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有聲音。


    「林寬,你為什麽不說話?長這麽大我隻親過一個人, 就算真瞎了我也不會認錯!」


    迴應她的隻有更急促的喘息聲。


    「林寬, 林寬,林寬……」


    冷諾沒法繼續喊出聲音來了, 她的嘴又一次被柔軟而滾燙的唇裹了起來。


    林寬沒有辦法迴答她, 但更沒有辦法看著他日思夜想的女人被捆著手腳卻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


    冷諾告訴他,她隻親過一個人;


    林寬又何嚐不是,至今, 那個苦澀, 痛苦又催淚的初吻還讓他刻骨銘心。


    此時的舌尖上又喚起了那個初吻的記憶,沒有幻想中的酥麻,隻有噬髓難忍的疼痛。


    他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是個上過報紙的英雄, 可是他也會顫抖, 也會害怕。


    不過, 冷諾現在看不見也好。他就是唯唯諾諾蠢蠢欲動著湊過去的。


    他輕輕裹上了她的唇, 又一次主動抵過了那朗月人狐的俐齒, 額角掛著汗珠,把舌尖探了進去。


    林寬在心裏默數, 數到了十,這次卻沒有等來那催淚的俐齒。


    然而,在這漫長的等待中,他卻不可控的燃起了焦躁而傷感的墮落。


    他抬起了手,手掌下這個被捆著的小女人哪裏是什麽人狐,不過是離開了水饑渴難耐的人魚罷了。


    他把手伸進了蓋在冷諾身上的軍大衣下麵,都沒用力就把冷諾外衣的一排扣子解開了。


    冷諾身子一扭,讓他毫無防備的貼上了冷諾纖細的腰肢,明明隔著層裏衣,他卻觸了電一般把手挪開了。


    漫長的纏綿也被冷諾脖子一擰,躲開了。


    「林寬,你可真是出息了。做都敢做了,還不敢認麽?」


    他恍惚間,聽見冷諾又犀利的開了口。


    做都敢做……這讓他想起來了,他還什麽都沒有做,他該做了。


    他沒有太多時間了。


    央吉是個好姑娘,告訴他,包在她身上,要幫他瞞過一周。


    林寬清楚,超過三天不迴去,央吉恐怕就藏不住了。


    他不能拖累了那個心思單純的藏族姑娘,天亮之前,他必須往迴趕了。


    林寬心一橫,他咬了咬牙,蹲下身子,一手按住了冷諾的嘴,另一隻手又一次伸到了軍大衣的下麵。


    這一次,俐齒把牙印兒留在了林寬的手掌上,冷諾明明咬得更狠了,殷紅的鮮血滴了下來,但他反倒沒有察覺到疼痛。


    軍大衣下麵的右手像是在解體一把槍枝一般,他迅敏地挪動著……


    「你個沒血性的混蛋,你個骯髒沒人性的廢物!」


    「你個白癡,你以為你抓到了我,我就是你的人麽?」


    從抱起冷諾的那一刻起,冷諾就不停地在罵他,這些林寬都咬著唇垂著眸不做反駁。


    可最讓他紮心的也許不止是這些謾罵,而是冷諾從昏沉中醒來時,一直在叫的名字隻是「林楓」;或許,他覺得該替大哥高興了。


    又聽見冷諾真切地哭訴著把大哥喊成「我丈夫」;或許,他覺得該替大哥放心了。


    其實,他一直隻膈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謝然。


    從小到大都是,如今也是。


    如果不是遠離家鄉,不能守著大哥,護著冷諾,他絕對不會有跟謝然合作的一天。


    他眼裏的謝然一直是個穿著工廠製服,戴著金屬邊眼鏡的斯文敗類;他也清楚,在謝然眼裏,他也無非是個黑腹瘋批。他們是半斤八兩的兩塊滾刀肉。


    可是,既然合作,他們又是最合適的搭檔,彼此都嫉恨著對方,又都把林楓當大哥,把林楓身邊的女人當摯愛。他們算是誌同道合的狐朋狗友。


    謝然答應過的都做到了:林達的費用周轉絕不出問題。


    林寬承諾過的也都履行了——隻是眼下,他實在是掙紮。


    無數迴合腦子裏的天人大戰,他還是步步驚心步步失手。


    從一開始,他藏身在暗處。


    他應該按照計劃,等到周俊川現身的,這樣才能像他跟謝然輕描淡寫誇口那般,一切算無遺策:讓周俊川在法網恢恢之下身敗名裂。


    他記得他說完這個計劃時,謝然就是對他邪性而不在乎地一笑,「周俊川沒那麽容易現身。他不過就是隨便找兩個人渣,直接跟你的冷諾一起陪葬而已。別做夢了。」


    他希望謝然是錯的,他希望事實能讓謝然哐哐打臉。


    然而,他還是錯了。


    當他看見卡車上一隻骯髒的鹹豬手要落在冷諾身上時,林寬等不了了。


    這觸及了他內心最柔弱的底線,他無法看著冷諾受混帳欺負,哪怕隻是被碰了下胳膊。


    所以,他看準了角度,踩滿了油門,迎著卡車堵上了性命撞了過去。


    所以,之後,才有了現在這個場麵。


    而現在這個場麵,跟林寬和謝然預料的一模一樣,雖然是他最不想看見的。


    林寬不應該再猶豫了,他必須要做下去,做下去才讓他們籌劃了這麽久,這麽多的付出有意義。


    林寬左手一拽,便從冷諾的嘴裏抽了出來。手掌上的殷紅血跡根本他看都沒看。


    「林寬,你……」冷諾舔了舔嘴角的血,已經沒了眼淚。


    「我不是什麽林寬,之後我的話,你記著吧。」


    「什麽話?」


    「讓爺爽爽。」林寬咬著牙擠出來了四個他這輩子都說不出口的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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