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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的下午時分,軍營中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先是發生在後營的事情,傳遍了整個軍營。一個學員新兵受罰,平常士兵聽著還沒什麽,可是落到訓練營學員們的耳朵裏,味道可就不對了。


    尤其是當聽說了事情的過程和這個學員的名字之後,整個午飯時間,到處都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學員。


    羅伊這個名字,不僅是在第一訓練營出名,在第二和第三訓練營中,也有不少人知道。尤其是那些參加過阿道夫大公勝利慶典舞會的受邀學員,更對這個身材單薄,一臉迷糊的黑發小子印象深刻。


    聽到被抓起來的居然是他,大家都感到驚訝。驚訝過後,就是不同的反應。


    大部分學員在聽說了後勤護衛隊那幫私軍騎士對第一訓練營e大隊學員的欺負之後,都是義憤填膺。對羅伊為同伴主持公道,而拍手叫好。更為他一人擊倒十幾個士兵和兩個騎士而感到震撼。


    而貴族子弟們,則是幸災樂禍。


    曾經在入學日上被羅伊揍過的昆西和布魯諾就毫不掩飾的宣稱,他們早就知道羅伊這樣的家夥會有這樣的一天。這種賤民,一定還以為軍營和學員一樣,可以由得他撒野放肆,為所欲為。


    這一次,就是對他的教訓!


    同樣冷嘲熱諷的,還有剛剛在第一訓練營內部比賽中,丟盡了臉麵的貴族子弟首領赫科特,莫雷,以及西沃克,克勞斯等在斯嘉麗離開之後,轉去第二和第三訓練營的學員。


    雖然他們大多數對此都沒有發表什麽意見,就算有人提起,語氣也不像昆西和布魯諾聽起來那麽刺耳,不過,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卻是怎麽也隱藏不住的。


    而在私下裏的議論中,這些貴族學員們都認為,是自己的父輩為自己出手了。


    身為盧利安貴族的子弟,他們中就有不少人的父母,是跟喬伊斯夫人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


    對於長輩們在現今局勢下的站隊和選擇,他們多少也有些耳聞。讓羅伊這樣一個得罪了他們,又是蘭裏斯家族眼中釘的家夥,在他們的家族完全控製的後營中被收拾一下,一點也不奇怪。


    當然,這些事情,即便知道,也是不能公然拿出來說的。


    學員們的議論,隻持續到午飯結束之後。


    下午,他們就把各營的長官召集起來,下達了封口令。無論是前營還是中營,也無論是騎士團還是騎兵部隊,表情嚴肅的軍官們都要求他們禁止討論這件事,更不能因為激憤而參與其中。


    違反者,將受到極其嚴厲的處罰。


    學員們對這樣的要求,感到困惑。不過很快,他們就明白了。


    就在這一天的下午時分,烏合軍營和後營,爆發了一連串雖然算不上激烈尖銳,但卻絕對意味深長的衝突。


    首先是一輛後勤護衛隊押送的貨運馬車,不知道怎麽迴事,忽然在經過烏合軍營的時候發生了側翻。馬車壓傷了兩名烏合軍士兵,受驚的駑馬闖進營中,不但踢傷了一個衛兵,還將士兵們晾曬的衣服全都拖到了泥地上。


    惱火的烏合軍士兵,當即圍上後勤護衛隊的一名騎士和幾個護衛理論。卻不料,那騎士不但拒不承認是己方的過錯,反倒傲慢的認為,是烏合軍的人驚擾了駑馬,才導致這一切的發生。


    雙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那後勤護衛隊的騎士和護衛們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拖下馬來,揍了個鼻青臉腫。


    更過分的是,烏合軍的人,居然將這幾人給剝了個精光,然後裝上馬車,從軍營靠西的一個門出去,經過人來人往的慕尼城大街,再從靠東的門繞迴來,這才把他們丟到了後營門口。


    這還隻是這個下午發生的諸多衝突中的一起。


    幾乎是同時,在軍中訓練場上,在中營,在前營,在營外的酒吧裏,在街道上,凡是後營的士兵,都因為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理由,和烏合軍爆發了衝突。


    其中,三十人以上的集體鬥毆三起,十人以上的兩起,五人以上的六起,單獨放對的更是高達二十多起。


    幾乎是一瞬間,這兩個相鄰的軍營,就已經變得劍拔弩張。


    到了這天下午四點的時候,已經沒有一個後營士兵和騎士,膽敢經過烏合軍營門前的主路了。不僅如此,附近的幾條路也被烏合軍那幫兇狠蠻橫的戰士們給截斷,物資進出大受影響。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張口結舌。


    雖然大家都知道,被關押的羅伊和烏合軍的關係,知道烏合軍這幫家夥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理,知道他們一定會出手,可是,大家還是沒想到,烏合軍的報複會來得這麽快,這麽堅決,這麽損。


    從頭到尾,尋釁挑事的烏合軍士兵,都沒有提起羅伊半個字。而且,有不少衝突,他們看起來更像是受害者。這就使得,被赫爾曼派去軍法部提起控告的騎士,在麵臨軍法官詢問的時候,幾度啞口無言。


    當然,後勤護衛隊也不是吃虧的主。這些私軍騎士,在各自的領地上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作威作福。


    在他們眼中,烏合軍不過是一幫又髒又臭的傭兵,走投無路的流浪漢,小偷,流氓和泥地裏刨食的泥腿子,就算偶爾有兩個貴族和騎士,也都是沒有繼承權的私生子,次子和到處流浪,飽一頓餓一頓還可笑的想要保持風範的自由騎士。


    對一類的家夥,平常他們連眼皮也不抬一下,哪裏能夠容忍對方的挑釁?


    因此,在被烏合軍的第一波攻勢打懵了之後,後勤護衛隊的騎士們迅速反應了過來,並毫不考慮的采取了針鋒相對的報複。他們三五成群拉幫結派,在慕尼城的大街上,在軍營的任何地點,同烏合軍士兵大打出手。


    吃了虧,就再叫人找迴臉麵來,贏了,就耀武揚威尋找下一個目標。


    雙方的衝突,幾乎是以漲潮的速度上升。到這一天的晚飯時間,整個軍營,都成了烏合軍和後勤護衛隊的戰場。


    因為有意的控製,因此,雙方的衝突雖然激烈,但都還控製在沒有出人命的範圍之內。而且,所有的衝突都是以小規模的局部衝突為特征,分散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裏,並沒有出現以烏合軍和後勤護衛隊高層為主導的大規模內訌。因此,就連軍法部也拿這兩幫人沒有辦法。


    而在這一係列衝突中,無論是身為軍中統領的尤金,還是後勤護衛隊幕後的貴族們,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一種謹慎的沉默。


    雙方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注視著這場“戰爭”,似乎隻要事態沒有超過控製的範圍,他們就可以視而不見的一直等待下去,直到某種契機的到來。


    這是一個導火索。


    一直隱藏在看似平靜的水麵之下,卻人盡皆知的矛盾,就這麽被翻了起來。如同水底的淤泥,一片渾濁。


    …………………


    …………………


    “看,是夏厲!”


    “他迴來了?”


    “聽說是以夏家子弟的身份入營的,和第一訓練營沒關係。一來就被選進了尤金將軍直屬的那個長騎士大隊。”


    中軍大營,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當夏厲,夏擎和安斯艾爾牽著馬,穿過擁擠的通道,從人們麵前經過的時候,許多學員,都在竊竊私語。


    夏厲的出現,對三大訓練營的學員來說,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這位北海鎮邊城夏家第三代中,天賦最為出眾,被視為夏家未來領軍人物的子弟,因為和羅伊在阿道夫大公城堡舞會上的一戰,而羞憤離去。


    在那一戰中,平民羅伊,當著盧利安所有頂級貴族的麵,獨戰克勞斯,西沃克,寧貓兒,夏厲和斯嘉麗。將這幾位人們眼中的天之驕子,打落凡塵。剝去了他們的驕傲和自負,狠狠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正是從那一戰之後,第一訓練營貴族學員和平民學員之間的態勢,發生了改變。


    原本被貴族子弟們牢牢壓製的平民子弟,開始變得自信而自強,越來越多的優秀學員,猶如去掉了束縛一般,飛速提升,嶄露頭角。


    相反,原本不可一世的貴族子弟們,卻再也沒有了以前的特權。他們在學院中的影響力和統治力,一落千丈。往日的強勢地位,已經成為了過眼雲煙。


    在許多人的眼中,這都是拜夏厲所賜。正是他和斯嘉麗等人的失利,導致了這一切。


    因此,當夏厲離開第一訓練營的時候,沒有人感到奇怪。畢竟,換任何一個高傲自負的貴族子弟,在遭遇了這樣的失敗之後,也沒臉再繼續呆下去。


    不過,大家怎麽也沒有想到,已經離開的夏厲,居然又迴來了。


    不僅他迴來了,而且,還帶著兩個人。


    這是兩個英俊的年輕人,一個挺拔精悍,鋒芒畢露。一個儒雅瀟灑,貴氣逼人。


    據說,前一個名叫夏擎,是夏厲的堂兄,和夏厲一樣,同樣是夏家第三代中的領軍人物。十六歲入營從軍,現年二十三歲,已經是帝國二等虎尉,公正五星騎士!


    而後一個,是戰斧騎士團雷諾家族的第三代子弟安斯艾爾。目前是第二訓練營帝都總營的三年級進修騎士生,同樣是公正五星騎士。


    這兩個青年的出現,讓大家為之驚歎的同時,也意識到,夏厲的迴歸,絕對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北海鎮邊城夏家,是軍中世家,家風嚴謹,對子弟要求極嚴。


    夏家從來不允許自家子弟介入到貴族的爭鬥當中,以家族為首的夏家五虎,更是立身持正,不偏不倚。對帝國政治風雲避而遠之。


    因此,大家聽說,這次因為斯嘉麗,又牽扯到蘭裏斯人的原因,夏厲迴到鎮邊城之後,受到了極其嚴厲的懲罰。


    不過,對自家子弟的懲罰是一迴事,而夏家的名譽,又是另一迴事。


    夏家會懲罰夏厲犯下的錯,但也不會坐視自家子弟被人痛揍。尤其是夏家第三代子弟之間,一向手足情深,團結緊密。這次夏擎和他的朋友安斯艾爾陪同夏厲重迴慕尼城,並且一同以北海夏家的名義入營,矛頭顯然直指羅伊。


    北海夏家,可不是那麽容易被人欺負的。自家天賦最傑出的弟弟被人揍了,一向護短的夏擎,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許多人,都為羅伊捏了一把汗。


    據說,在夏厲入營之後,第一訓練營的唐小笨,就直接找上了門去。


    唐小笨的家族,和北海夏家頗有交情,兩家子弟也互有來往。唐小笨和夏厲同在第一訓練營,和夏擎雖然交道不多,但也算熟稔。


    不過,雙方交談了不到五分鍾,就爆發了激烈的爭吵,隨後,唐小笨鐵青著臉摔門而去。


    哪怕用腳指頭想,大家都能猜到,雙方的交談中心,是且隻能是羅伊。而且,夏擎顯然拒絕了唐小笨的某種請求。


    雙方的碰撞,已經不可避免。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等待這場即將上演的好戲的時候,卻發生了羅伊被後勤護衛隊關押的事。再然後,烏合軍和後勤護衛隊之間的一連串衝突,已經成為了聯軍中所有人注意力的焦點。


    這個時候,再看見夏厲等人,大家目光多少有些複雜。


    “你們說,羅伊這事兒背後,是不是夏家下的藥?”


    “難說!這幫貴族子弟,都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東西。”


    "嘿,誰不知道後營那些騎士,都是他們的家族騎士?別人不要,單把e大隊給要過去,他們老子的心思還用問嗎?"


    "是啊,我聽說,昆西,布魯諾,西沃克這幫家夥的家族,可跟喬伊斯夫人跟得緊呢。"


    ………………


    夏厲沉默的牽著馬,從幾個議論的學員身旁經過。


    這幾個學員,都是第一訓練營的平民學員,有兩個和他同在一個大隊,平日裏也算熟悉。


    不過此刻,當他的目光轉過去的時候,對方卻隻是麵無表情的扭頭避開,似乎連打一個招唿的熱情都欠奉。


    “別理他們,”一隻溫暖而厚重的大手,落在夏厲的肩膀上,夏擎腰杆挺直,和他並肩而行,“我們是來找那小子麻煩的。可用的不是這種手段。不是我們幹的,就不是我們幹的。問心無愧就行了。”


    夏厲點點頭,沒有說話。


    走在另一側的安斯艾爾把手插在衣兜裏,臉上帶著風輕雲淡的微笑,“說實話,我現在對那小子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見夏擎和夏厲都轉過頭來,他笑道,“這小子,一年半之前,還隻是波拉貝爾男爵府的一個小雜役。據說,還是沒有鬥氣修煉天賦的那種,成天被城堡裏的騎士侍童們欺負,連平庸都算不上。


    誰知道,機緣巧合之下,這小子居然在斐烈人入侵的時候,救了艾蕾希婭公主,被敕封為守護騎士。一步登天。可是,公主的守護騎士這種榮耀,哪裏是一個小雜役可以承受的?果然,亞曆克斯一到,就逼得他跳崖。”


    三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緩步而行,安斯艾爾繼續道,“那時候,誰都以為這小子已經死了。可沒想到,一年多之後,他居然又活著出現了。而且,還成了美丁城戰役的功臣和第一訓練營的學員。”


    說著這些在貴族中流傳的舊聞,安斯艾爾忽然笑了起來,“這小子,倒真能折騰。無論走到哪裏,都能鬧出事端來。入學考試,就跟幾個低級貴族子弟打架,還得罪了副院長迪亞拉,開學第一天……”


    他看著夏厲道,“他又衝你們給他的戰書上吐口水,還打傷了你那個同伴……名叫什麽來著……”


    “克勞斯。”夏厲道。


    “對,就是那家夥,”安斯艾爾扭頭看向夏擎道,“這種事情,就算是咱們兩個當年,也不敢幹吧?”


    夏擎臉上微微一抽。


    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世界,騎士,更是一個極其講究自身修養和禮儀規矩的職業。三大訓練營作為帝國騎士的聖地,尤為如此。


    百年來,一屆又一屆學員,在書寫三大訓練營曆史的同時,也形成了訓練營的規矩和傳統。這些規矩和傳統的力量之強大,不容挑戰。就算是他和安斯艾爾,當年踏入訓練營的時候,也是謹小慎微。


    若是遇見高年級學員的訓斥喝罵,基本都是恭然聽著,別說動手,就連還嘴或做出某種滿不在乎的表情都不敢。更別提在戰書上吐唾沫,拚著受傷悍然捏碎對方胳膊這種瘋狂舉動了。


    “可是,”安斯艾爾咂咂嘴道,“不得不說,這小子的悍烈血性,倒還真對我的胃口。”


    說著,他對夏擎和夏厲擺擺手道,“這可不是我立場不對,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而是就事論事。就拿這一次的事情來說,他能挺身而出,一個人跟整個後勤護衛隊抗衡,就足夠贏得我的尊重。”


    夏擎和夏厲沉默著,沒有反駁。


    “不過,這家夥的性格,也太惡劣了一點,”安斯艾爾嘴角微微一勾,“軍中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學員能翻起什麽風浪的地方。這裏的規矩,比起學院可大得多了。別看烏合軍現在為了他跟後勤護衛隊對著幹,真要是尤金將軍和貴族們達成了妥協,一個命令下來,他們就得乖乖的呆在營房裏……"


    夏擎皺著眉頭,忽然開口道,"你說,現在慕尼城的這些貴族,到底有什麽打算,難道……"


    “無論他們有什麽打算,我都不會覺得奇怪,”安斯艾爾道,“現在盧利安的局勢,原本就沒有任何獲勝的機會。我聽說,從龍門南下的斐烈軍,已經完成了前期的戰果鞏固,正穩紮穩打的向西南各大領地發動進攻。本森公爵麾下已經聚集了六萬斐烈鐵騎,後繼還有更多的兵力通過龍門,湧入聖索蘭。你認為,憑借阿什利侯爵和他那支貴族聯軍,能夠抵擋本森多長時間?”


    夏擎默默的搖了搖頭。


    對於阿什利侯爵和他的西南貴族聯軍,他並沒有什麽信心。在本森的鐵騎衝擊下,那道防線,隨時都可能崩潰。


    “龍門失守,南方淪陷隻是遲早的問題。再加上南方各大港口淪陷了一大半,斐烈南方軍步步進逼,阿道夫大公自己都深陷重圍,生死未卜。這幫貴族,就算有十分忠心,這時候,隻怕都剩不了三分了。”安斯艾爾冷靜地分析道,“更重要的是,如果說斐烈人,是一群狼的話,那麽,在這慕尼城中,還有一隻猛虎……”


    夏擎和夏厲相顧懍然。他們都知道,安斯艾爾說的猛虎是誰。


    “別看現在,這隻猛虎隻是輕輕向南方按下了一隻爪子,”安斯艾爾冷笑道,“可是,對這些貴族來說,這已經是一股他們不敢違逆的龐大力量了。究竟是選擇對抗,還是選擇合作,對於這幫沒骨頭的家夥來說,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考慮。”


    “你是說,羅伊的事……”夏擎立刻將其中的幾個關鍵連接了起來,悚然問道。


    “我要說沒關係,你們信嗎?”安斯艾爾悠然道。


    夏擎和夏厲對視一眼,都同時搖了搖頭。


    “人家到這裏來,就是來立威的。一個小小的平民學員,無論身上籠罩著什麽光環,都注定逃不過一死,”安斯艾爾森然道,“算計他,隻是順手宰的一條雜魚罷了,人家現在的目標,可大多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凝滯。


    四周來往喧囂的人群,似乎也被隔離於意識的屏障之外,安靜下來。


    想到貴族們的集體背叛,想到這支聯軍的分裂,想到西北方向和南方的斐烈軍唿嘯而來,想到阿道夫大公身死,想到前線的盧利安軍,紅葉騎士團和第十二軍團的潰敗,想到屍橫遍野,滿目瘡痍的城鎮......夏擎和夏厲,都有些不寒而栗。


    安斯艾爾提出的,隻是一個猜測。可是,這個猜測的可能性之大和後果之嚴重,實在讓人無法承受。


    而更讓人後背發涼的是——似乎沒有任何的力量,能夠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尤金將軍……”


    夏厲震驚的聲音,才開了一個頭,就已經被安斯艾爾打斷。


    “尤金將軍肯定能想到,也肯定不願意看見這一切的發生,”安斯艾爾道,“可問題是,我想象不出,他有什麽辦法重新把貴族都拉迴來。論實力,他手裏的兵力,還不如貴族們。論條件,他無法給出類似於蘭裏斯人的誘惑……”


    他說著,扭頭看了看這紛亂而忙碌的軍營,聲音,如同寒冬般冰冷,“沒有蘭裏斯人,我們還能拚一把。有他們在這裏,這就是一個死局。”


    他苦笑一聲道,“說實話,我都有些後悔陪你們入營了。在這樣的一支軍隊中,我們不可能創造任何奇跡!”


    。


    。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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