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王既然到訪,不如到府裏喝口熱茶?”蘇陌胤眼神從未落在蘇玉錦的身上,一句話說的毫無誠意。


    “胤皇兄客氣了,本王來此,不過是感歎,沒想到胤皇兄如此本事,頃刻間翻雲覆雨。”想到現在整個龍天的情況,幾乎耗損了一半的元氣!“可是胤皇兄不要忘了,你也是姓蘇。”


    想到蘇陌胤的目的根本就是要將龍天的水攪渾,如果是這樣的話,龍天很有可能會被蘇陌胤給搞的烏煙瘴氣。


    “這一點就不勞錦王擔心了!你現在還是擔心一下皇上吧!”蘇陌胤一個眼神也沒有給蘇玉錦,丟下一句話便緩緩地走入胤王府。


    “蘇陌胤,如若你一意孤行,本王也是不會袖手旁觀的!”看著離開的蘇陌胤,蘇玉錦厲聲補充,陰鷙的眼角滲著冷光。


    “錦王做什麽,沒有必要跟本皇交代!”蘇陌胤話音剛落,胤王府的大門便關上了。


    迴到胤王府,換了一身衣服的季遊已經在紫竹園裏麵等候了。


    看到一身清爽的季遊,心裏隱隱的也有點不安,明眉當自己是好朋友,自己這樣欺騙她,真的應該?


    “槿兒,你放心好了,季遊他是忍不了幾天的!”看穿了雲心槿心裏麵所想的,蘇陌胤笑著安慰。就季遊容忍了那麽久,怎麽可能會在知道明眉對他有幾分心意的時候,不趁勢追擊!


    “總的來說都是騙了眉兒,不知道到時候她會不會生氣。”雲心槿依舊心裏麵有些內疚,“不過你以後若是敢騙我,就算有天大的理由,我也是不會原諒的!”


    提前給蘇陌胤警告,要是他敢這樣騙自己,有他好受!


    “放心,有什麽事,一定會提前告訴你的!”點點頭,蘇陌胤鄭重的保證。


    “好了,你們兩個在這裏含情脈脈,有想過別人的感受嗎!”季遊不滿的開口,尤其是兩人說的,還是跟他有關係的。他們以為,自己想要騙眉兒,不過就是那丫頭的心思太過難猜,自己沒有辦法,隻能夠趁著這一次的機會試探試探了。


    不過,幸虧試探了,不然也不知道,眉兒其實還是對自己在意的。這樣的話,趁著自己離開之前,一定要去跟眉兒說清楚。


    “老夫也是覺得遊兒你這樣過分了,雖然老夫嫌棄眉丫頭,但那也是老夫唯一的女兒!”明峰也斜睨了一眼季遊,要不是因為從小季遊都讓著自己的女兒,這麽多年來也沒變過心眼,明峰才不允許有人傷了自家女兒的心呢!


    “咳咳,明叔叔,如果不是這樣的機會,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跟眉兒說清楚。為了不讓我們都尷尬,在那樣的情況下是最好的。如果眉兒真的沒意思,那麽我季遊從此就是一個死人。反之,若是她真的有一分意思,我也會跟她解釋清楚的!”季遊有些尷尬,但想到明眉剛剛那丟了魂的樣子,衝到監斬台,季遊的心又忍不住波動了起來。


    眉兒,對他是有情的!


    “最好是這樣,不然饒不了你!”明峰鼻孔出氣,吹了吹胡子,威脅地放下狠話。


    “王爺,聽聞現在因為季家一門的事情整個龍天大亂,這會不會有影響……”雖然知道蘇陌胤目的是教訓皇上跟太後,但是這樣卻影響了整個龍天!


    要是被六國知道,隨時都有可能過來蠶食他們龍天的!


    到時候內憂外患,龍天可是堪憂啊!


    聞言,雲心槿和季遊都收起了玩笑之色,看向蘇陌胤。對於蘇陌胤這樣做,大致是猜到了幾分他心中的想法的。


    “龍天百年下來,經過太多的紛爭,尤其是父皇當年的事情,內裏已經不複建國當初的清明了。既然是一個已經腐朽不堪的爛攤子,不如毀了。”沉默了一陣,蘇陌胤便將心裏的目的講出來。


    被蘇麟碰過的東西,哪怕是先祖打下來的大片江山,他也要重新洗牌。


    蘇陌胤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就連明峰也一樣,現在的龍天,因為當今一味的隻知道攏權,缺乏真正有用的治理,已經是不複當年的欣欣向榮了。如今六國,已經以夜越國為首,其他國也已經跟龍天齊頭並進了,所以當年的六國之首已經不複存在。


    胤王想要複仇,然後重新建立一個清明的國家,也是正常。


    “沒錯,而且開弓沒有迴頭箭,既然已經行動了,就不要想太多有的沒的。”季遊是覺得這事情已經開始了,就不能夠顧慮太多。而且阿胤身上的毒已經有望解清,施展宏圖是指日可待的。


    “既然王爺已經想好了,老臣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明峰了然,跟他們商量了好一些事情後,才和季遊兩人離去。


    送走了明峰和季遊,就到了蘇陌胤每日一次的解毒。


    紫竹園中,夙絕手中長長的銀針在蘇陌胤的身上幾乎全部的插滿,而本來壓下的毒素也全部都泛上了表皮,像是一條條滾動的細蛇,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全身。


    手腕上割出一道細細的傷口,早已被馴服的蛛王趴在手腕上,身體不斷地蠕動,正在興奮的將蘇陌胤的身上的毒血吸進自己的身體裏。


    “看你興奮的,現在知道跟著我們的好處了吧!”雲心槿忍不住的想要摸摸蛛王,現在跟蛛王已經默契的像是好朋友一般。但是因為身上帶著毒,蘇陌胤還是伸手擋住了不讓她去碰。


    即使她身上的血那麽的與眾不同。


    “放心吧,沒事的!”雲心槿知道,蛛王身上其實沒有多少毒性,隻有體內的蛛絲才是十分的危險。


    “王妃。”突然,門外響起了一道不大熟悉的聲音。


    叫喚了一聲,顧瑤便急急忙忙的進來,卻在剛剛看到渾身是黑色的蘇陌胤時,就嚇得大叫了一聲。


    “什麽事情這麽慌慌張張的!”望了一眼顧瑤,雲心槿淡淡地道。


    怎麽自己身邊的人,都這麽的毛手毛腳?


    有一個蘭月就算了,現在這顧瑤也是,一貫的慌慌張張。


    “是皇上醒了,來請夙神醫到宮裏問診。”顧瑤把頭低到胸口裏頭去,心裏仍舊有些緊張害怕地道。


    王爺身上的東西也太可怕了,王妃怎麽就不怕呢?


    “知道了,告訴來人,我明日會進宮給皇上複診。”夙絕不以為然,繼續將在蘇陌胤的身上施針。


    顧瑤聽了,點點頭飛快地跑了出去。


    前前後後,一共大半天,才完成了第二次的施針。


    “王爺感覺如何?”夙絕和雲心槿都看著蘇陌胤,想要知道他的感覺。


    雖然從麵上和氣息上,夙絕都覺得有很大的改變。


    “雖然現在感覺還是很虛弱,但卻身體沒有那麽沉重了。”蘇陌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道。


    兩人皆是一喜,隻要堅持百日,就一定能夠解清噬血的毒了。


    施完針,蘇陌胤準備到*上去休息。雖然身體是沒有那麽沉重,但是施針過程中的痛苦卻是不輕,每日一次,基本是耗盡了蘇陌胤的體力。


    而扶著蘇陌胤休息的雲心槿,心裏卻想著另外的事情,一時神遊了起來。


    當年的事情,娘被太後安排嫁給雲靖,到底是怎麽的一迴事。


    對於雲靖所做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呢?而且有些事情是後來才有些明白,娘當時知道自己嫁給蘇陌胤,是沒有多大的反應的。以娘親對她的疼愛,知道自己要嫁給一個*病榻的病王爺,居然是沒有任何的反對,這其實不怎麽合理。


    “槿兒,你在想什麽?”躺在*上,叫了幾聲都得不到雲心槿反應的蘇陌胤,忍不住大聲的喊了一聲。


    她一個人在想些什麽呢?


    “我想迴相府,問一問娘親對當年的事情到底有沒有知道。”雲心槿坦然地道,一個宮女成為平妻,就算是太後的人,其實也是恩*太高了。


    “槿兒,你不用管皇祖母的話,你就是你,跟過去的事情無關。”雖然蘇陌胤從未說過當年的事情跟二太太有什麽關係,但他相信以槿兒的敏感細膩,大概也是能夠猜測到一些的。所以蘇陌胤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的問。


    心裏麵都清楚對方的為難,所以更不願意,互相再這樣為難下去。蘇陌胤清楚,這件事從頭到尾和槿兒無關。


    “槿兒,隻要我們知道,就夠了。”蘇陌胤頓了良久,才抓著心槿的手,堅定地說著。


    “不,我還是想要清楚的問一問,當初的事情,娘到底知情不知情!而且按道理,娘不應該什麽都沒問就讓我嫁給你才對。”說完,雲心槿悶悶的道,不管怎麽樣,總得問上一問。


    雲心槿想了想,一筆把話帶過,目光堅定地看著蘇陌胤。


    兩人和衣躺在*上,雲心槿靠在蘇陌胤的懷裏,慢慢的想著這件事入睡。


    第二天,雲心槿一早起來便整理著準備迴去相府。


    “小姐,你平常都不迴去,怎麽這一迴急著奔迴相府啊?”蘭月看著雲心槿緊張兮兮的樣子,既覺得納悶,又覺得奇怪。


    “要你迴去還囉囉嗦嗦,下次我帶良辰得了,省的你這麽多話!”可是上到馬車,看到裏麵的人時,雲心槿忽然地一愣。


    “槿兒,你怎麽還不上來?”在外麵,兩人還是保持著原來那樣,看到那瞅著她的臉,雲心槿才猛然地反應過來是怎麽一迴事,一躍上馬車,坐在蘇陌胤的對麵盯著他。


    “你怎麽來了?”現在情況不明,他怎麽就跟著她一起迴相府呢?


    “槿兒,你去哪我要去,你不能撇下我!”蘇陌胤立刻把聲調調到最低,可憐兮兮地盯著雲心槿指控著。


    “我……你這是何苦!”知道他在想什麽,雲心槿歎了口氣。


    “槿兒,你在意的,同時也是我在意的,已經說過,有什麽問題,我們一起走!”一句話,足夠地闡明一切,雲心槿點點頭,心裏也放寬了很多。


    迴到相府,兩人就直奔著二太太的院子處,剛進院子,正好看到二太太在賞花,看到他們,顯然的一驚,隨即驚喜地迎了上來。


    “槿兒,你們怎麽突然迴來了?”二太太喜上眉梢,急匆匆地來到雲心槿跟前。


    “娘,沒事就不能迴來看看你嗎?”雲心槿微笑了一下,看了看旁邊的劉媽子,然後走進去屋內。“蘭月,你和冷梟在外麵看著。”


    “小姐,為什麽是我……”蘭月立刻嘟著嘴,要她和大木頭在外麵,才不幹。可看到雲心槿的目光,蘭月又整個人焉了下來,隻好退了出去。


    二太太看著,心裏不明情況,但是直覺好像有事情發生。便也使開了劉媽,和雲心槿走進內屋。


    “槿兒,是發生了什麽事嗎?”二太太忐忑了一下,便輕聲問。


    再看看旁邊的蘇陌胤,依舊是那樣沒有任何表情地坐在旁邊,好像什麽都沒有感覺。


    “娘親,當年先皇先皇後遇刺的事情,你有聽到什麽風聲麽?”雲心槿話音才落,二太太便咻地站起來,目光看向別處,整個人有些恍然。


    雲心槿心裏一凜,娘親這個樣子,顯然是真的有什麽秘密。她心中一突一突地跳著,再看過去蘇陌胤處,他也緊張地看著她們,現在已經有蘇陌胤父母還有很多不相幹的人橫加在他們之間,她不想再多她娘親牽扯在裏麵。


    “槿兒,你怎麽會突然問這個?”二太太整個人都恍然了,連蘇陌胤一臉緊張地看著她也渾然未覺。這事情放在她心裏麵太久,久到她已經以為那是未曾發生的。而且她實在是太怕,太怕這事真的被人知道。


    “娘,你是知道什麽的是不是,你是知道的對不對?”雲心槿抓住二太太的肩膀,強迫她對著她的眼睛,不管是什麽樣的真相,她現在一定要知道,不管是怎樣,總要有過明白。


    那邊,她和蘇陌胤對望著,相互眼睛裏麵,有的都是無奈的傷痛。


    “槿兒,你別問了,別問了,娘什麽都不知道!”二太太推開雲心槿,踉蹌對伏到小桌前,捂著額頭,聲音漸漸變得哽咽。


    她不知道,不知道!


    “娘親,你知道些什麽,你快告訴我,是不是有一個神秘的人,他是誰?”雲心槿見狀,心漸漸地往下沉,原來真是和娘有關。


    一想到這個,雲心槿眼前一黑,無法接受是這樣的事實。如果是這樣,那要她怎麽去麵對蘇陌胤。


    “神秘人?不,沒有什麽神秘人,沒有搶走孩子……”二太太一聽更是精神失常,臉上慘白慘白的,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娘親,你怎麽了,你快說啊!”雲心槿緊張起來,可是二太太還是什麽都不願意講。忽然蘇陌胤衝了過來,抓住二太太的手腕,將她扯了起來,整個人變得暴戾嗜殺。


    “你說,什麽搶走孩子,誰的孩子,你說,你快說!”蘇陌胤逼迫著,怎麽會真是她,為什麽要真的是她。而且皇弟的屍體至今沒有找到,那麽她難道知道什麽!要他怎麽去做,他是應該殺了她,還是不殺。無論哪一個選擇,他都不能做到!


    “陌胤,冷靜一點,或者不是,不是這樣的……”雲心槿將蘇陌胤抱住,生怕他控製不住,便動了手,二太太畢竟是女流之輩,他隻消動一動手,娘親都是抵擋不住的。


    “槿兒,你告訴我該怎麽冷靜,我該怎麽冷靜?”蘇陌胤鬆開了二太太,卻整個人無法抑製一樣狂嘯。


    “不關槿兒的事,不關槿兒的事!槿兒,她什麽都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的。”二太太頹然地癱倒在地,雙眸茫然,看著麵前的蘇陌胤。“太子殿下,小皇子本是沒有死,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奴婢將她帶去準備去找明將軍的時候,便遇上殺手,那些人追了了很久很久,最後還是被他們得逞了,而小皇子至今,奴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二太太跪了在蘇陌胤的跟前,迴想起當年事情的最終結局,她終是有負皇後所托,所以多年來才這麽愧疚,當初她能果斷一點答應皇後,便沒有後來殺手的出現。


    “你說什麽!”蘇陌胤顯然不相信二太太的話,怎麽他的皇弟沒有死,明明沒有足月,那麽母後是被誰殺的?二太太難道知道當年的事情,卻沒有阻止?


    “其實當初先帝被刺殺之後,皇後娘娘肚子裏麵的孩子,才九個月,根本還沒到臨盆的時候,可是皇後已經猜想,她等不了那麽久了,如果沒有采取行動,不但連她自己,連小皇子都保不住!所以在知道太後派奴婢來要打掉皇後的胎兒的時候,她讓奴婢……讓奴婢將小皇子取了出來,然後……然後……皇後是失血過多而死的,也是死在了奴婢手裏,最後連小皇子也未能保住……”當年的事情太過可怕,可怕到讓她至今仍曆曆在目,當初她幫皇後剖腹,也是整件事知道的始末的人。


    “太後本是連我也要殺了,可是整件事上,奴婢是唯一的知*,她害怕奴婢手上有證據,而當時奴婢已經嫁給了雲靖,所以便拿槿兒來威脅。殿下,奴婢知道就是這麽多,這事情不關槿兒的事情,不關槿兒的事情!”


    這些都是她的猜測,至於小皇子現在,都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或者是死是活。


    “娘……”雲心槿哽咽,原來當年的事不單單慘烈,還是她無法想象的可怕,怎麽才能讓皇後下了一個人剖腹的決定?怎麽才能讓一個人忍著那般的痛苦,隻為保存一個孩子。


    他們太狠了,居然連九個月大的孩子,都不願意放過。


    “這件事分明就是蘇麟的主使,你們為什麽偏偏追出城外去!”母後,母後……蘇陌胤頹然,他要是長大一點,他要是能夠長大一點,至少能夠護著母後,可是……


    “不,殿下,這不是當今所為。讓先皇後的胎兒不保,是為了有罪名給先皇後,但事實上太後他們的目標隻是殿下你,你才是先祖爺親封,名正言順的皇太子,小皇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麽會要抓他呢?


    所以奴婢這麽多年都不明白,當初抓走小皇子的人到底是誰,他們的目的為何。隻知道他們並非是龍天的人,是哪裏派來的殺手,就更加不知道了。”


    “不是蘇麟?”雲心槿也一驚,這麽說來,孩子並不一定會死,大海茫茫,怎麽才能夠查找當年的事情?而且十多年了,他們現在,能從何查起?


    蘇陌胤經過大驚大喜到現在無盡失望,隻能夠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母後當年慘死,現在皇弟不知道在何處,這一切都該如何去做?他要怎麽去找迴失散多年的弟弟?


    而且,他完全能夠確定,一定是那個神秘人將自己的弟弟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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