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遂人願幾多識,人願豈能如天意。


    這世上的道理,大多數應該都是如此。


    夢裏的故事,怎麽能相信呢。


    君不見白頭老翁枯坐禪,未名不見四季專。


    天涯從來在心頭,打到何曾要萬裏。


    道理呢,差不多也就是這樣。隻需求量,能明白幾分,這就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當年的羊祜直到死都沒有親眼看到大晉一統四海,還百姓一個人間太平。可是你說,他要是真活的長久一些,活到了晉武帝一統四海八荒時候,看到這個王朝從內到外的腐爛,那心中又該是什麽滋味。


    辛苦了一輩子,勞心了一生,最後看到的卻是那樣一個世道,心中又是何種悲涼。


    明明是王朝開國,本應該萬象更新,百廢待興,就算不是一片冬草動春生,那也應該是夏荷滿池。這怎麽,如何就有了血色晚秋的感覺。


    唉,怎麽說呢。


    明明應該是一片盛世景象,到頭來卻是末世前兆。


    想一想就覺得可悲,可笑,可歎。


    那麽多年的堅持,那麽多年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就是為了個這嗎?不應該,不應該啊。這怎麽說,怎麽看,都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好像是的哎,不管怎麽樣,的確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可是,這能有什麽辦法,能有什麽辦法嗎?


    事情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心中就算有再多的不情願,那也已經無濟於事。


    所托非人,所求非人啊!


    要要知道是這個樣子,還不如就讓天下三分,還不如就讓江南成為一片淨土。


    如果沒有那些,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那些事。


    天下沒有統一,那位皇帝陛下,可能也就不會不會太過放肆,不會窮奢極欲,不會……那樣的話,興許還是一個聖明君王,還能讓一位更有才華的皇子皇孫繼承皇位。


    畢竟在這之前,那不就是,兄終弟及。已經發生的事,再發生一遍,想來那些刻板的大臣們,應該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如果說,真的能這樣,那也就好了。


    誰不想要一個清平的世道,誰不想讓自己一生的信仰,一生的努力,一生的堅持,都像那東流水一樣,流過了就隻是流過,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怎麽想,那都是不可能,不行的。


    可是,那……不過是後來人的一些想法罷了。


    畢竟那些都已經是發生過的事了。已經存在的,已經遠去的,不管後來人心中有再多的不平,那都沒用。不可能改變什麽麽,想那麽多壓根就沒啥用。有這麽些個時間,有這麽些個精力,還不如好好想一想,現在應該做什麽。


    你看嘛,羊祜病重之際,在快要離開人世的時候,心中牽掛的還是一統河山,還百姓一個太平世道。


    雖不能入朝,但……


    那一刻,晉武帝確實也還算是個賢明人。


    晉武帝聽說羊祜病重後,緊忙派中書令張華前去探望。


    想來,這晉武帝也明白,羊祜心中牽掛的是什麽。


    張華去了羊祜那裏後,在寒暄過後,便直奔主題,問道:“自漢末以來,四海鼎沸,百姓離亂已近百年。我朝自承繼大統以來,四境安穩,民眾富足。值此之時,君以為何如?”


    羊祜聽到這話,拖著有些沉重的身體,做起來,有些斷斷續續的說道:“陛下有受禪讓的美名,但功德尚未著稱於世,吳人暴政已到極點,此時伐吳可不戰而勝。統一天下而興辦文教,則吾主可比堯舜,而臣下猶如稷契,這是百代難逢的盛事。如果放過這個機會,孫皓或不幸死去,吳人另立英明君主,雖有百萬大軍,長江是難以越過的,這不是留下後患嗎?”


    張華聽後,有些高興的說道:“君此言甚是有理。”


    羊祜這個時候,沒有理會張華的話,繼續說道:“茂先啊,你說你這是作甚。我與你相交多年,不說是知己,但也能算朋友吧。你說你這樣,又是何必?”


    張華聽到這話有些詫異,他說道:“叔子,你這話是何意?”


    羊祜看著張華說道:“能實現我這個願望的是你啊!”


    張華聽到這話,悵然良久後,默默握住了羊祜的手。


    一切盡在不言中,一切盡在不言中啊!


    我要說的話,那都在這裏,你明白嗎?


    能明白的,這肯定能明白啊。羊祜和張華那都是聰明人,要是連這點都不明白,那真的就不用再說下去了。


    張華離開了。羊祜的心就真的放下了嗎?


    誰知道呢,應該放下了吧,這個還真的是有些說不好呢。


    晉武帝在聽了張華的匯報後,心中想了很多。


    原來,原來是這樣啊!


    要知道是這麽一個情況,朕怎麽會,怎麽會讓機會白白的就那樣溜走。


    盛年不重來,有些事,那錯過了就可能真的錯過了。


    昔年,魏能代漢,那是因為中原是他們自己打下來的,漢隻不過就是個口頭上的稱唿。那時的人,心裏都清楚,這天下是誰家之天下。


    他,他們家就不一樣了。


    唉,難啊,真的是太難了。


    要不能南下平吳,一統四海,怎麽說這位置都不牢固啊。


    想到這裏,晉武帝變來到了羊祜那裏。


    晉武帝說道:“天下紛亂已久,朕觀朝中諸卿,能擔當此任者,非君莫屬。”


    羊祜這個時候,說道:“陛下嚴重了。臣不過一老兵,早已油枯燈盡,哪裏還有那樣的餘力。”


    晉武帝這個時候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愛卿這是在責怪朕嗎?”


    晉武帝在想什麽,羊祜當然知道,於是他緊忙又說道:“取吳不必臣親自參加,但平吳之後還要聖上操心去治理啊!關於功名的事,臣不敢自居。若我的一生即將完結,應當將未成事業托付他人,希望能審慎選出這個人。”


    晉武帝微微一笑,問道:“卿以為何人能擔當此任?”


    羊祜咳嗽了幾聲,有些掙紮的說道:“元凱可用。”


    同年十一月,羊祜病逝,享年五十八歲。在他去世後,沒過多久,晉國在並在杜預領兵下,終於平定吳國,實現了天下一統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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