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黎明,昨夜應該是下了些雨,打開的窗子裏往外透著頗是清新的雨水味,陽光弱弱的透過窗子照進來,章琅覺得渾身都很輕鬆。


    看著熟悉的帳子布局,她知道自己又被送迴到清心苑了。


    唉,這地界風水不好,真是不得清心啊!


    張口本能的就要叫若菡,突然又迴想起來她被楚嚀給劫走了。得,無形中又被他給折斷了一條臂膀。


    慢慢下榻挪到銅鏡前,看著完全陌生絕美的容顏,她突然想明琅了。


    自從將她從這具身子中剝離出去之後,自己甚至都沒有再夢見過她。


    她應當一切都好吧?


    當初二人約定好要做的事情,以後也絕對做不到了。


    什麽國相,良田,美男,都融進時空中成了幹巴巴的迴憶了。


    而是還是自己一個人的迴憶。


    突然間有點落寞,她並未是什麽多愁善感之人,隻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麵對著未知的前途,她不覺害怕了,反而是一種茫然。


    害怕至少是一種情緒,她可以大叫,可以哭,甚至可以躲避,但是茫然確實一種心境,她完全沒了自己的主觀認知,甚至連存在於這個客觀的世界都產生了懷疑。


    假的,都是假的。


    甚至連銅鏡中自己的影像都是假的。


    忽就想起了先前自己剛死時,那陣銀鈴,那陣花香,那片花海……


    身既已滅,徒戀何物?


    那個世界自己卻是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但是這個世界有。


    煤球,霽白,明琅,若菡,還有那個剛從地牢中被救出來的少白頭。


    如果此時再給一個選擇的機會要自己留下或離開,自己可能真的會猶豫吧?


    人就是愛犯賤給自己找不痛快。


    “娘娘醒了?”


    推門進來一個看著身著一色清水綠的丫頭,頭上紮著兩個圓滾滾的發髻,上用根細絲線束著,模樣倒也俊俏。


    正是先前自己在河州遇到的那個姑娘。


    “婢女葡萄,是楚嚀尊使要奴婢來伺候主子的,娘娘您有任何事情都已經與葡萄吩咐。”


    “好。”


    章琅淡淡的應了一聲,臉上還是掛著若有若無的失落。


    今個這是怎麽了?這麽好的天氣竟也一點也樂嗬不起來?心裏總覺得悶悶的。


    “娘娘不開心?”


    葡萄挺自來熟的,比若菡活潑的多,


    “嗯。”


    想都沒想輕嗯了一句,沒想到葡萄卻樂盈盈的說,


    “讓葡萄陪您出去散散心吧?今兒個天氣可好了。陽光也不曬,溫度也很舒適。”


    不知怎的看著這個叫葡萄的女子她的心裏覺得很放鬆,這個丫頭瞅著模樣比若菡要小些,隻是不知道年紀如何。


    “好。”


    小丫頭手腳麻利的幫自己梳洗打扮著,在櫃子裏翻找了半天卻也沒有拿出一件衣裳,皺著眉頭跟條氣著了的毛毛蟲似的。


    “這是怎麽了?”


    章琅好奇的過去,卻見葡萄拿起了櫃中的一見大紅衣說,


    “娘娘天生麗質,就算是不施粉黛著素衣都是好看的,穿的這麽明豔反而顯得刻意,這些衣服裏沒有葡萄相中想為娘娘穿的。”


    章琅不禁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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