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們可以自辯為是“時代的過錯”,但是慕容九沒道理替“時代”原諒他們。


    這些人已經適應了這種行事方式,即便有一天,天下太平了,這些匪兵有命卸甲歸田的話,也隻會成為橫行鄉裏的惡霸。


    今日如果沒有慕容九、沒有公西元魁,這處村莊所遭遇的,將會是勞動力被全部掠走,口糧被奪走十之七八,甚至適齡女子全部被拉去勞軍……


    之後被拉走的壯丁中,很大一部,早早地戰死沙場,之後也會又有一部分,變得和今天的匪兵一樣,重複一樣的事情……


    這種情形,隻要亂世一日不寧,便一天不會停止,但是既然被慕容九看到了,便斷然沒有不管的道理!


    公西元魁在思索著慕容九的話的時候,這一隊江淮軍,已經被慕容九屠殺一空,最後剩下兵頭,整一臉驚慌的坐在地上。


    “你、你知道你做了什麽?”


    “滅蟲。”慕容九說完,便直接結果了其性命。


    之後轉身對村民說道:“我名慕容九!若是有其他江淮軍來了,你們盡管將我的事情告訴他們,要讓他們有種便找我報複……如果你們還是要被江淮軍拉做壯丁的話,莫忘了今天的事情,隻要你們日後敢做這種事情,我慕容九一樣會殺、天下間也不止我一個慕容九!”


    殺了一隊江淮軍之後,慕容九好像沒事兒人一樣,在村中留宿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才繼續出發向北趕路。


    公西元魁也在第二天,與慕容九分道揚鑣,從始至終慕容九也沒有提及自己要準備義軍的事情。


    勞山蓉還暗暗提醒過慕容九,說公西元魁看上去頗有將帥之才,但是慕容九卻未予考慮。


    因為昨天的事情,對慕容九的觸動太大,文字和真正看到場景、親身經曆畢竟是不同的。


    看到江淮軍橫行鄉裏,如蝗蟲過境,慕容九的心裏不是滋味。


    在倚天世界時,慕容九也曾經是一統天下過的存在,不過那時他有暗教的雄厚民眾基礎可用,可以不斷收編打著暗教旗號的其他義軍,不需要用這種蝗蟲式的擴張方式。


    可是現在慕容九什麽都沒有,貿然揭竿而起,也不過多一支蹂躪天下百姓的匪軍,故而慕容九暗自決定依舊要走高層路線。


    從秦朝陳勝吳廣歧義、漢朝黃巾起義,到後世的賈光濟起義……最先跳出來的往往是草根階級起義軍,但卻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原因不一而足,但是因為沒有本錢,而隻能用失民心、毀天下的方法,來完成初期的實力積累,絕對是敗因之一。


    從被欺壓者,變身土匪強盜,攪合的天下大亂、慕容朝統治力大降,間接地為日後的真命天子鋪路,就是他們的“使命”了。


    現在大隋的江山已經不穩,不需要再出現一支草根的起義軍來禍害人。否則必然要麵對,要麽無法擴張、要麽必須掠奪平民的困境。


    公西元魁走了,真真卻沒走,在知道慕容九四人要去北方之後,馬上央求同行。


    真真本是瓦崗軍大龍頭翟讓之女的婢女,因為和小姐翟嬌失散,才流落小村,希望慕容九能帶她一程去滎陽。


    不久前,瓦崗軍終於擊敗了久製他們的隋將張須陀,占據滎陽,但糟糕的是這一戰卻不是翟讓打得,而是本來便有功高震主的嫌疑的蒲山公李密領軍!


    大敗張須陀之後,蒲山公李密在瓦崗軍的威望,已經超過了大龍頭翟讓,加之李密本就不甘寂寞之輩,平日勾連朋黨,連最早與翟讓起義的徐世績,都已經是他一麵的人。


    如今瓦崗軍主從不明之局已現,可謂是非之地……


    真真的悲劇,也是從迴到滎陽開始,如果就這麽放著她不管,不久後一次酒宴上,慕容伯當便會提出讓真真侍寢,而當時內外交困的翟讓,為了爭取慕容伯當的支持,自然不會拒絕……


    也是被慕容伯當玷汙之後,真真才有了自認殘花敗柳的自卑心思,不願意再見之前傾心的公西元魁,後來被想要利用雙龍的香玉山騙娶,掉進了下一個大坑,在香玉山原形畢露之後,心力交瘁而死,臨死前將取名“陵仲”的孩子,交給了兩個弟弟。


    現在真真因為和公西元魁的短暫相識中,後者一直處於被慕容九“教訓”的階段,不僅白天公西元魁的表現顯然不及慕容九,昨晚兩人論及天下大勢,公西元魁也經常被慕容九說的啞口無言,自然真真注意慕容九更多些。


    而且公西元魁和慕容九都知道瓦崗軍的弊病,公西元魁也不願意投效瓦崗,現在真真有慕容九一行人同行,公西元魁自然不會再往北去,反而選擇了南下,看看有沒有能讓他傾心的真正義軍。


    “真真姐,去給人家當下人有什麽好的,而且師父和李大哥都說了,大龍頭那已經是是非之地,不如以後就跟著我們好了!”浮燁燁勸說道。


    “我從小被賣入翟家,不迴去還能去哪。”


    “我也覺得仲少說的有道理,與其迴去找翟家小姐,不如……不如就跟著我們師父,師父那麽厲害,肯定沒人能欺負真真姐了!”卯宏達也符合道。


    “就是就是,不說我們師父,我們兩兄弟以後也是大高手!過幾年我們也能保護真真姐了!”


    “噗嗤,好好,姐姐知道兩個弟弟厲害,以後姐姐就嫁給你們怎麽樣?”


    卯宏達聞言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而浮燁燁卻是白眼道:“真真姐真會哄人玩,我和陵少都看出來了,真真姐是想嫁給師父的吧?恩……不過這樣輩分就亂了,難道以後要叫真真姐做師娘?”


    真真聞言卻臉色一黯:“小仲又胡說,慕容大哥何等英雄人物,如何會看得上姐姐這種出身的人。”


    輩分還是亂了,一麵或許是因為真的很投緣的原因,真真和雙龍“再次”結為姐弟,另一麵卻稱唿慕容九做“慕容大哥”,也是慕容九昨晚讓她如此稱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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