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樣的人,我這個做父親的,那還是知道的。你也不必這樣講,你心裏的話,我都清楚,這幾年辛苦你了。當初要是知道你的心思,我是斷然不會那樣做的。他是我的兒子,我怎麽能不為他考慮。”


    “老爺,你可別這樣說,當初是我的選擇,和老爺沒關係。我要是不那樣,又怎麽能報仇,怎麽能……”


    “好了,你也別這樣講。”


    高炯講到這裏時長長的歎了口氣。也不知他是怎麽了為什麽今天老在歎氣。分明還沒到那個年齡,可是缺還是……真真的有些讓人鬧不明白了。


    “是我的錯,那就是我的錯,這沒什麽好說的。報仇一事,就算你不做,我也是要做的。怎麽說,你父親與我那也是……是世交,你們家的事,你的事,我是應該管的。當年要是我在留心一點,也不會有那樣的事發生。”


    說到動情處,高炯竟情不自禁的落下來淚。


    哭了,怎麽就哭了起來。


    這算是真情流露嗎?


    應該算吧,應該算是的。


    不管怎麽說,高炯他也是個……就像他說的,他與紅袖的父親是朋友,是……那年確實也是那樣,如果,他如果出手了,很多就會不一樣。


    可是他會嗎?


    很明顯是不會的。不管是在當時,還是在此刻,最好的結果那都是……要是不那樣,他也不可能得到一個好幫手。


    兄弟是什麽,朋友是什麽,說白了,可不就是那麽一迴事。


    沒有什麽事永恆不變的,一起的一切說白了不過是利益二字。


    以前的時候,他們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在某種意義上,那就是因為……而……慢慢的,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流轉,一些已經發生了改變。曾經一樣的利益,已經不一樣了。那麽,又還有什麽能……不能了,到了那一刻,也便再沒什麽能阻擋得了了。


    人間三百事,歲月打芭蕉。


    夢裏猶不知,往生難再迴!


    就是這麽,也隻能說這樣。


    對於高炯的落淚,紅袖並不哭的意外。


    這些話,如果是當年的她聽到,一定會感動的一塌糊塗。可如今,她早就不是當初的少女,又怎麽可能還會有那年的心思。


    那年的事究竟如何,說起來,她這心中也還是明白一些的。


    你不是不做,而是不想做,不願做。當然了,不做是你的自由,這無可指摘。可你要這樣,那話就有的說了。


    不做可以,畢竟是你的事。可你在這裏把話說的這麽漂亮,那就有些過分了。


    不管怎樣,就算你,你當初不做事出於個人利益,那也沒什麽。畢竟誰都不是孔聖人,不可能真的把利益看的那麽開。


    說起來,世上的人那都是世俗人,沒有誰真的可以逃脫那份植根於身體的原罪。


    人生而自私,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隻是,就算自己知道這些,明白這些又如何。


    什麽都不能改變,什麽也不會改變。要是自己真的說出這些,不僅不會給自己帶來一絲一毫的好處,而且說不定還會給自己帶來說不清,道不明的麻煩事。


    既然如此,那又是何必!


    明明已經知道了結局,就不要在那裏執拗。


    總和自己過不去,這算怎麽一迴事。做人嘛,那還是要聰明一些的。聰明的人活得開心,活得自由,活得……


    過去的一些事就讓它都過去好了,還記得幹嘛。再說了,仇也報了,事情差不多也就得了。


    “老爺,你看你這話說的。我不過是一個小女子,能如何,又如何,將如何,說白了,可不就是那麽一迴事。過去的都已經過去,我不想再去多想。”


    高炯笑了笑,說道:“你能如此,也是很好的。”


    不管自己的心思有沒有被看出來,不管自己說出的話有沒有,到如今也就真是這樣了。


    “好了,你也下去忙自己的事吧。在我這裏已經算是耽誤了不少時間,你啊,說不定已經在心中好好的……”


    “我,我不敢。”


    “去吧,你還是下去吧。”


    “既如此,那也就下去了。”


    看著紅袖離開,高炯深深歎了一口氣。


    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有種把一件心事了了的感覺。


    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呢。這一刻,他啊,竟也有些不明白了。


    或許是對的吧,畢竟怎麽看這都是最好的選擇。自己不做,別人也會做。誰做都是做,幹嘛要便宜別人。當然了,也有可能是錯的。有些事啊,那真就說不準。此刻看起來好像是對的,但這裏麵的道道,又如何能講的清楚!


    “來人,去把白澤叫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高炯突然就說了這麽一句。


    想那麽多幹嘛,有什麽好想的。現在事情都已經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再去想那些,也就沒多少意義了。


    該做事那還是要做事,不做事的話,那就真的錯了。


    付出了那麽多,做了那麽多,到頭來,要是還輸了,那可真就算是把腸子悔青亦是無用。


    世上最無用的事那就是,在應該沒有努力的時候沒有努力,等需要有用的時候,那可就隻能……是吧。當初覺得沒用,可是等到了要用時,才突然發現,原來當初自己是多麽的愚蠢。


    這樣的道理啊,那誰都知道。可是就算知道,又有誰能真的做到。人就是這麽一種很奇怪,很奇怪,很奇怪的生物。


    看得見得安逸總比看不到的幸福更容易讓人滿足,是不是因為天上的月亮永遠那麽明亮!


    躺下來了,在白澤人還沒少,高炯有些疲倦的躺在了書房立的床上。


    書房不隻是看書辦公的地方,其實也是睡覺的地方。


    很多很多年前,他為了一個目標,常常是一忙就是好幾天好幾夜。那樣高強度的幹事,現在迴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


    幹嘛呢,當初那真的是在幹嘛,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目標而已,隻要多用點心就成了,何必要那樣……有點後悔,是真的有些後悔。可這種……也就隻能現在可以有。這事放在過去,那就是在打臉。


    自己什麽情況,心裏沒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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