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不曾反應過來的功夫,布衣男子就被李溫的家將,七手八腳的綁迴衙所。


    如捆豬般的把那布衣漢子扔在地上,痛的那漢子一頓吆喝。


    李溫坐到椅子上,一擺手,讓人把那漢子鬆開。


    “你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漢子掙紮著站起身來,喘順氣息,伸手就指著李溫。


    “嗬嗬,我管你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我就問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那漢子卻笑起來,也不驚慌也不害怕,轉身坐到椅子上,周老二欲要衝上去將他扯下來,被李溫攔住。


    “你一個百戶,也是膽子夠大的,也不問問我是誰,就敢抓人?”


    “這算什麽,你怕是沒見過我殺人,你沒聽過我帶人殺海盜?海盜我都不怕,害怕你一個破落戶?”


    “哈哈哈,若是這世上的事都如殺人那麽簡單可就好了,可是這世上殺人卻是最容易的,你知道何為最難?”


    布衣男子嬉笑著,對於李溫的恐嚇也不放在心上,卻是跟李溫嘮起磕來。


    “把死都看做最容易,那這世上怕是沒有更困難的了!”


    李溫背靠椅子,尋一個舒服的姿勢,從這麽幾句話和布衣男子的表現,他感覺這個人不一般,絕對不是一個閑著沒事胡鬧的人。


    “錯!大錯特錯,這世上還有誅心之言,汙名之害,有錢難賺,遺臭萬年!哪個不是比死更難受?”


    布衣男子伸出食指,衝著李溫搖了搖。


    “書生之言,腐儒之意!”


    “哈哈,李百戶可不要這麽說,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個秀才啊,你這麽說不是在打自己的臉?況且我大明以文立國,乃忠孝之國,武夫?小人也!”


    “說吧,不用兜圈子了,是誰派你來的?”


    “你為何不問,我為何這麽做?”


    麵對李溫的一在詢問,布衣男子卻就是不說,好似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


    “你真的以為靠一個不遵祖製的罪名可以將我拉下馬?幼稚!”


    而李溫也沒發現,自己一直被牽著鼻子聊天,話題都是布衣男子拋出來的。


    “我從沒想過用這罪名把你拉下馬,隻是想把你釘在百戶上,你想升千戶?恐怕是不能了!”


    “哈哈哈,說你幼稚,你還不信,你以為我真的在乎這百戶千戶的名號?你都不知我想要的,還敢亂下藥?天真!”


    李溫大笑,卻是笑這個布衣男子,以為自己是注重黑曆史的人。


    布衣男子的意思無非就是想給自己扣一個違背祖製的帽子,這帽子整常情況下沒用,也沒人管,若是升官或是被整時,這黑曆史就是起到找茬的作用!


    “你~你…你是要…”


    布衣男子臉上帶著難以明狀的表情,嘴角上揚,伸手指著李溫。


    李溫麵帶笑意,“莫須有?怕是你想差了,我隻是就想做個百戶,在三山所這裏做些生意,說起來隻怪我胸無大誌罷了!”


    “真的?”


    布衣男子滿臉的不相信。


    “自然是真的!現在可以說是誰指使你做的吧!”


    “我若是說無人指使你信麽?”


    李溫搖頭。


    “好吧,算起來,確實是無人指使,隻是聽人提起你,言說你目中無人,推高餘姚糧價,從中漁利百姓糧商,使得數十人家破人亡,同時又向上級進讒言,詆毀同僚!你是認也不認?”


    李溫聽過後,撓了撓腦袋。


    “你是這麽看的啊,那我殺海盜,保境安民又是怎麽說?”


    “嗬,那不是你做百戶應當應分的?況且你還攜殺盜之威,恐嚇百姓商戶,今日之事就是明證!我今日在此也是明證!”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


    仰著頭大笑,突然猛的做正身子,一雙眼睛緊盯布衣男子,目光如炬。


    布衣男子看著李溫瞪著自己,嬉笑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著李溫一拱手。


    “在下曾子光,人稱曾有道!這廂有禮了!”


    李溫心中不禁大罵自己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個局,而自己也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


    從糧鋪鬧事,吸引自己過去,這個曾子光並不是為了用違祖製之名給自己扣帽子,而僅僅是為了吸引自己過去,然後把他給綁迴來。


    來到衙所之後,曾子光更是引出話頭,試探自己,而自己到現在才發現。


    “為何不直接登門,而是這麽拐彎磨腳的的引我去綁你?”


    曾子光依然是滿臉嬉笑,坐迴椅子上。


    “李百戶莫怪,這也是小人不得已,外麵傳您的消息是亂七八糟,好壞都有,我一時拿不準,所以出此下策!還望百戶原諒。”


    “說吧,見我做何?”


    “小人被稱作曾有道,不是其他,而是我有做生意的門道!”


    說道這裏,曾子光頓了頓,左右看看,上前幾步,湊到李溫跟前。


    “小人認識弗朗機人,亦會弗朗機話,不知李百戶可有與弗朗機人做生意的打算?”


    此時李溫才正視起眼前這個布衣白麵皮的男子,四十多歲正經中透著一絲狡猾。


    “你說的是葡萄牙人,還是西班牙人,還是荷蘭人?亦或英國人?”


    李溫如此一說,剛才還滿臉嬉笑樣的曾子光,這時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李溫。


    “李百戶,你~你,你怎麽知道?難道您跟他們有來往?這~”


    “我問你是哪國人!”


    李溫把臉靠過去,瞪著曾子光。


    嚇得曾子光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額頭上立馬冒出汗來,不再有剛才的從容之色。


    “哈哈哈!曾有道啊,曾有道,怎麽不見你剛才的從容了?”


    曾子光嘿嘿的笑著,抬手手擦了擦額頭,“嘿嘿嘿,小人不知李百戶如此過人,是小得眼拙,在您麵前耍大刀了,小人識得葡夷人和荷夷!”


    李溫點點頭,“你為何找上我?”


    曾子光再次恢複嬉笑的模樣,坐迴椅子上。


    “是這樣,如今那弗朗機人想與大明做買賣,可是現在福建那頭海麵都被十八芝給控製了,所以弗朗機人就想著能不能在江南尋個買賣人一起做生意,所以就委托我給尋個,這不小的就聽到百戶您的名號,所以就想見您問問,有沒有這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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