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溫的表現,不僅程自清感覺到吃驚詫異,就連朱之瑜和黃宗羲都感覺到詫異。


    “李東家,你知道程老先生?”


    其他人還沒有開口問,倒是宋應星先開口問起來。


    宋應星自然是知道程大位的,宋應星自大屢考不中之後,放在科舉上的心思就越來越輕,而是研究起與科舉完全沒有關係的學問,比如算數這類的東西,自然也就閱讀過程老先生的《算法統宗》。


    “自然是聽說過,怕是你們不知道,曾經陳家三少爺問過我,六藝何為貴,當時我就迴他是算數之學。因為我喜算數之學,更是認為它重要,所以自然知道程老先生!”


    李溫所說確實是真的,但是卻不是因為程大位,隻是在此應個景解釋而已。


    不過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認同李溫的話,因為他們知道李溫很是重視算數。


    程自清更是激動,他好似看到了同類人一般,整個身子不受控製的顫抖。


    “六藝科中算數尊,三才萬物總經綸。


    乘除升降千般用,量度權衡五品分。


    天下錢糧憑是掌,世間交易賴斯均。


    若無先聖傳流此,自古模糊直到今。”


    程自清開口念出一首詩之後,向著李溫作揖鞠躬。


    “在下祖父深愛此詩,卻不想李東家也是如此看中算數,在下著實欣喜,著實欣喜!”


    程自清多少有些激動,李溫趕緊抬手將程自清抬起來。


    “灰石兄,遇到你在下很是高興,不要再叫我李東家,喚我知新就可!現在滸山書院就需要你這樣的大才!”


    程自清連連擺手說道:“當不得,當不得!非是什麽大才,隻是懂些算數的皮毛而已。”


    “灰石兄莫要謙虛了,我既然把算數叫做數學,自然是認為算數之學是一門很大的學問,不比什麽科舉之學差,所以灰石兄不要謙虛,我希望你可以再精進數學,然後能不吝所學,教給所有的讀書人!”


    李溫大手一揮,說起話來頗有感染力。


    聽得程自清很是激動,“知新,你放心,今生所遇知己不多,爾為之一,且揚算…不,揚數學之責,在下義不容辭。”


    “好!”


    李溫高聲大讚,就連朱之瑜和黃宗羲都鼓起掌來。


    “好,那我希望灰石兄能擔起教數學之大任,把咱們滸山書院的數學教起來,多出一些如灰石兄這般的人物!”


    李溫帶頭鼓掌,程自清也是開心的拱手。


    說起來李溫很是高興,他一直以來把數學當做很重要的一門課程,強迫著滸山書院的學生學習數學,但是因為沒有足夠好的教學先生,所以這數學一直不怎麽樣,現在有了程自清,李溫相信一切會有巨大改觀的。


    李溫轉頭看向宋應星,隻見宋應星微笑著好似再看熱鬧。


    “長庚兄,你現在對實學有何感想?”


    李溫突然叫到宋應星,宋應星一愣,馬上反應過來,開口說道:“實學可以說是最為實際之學,非有高高在上不可觸摸,也沒有過於晦澀難懂,皆為易懂的現實學問,實為當代之所需的學問。”


    “既然長庚兄有此理解,那我想請長庚兄在書院教習物理之學!”


    聽李溫說物理之學,所有人一時間都沒有明白,疑惑的看著李溫。


    “這個…知新,何為物理之學?”


    宋應星也不明白,自己想著根本就沒聽說過這類學問,所以就趕緊問起李溫。


    “我所言的物理之學,乃為萬物之理!原本我們先人對萬物之理都是經驗總結,如水往低處流,水可以滅火,可是無人知道其中之原理,水為何向低處流?水為何有可以滅火?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萬物之理,萬物之理皆為內在之理,非表麵之理!”


    宋應星有些撓頭,若是如李溫所說,自己所知道的也都是經驗之學,並不是什麽萬物的內在之利,自己怎麽能教呢?


    “這…知新,我所知也是經驗之學,這內在之理我也不知道,該是如何能教啊?”


    “經驗之學也是學問,既然現在沒有內在之學,那我們就培養出可以深研內在之理的學生,若是長庚兄能做出表率就再好不過了。”


    李溫想著做起宋應星的工作


    一聽李溫的話,宋應星才知道上了李溫的當,指著李溫大笑道:“好你個知新,你這是在讓我研究內在之理,教學為次啊!”


    宋應星說完,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仰頭大笑,氣氛破好。


    見過程租自清之後,李溫又見了剩下五十多個被選出的讀書人,從今以後他們就變了一個身份,變成三山所的雇傭吏員。


    離開滸山書院,李溫迴到衙所,召集眾人開會,他要再一次進行衙所的機構改革,之前是關於商業上的改革,現在他要著手對行政上的機構進行改革。


    在原來,民政上的事情李溫是在自己買賣上抓人來做,很是不專業,現在隨著三山所的擴大,衙所需要進行專業的民政工作。


    李溫所著急來開會的人還沒有到,短舌頭敲門走進李溫的書房,說是外麵有人要見李溫,說您是他的恩人,救過他一命。


    李溫一時是沒想起來是誰,所以就來到前廳見一見。


    一走到前廳,就看見一稍顯瘦弱,但是可以看出全身上下帶著精肉的漢子。


    仔細打量,李溫這才認出來,這漢子不是別人,正是得腸癰的那個家奴。


    李溫剛走出來,那漢子就跪倒在地高喊恩公,李溫也是沒想到一個多月沒見,這漢子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


    趕緊上前扶起那漢子,然後讓進座中。


    “你身體可是好了?”


    “迴恩公的話,已經好了,各種夥計都可做得!還是謝恩公的救命之恩!”


    漢子十分的熱切,麵對著李溫更是恭敬。


    “那就好,那就好,這個,如何稱唿?”


    李溫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沒有問過這漢子叫什麽。


    那漢子也一拍腦門說道:“對恩公失禮了,我叫葛江生,乃是台州府海門衛的軍戶!”


    葛江生略微停頓後繼續說道:“我也不瞞恩公,我是因為得罪了海門衛的指揮使,為活命做了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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