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島之上,剛下大船,毛永喜來接。


    皮島四月的天還有些涼,下了船,李溫穿上北地皮貨做的裘衣,很是暖和。


    毛永喜與李溫說著貨物的事情,可李溫卻是想著毛文龍的事。


    毛文龍去見袁崇煥,就好像母雞去給狐狸拜年,最後的結果不知道會是什麽樣,但願母雞能活著迴來,也但願狐狸還沒找到下嘴的機會。


    “毛大人,毛帥何時迴來?”


    “哎呦,這可說不好,這去寧遠一來一迴就得個五六天,再與那袁督師見上麵,怎麽也得十天半個月吧!


    怎麽?李東家有急事?義爺交代過,若是李東家不急就等著他迴來,若是有急事,可先行迴去,下次見時再敘!


    也叫李東家放心,貨物都要按最好的價給錢!”


    李溫趕緊擺擺手,“不急不急,我就是問上一嘴!”


    說實話,如今皮島的商業用途,對李溫來說不算什麽了,畢竟有外國人那幫大戶,稍稍多帶點貨,就能超過皮島。


    李溫依然還是如此關心毛文龍的安危,無非是為了讓這個風雨飄搖的大明朝多挺一會兒,給自己爭取足夠多的時間。


    因為一但毛文龍被殺,一切就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連連翻倒。先是孔有德和耿仲明,也就是毛永詩和毛有傑的反叛。


    接著就是建奴入關直搗京師,然後袁崇煥被淩遲處死。


    一切都是子毛文龍被殺開始的,所以李溫要想辦法阻止!


    “既然李東家不急,那就可以等義爺迴來之後再走不遲。


    李東家先到我那裏去坐坐,晚上我與你接風洗塵,介紹些島上的人物與你認識!”


    李溫隨著毛永喜來的他的小木宅,讓下人泡茶。


    李溫自然還沒有忘記給毛永喜帶茶。


    毛永喜還是樂的合不攏嘴。


    “嘿嘿,好茶好茶,我也沒甚愛好,就喜歡喝點好茶,這好茶的滋味就是不一樣,喝起來舒服!”


    毛永喜一邊說著,一邊端起茶盞,輕吹浮茶,然後飲上一口。


    “毛大人,最近島上如何?我見島上商販又多起來了?”


    閑坐著無事,李溫就打聽起皮島島近況,在自己看來,現在的皮島並沒有之前那麽緊張。


    “哈哈,這還不是托李東家的福?上次殺韃子,立了軍功。


    義爺就給皇上上了奏折,大談東江的苦楚,皇上心善,也就同意在島上做些生意,補貼軍用,如此這島上才有了商販。


    不過還是不如之前,好多商販都是怕了,不敢來,來的都是些大膽之人,這也就使得買賣做起來,價錢比原來貴上不少。


    還是李東家實在,如今像你這般的商人卻是不多久見了!”


    “毛大人謬讚了,在下隻是不忍心看著前方將士受苦,我能做的也不多,做點是點吧!


    還有就是拿袁督師最近如何?可是又難為你們了?”


    說到袁崇煥,毛永喜輕歎一聲。


    “唉,李東家你也不是外人,說與你聽也無甚大事。


    現在因為我們打了勝仗,皇上心係毛帥,對毛帥的偏見少上許多。


    因為皇上的關心,那袁督師倒還算過得去。


    不過都是表麵上。上次他們也殺了韃子,一百八十多個,比我們少了好多。


    那袁督師定然心中不快,畢竟我們搶了他風頭。毛帥更是受到皇帝嘉獎,他怎麽能高興的起來。


    嘿嘿,這次義爺去見那個袁崇煥,一是要糧餉,二是與他顯擺顯擺!倒要好好殺一殺他的威風!”


    毛永喜大手一揮,好一番雄赳赳氣昂昂的做派。


    李溫心中一陣歎氣,人家本來就想殺人,而找不到機會。現在倒好,還跑到人家麵前去羞辱,也不知道是誰出的餿主意。


    “這是毛帥自己想的?這主意…”


    “這主意怎麽樣?是我給出的主意,好好的氣一氣那姓袁的,告訴他我們也不是吃素的。”


    毛永喜胸膛一挺,頗一副自信的樣子。


    李溫心想真是坑爺啊,簡直坑到家了!


    李溫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簡直就是哭笑不得,看著毛永喜洋洋自得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李溫這一搖頭的動作卻被毛永喜看到,毛永喜馬上坐直身子,向李溫問道:“怎麽?李東家,此事有不妥麽?”


    自打上次李溫助毛文龍大敗韃子,毛永喜對李溫就很是尊敬,把他當做有文化有知識的代表。


    “豈止不妥,簡直是非常不妥!”


    李溫如此一說,毛永喜大驚失色,也不再得意,坐在椅子上的身體,往著李溫的方向靠過來。


    “李東家何出此言啊?可不要嚇我!”


    李溫輕輕的歎口氣,一副好牌打得這麽爛,他也是沒有法子!


    “如你所說,本來那袁督師就對毛帥有怨言,如今打了勝仗,且有皇上相信的時候,應該與那袁督師搞好關係,而不是得罪他!”


    “為何?我們如今打了勝仗,誰還敢小瞧我們?”


    “非也,非也!此思想危矣,持功而驕乃是兵家大忌,若是這等想法與態度被皇上知道該是如何?


    即使你們功勞再大,皇上也絕不會再用!皇上需要的是能將,更需要的是聽話的能將!


    同理而說,毛帥現在名義上受袁督師節製,毛帥得罪那袁督師,現在看來有功在身,沒什麽大事,誰能保證一輩子打勝仗?


    一旦毛帥被那姓袁的拿住把柄,並在皇上麵前添油加醋一番,你認為會如何?”


    李溫如此一分析說明,毛永喜也是明白過來,臉上不再有剛才的得意之色,而是皺起眉頭,帶有急色。


    “哎呀呀,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一時被功勞衝昏了頭,為義爺出此下策,這當如何補救啊!”


    邊說著,毛永喜邊搓著雙手,看得出他真的是著急了。


    “李東家,你說說,我該如何做?”


    “此時卻也沒有辦法,隻能等毛帥迴來再說,既然事已至此,補救顯然來不及,隻能想著接下來如何去做了!”


    確實李溫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做,隻能等著毛文龍迴來,前提是毛文龍能迴來。


    如果毛文龍能迴來,再仔細問過毛文龍之後,才能再做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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