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足,是真挺滿足的。


    從那裏出來後,李淳風摸著自己的肚子。


    這個時候,他手裏麵拿著的是一個小瓶子。


    說來,那家小攤的夥計是真不錯。


    吃了那麽多也就算了,臨走的時候,竟然還送了他一瓶喝的。


    不錯,這真的不錯。要是每一次都這樣,那也太好了。


    能不能每次都這樣,這還真不好講。


    有些是命,你要認,曉得不。


    吃飽喝足那是要做事情的。不做事情吃什麽東西,那簡直就是在浪費。


    接下來要去哪裏,到現在為止,李淳風還是沒有想好。


    講真,來之前,他是知道的,可在那個小攤前做了這麽一點時間後,就不知道了。


    有這麽誇張嗎?


    那裏有什麽,怎麽還有改變人心意的存在。


    那裏有什麽,這還真是不好講。不過,甭管那裏有什麽,此刻那就是不知道了。


    要怎麽辦,這真的挺著急。


    誰能給個主意,這也挺好的不是。


    沒有人,哪裏會有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繼續下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李淳風揉了揉鼻子,小口喝了那個瓶子裏麵的水。


    舒服是挺舒服的,不過就是不能解決問題。


    不能解決問題,這這是……有點痛苦。


    也沒辦法,誰讓他遇上了這種事。


    能解決的從來都不是問題,解決的也都不是問題。


    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很繞,但確實是實打實存在的。


    對於李淳風來說,來南邊。說到底那就是打打秋風什麽的。


    不值一提,實在是不值一提。


    自從他得到了那本書後,那腦子裏麵裝著的,就不再是當下得事了。


    有句話雖然說的很好,不念現在,何知未來。


    那是別人,對於他來說,最重要還是未來。


    此刻,他的眼睛雖然還不能看不到五百年後的世道,但百年來的變化,還是能看的清的。


    不過怎麽講呢,他就算看清了,那也沒用。


    怎麽講呢,這大概就是他們這類人最大的痛苦。


    不能說,即使看透了也不能說。


    氣運這種東西,說白了那就是那麽一迴事。


    改變不了,一點都不能改變。


    未來的事要是因為你的一句話而發生了改變,那麽等待你的就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漢初的三傑之一張良,他就是這一類人。


    在沒有遇到黃石公,沒看到那本天書之前,他是一門心思想要複興韓國,可在明白了那本書後,他直接轉而輔佐了劉邦。


    在劉邦得到天下後,其他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時,他用一句赤鬆子,仙人遊,直接離開了大漢的權力中心。


    不能改變,絕對不能改變。


    周之後,七國都不可能存在,就算存在,那也隻能是繼承了秦的國家。其餘那六國,亡了就是亡了,這是天命啊!


    還有那些功臣,他們的命運早就已經注定。


    狡兔死,走狗烹。


    天下既然已經平定,你們這些功臣宿將憑什麽認為自己還能活著。


    真以為這是三代之前,真以為這還是……要明白,時代早就不一樣了。


    帝國時代和封建時代是兩迴事,沒有誰能在這場命運之變中,存活下去。


    英明神武的兵仙韓信怎樣,就算是以弱勝強,以寡敵眾的楚霸王那也不是對手。可最後不是還……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為什麽而死。


    你說,這兵仙他知道自己要死嗎?


    知道,他是知道的。


    不過,他就算知道,那還是……該怎樣就怎麽樣。


    兵仙,他可是兵仙啊,就算沒有張良那麽厲害,他也還是知道一些的。


    後人知道的是,漢太祖偽遊雲夢擒楚王,悲切的是呂後鍾室誅淮陰。


    這些是知道,那麽不知道又是哪些!


    自然是不得不死,自然是明知會死依舊赴死的那份勇氣,那份執拗。


    其實,大漢開國之後,韓信和張良見過一麵的。


    那天他們說了很多,裏麵涉及到周秦之事,大漢未來。


    講真,要是有人把他們說的話記錄下來,一定會讓很多人驚掉眼珠子。


    “張兄,今日過來,不知所謂何事?”


    “大王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能有什麽事。不過是閑來無事,希望能和大王說說話罷了。”


    “如今的我哪裏還是大王,不過一囚徒罷了。”


    “大王這是哪裏的話。”張良摸了摸那已經有些發白的胡須。“事到如今,我也不和大王扯這些閑話了。”


    “張兄,我還是那句話。如今的我已經無足輕重,實在是不值得你這樣。”


    “大王,你是怎樣的人,我還是知道的。今天,我請你過來,就是想替天下眾生謝謝你。”


    “這有什麽好謝的,我可是什麽都沒做。”


    有些話是不是一定要說,不說就不會明白。


    大概是這樣,誰知道呢。


    “昔年,霸王派人邀請大王三分天下,大王拒之。後來,明明能……可還是沒有動。大王能如此,真的是高風。”


    “你是說這些啊。”韓信不由的笑了笑。“若是因為這些,實是沒有必要。有些我是明白的,天命怎麽能違背,我們啊,還是不要那樣做的好。”


    “大王仁德,是真的仁德啊。不過,我一直不明白,大王既然什麽都明白,可為何還要留在這裏。”


    “張兄難道不明白嗎?”


    “明白,我能明白什麽。”


    “張兄要是不明白,那麽今天就不會來我這裏了。”


    “大王,真的要那樣做嗎?”


    “不那麽做,又能如何。”


    “明明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好像是沒有了,是沒有了。”


    “張兄,你可以走了。”


    “是的,我真是不應該來。”


    “今後的天下,會記得一個無情的帝王,會明白就算功勞再大,也要謹小慎微,會知道沒有什麽是不能犧牲的,隻要四海太平。”


    韓信最後的這些話,不知張良有沒有聽到。


    他應該是聽到了,不然也不會有天師府,也不會有……


    命運這種東西有則有,沒有便沒有。


    留侯啊留侯,淮陰啊淮陰,他們都是千年一出的人物。


    這些並不是什麽秘密,隻要看一看星空,一切的一切誰都能明白。隻不過要想明白這些,就不能一直低頭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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