然就吸引不了太多人氣。相比之下,哪些長得帥的歌手,隻要憑著一張臉,就算作出來的作品跟一坨屎一樣爛,還是會有很多舔狗爭著去吃。這……根本就不是沈宇能涉足的領域。


    王希哲很想跟沈宇爸爸說清楚,可沈宇爸爸這個樣子,估計已經是活在了幻想之中了,王希哲再去勸多半也沒什麽效果。


    沈宇的媽媽勸道:“老頭子你就別跟人家嘮叨這些了,好好歇息吧。”說完,沈宇的媽媽講王希哲請出了病房。


    病房之外,沈宇還在傻站著。


    王希哲跟沈宇兩人互相對視,可誰也不好意思先開口說話。


    “我想先迴基地了。”王希哲突然說道。


    “哦~”沈宇迴應了一聲。


    “其實沈宇,你可以跟你爸爸溝通一下的,你沒必要什麽都聽他的,叔叔那一輩的人都還不明白現在時代的發展趨勢。”王希哲說道。


    “等我爸爸好的差不多了我再試著跟他說說吧。”沈宇迴答道。


    王希哲突然想起來,沈宇一向是個不懂得拒絕的人。就算現在沈宇答應了自己會跟他的父親溝通,可迴頭被他父親吆喝一聲,沈宇肯定又立馬慫了。


    王希哲不禁想著:沈宇怎麽就不會表達自己心中所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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