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當家,我是不是太聒噪了?”


    馬大嘴自顧自講許久,發現天色已經昏暗,而伏銳還站在麵前聽,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伏銳依舊含笑,沒有絲毫不耐,目光有些悠遠,透過她懷念起了舊事。


    “天色已晚,大當家早些迴宮吧。”


    馬大嘴提醒道,神色有些不舍,但知道伏銳的身份不好在外麵逗留過久。


    “還有一事未做。”


    伏銳笑著道,馬大嘴不解,若是有要事,怎麽還她在這裏浪費時間呢?


    伏銳忽然正色,對馬大嘴拱手一禮。


    “多謝。”


    眾人皆愕然,而伏銳眸光認真。


    多謝她在晉康街頭為她正名,讓晉康百姓那麽快接受了她這位由匪轉正的兵。


    多謝她在交州漁民起義時,不畏起義軍的暴虐,也不畏官府的強權,在廣、交兩州宣揚她的事跡,消減她擴張勢力時的民間阻力。


    多謝她隨她到了建康,配合她的行動,先是輿論解扶瑾之困,之後又在伏家一案沉冤得雪時,以最快的速度將此事傳遍四海,讓伏家滿門忠烈天下皆知。


    多些她在桓氏占領建康時,仍然留下,與伏軍裏應外合,用瘟疫謠言瓦解桓氏軍心,自己卻險些被桓兵所害。


    多謝她攜無數說書人,在五湖四海“眾口鑠金”她的事跡,讓她行謀權篡位之事,卻仍然得到了天下民心。


    多謝她陪她這麽多年。


    陪她從鬱南山,一直走遍萬裏江山。


    相識於微末,長伴而緘默。


    她伏銳,欠她一聲感謝。


    隻望,沒有來遲。


    “不、不用,大當家您怎麽能謝我,我該謝您才是,若沒有您,鬱南山下的村民包括我,早死在了狗官悍匪的手裏……”


    “我做的一切,都是自己想做的,還能養家糊口,我是為了我自己,我真是為了我自己……”


    馬大嘴手足無措,眼眶漸漸紅了。


    伏銳笑著看她,隻把人看的不好意思了,躲避她看透一切的目光。


    若當真為了自己,就不該連命都可以拚上。


    馬大嘴眼中也有感激,含著水光的眼睛在昏黃的天光中閃爍,“是您救了我,救了村民們,救了天下人,該我們謝您的,要不然哪有如今的好日子過……”


    從天而降一窩山匪,卻與民同耕護她們太平,馬大嘴心裏說不出的感激。


    她想為大當家做些什麽,可她人微言輕,什麽都不會,幫不了她什麽,能不拖後腿都不錯了。


    直到看不慣大當家被人誤解,在晉康郡街頭一番解說,讓百姓解開誤會,知道大當家是好人,並與自己一樣信服她。


    那時,她終於找到自己的價值。


    她想用一張嘴,為大當家正天下名。


    總有人說大當家竊國謀權,可她看到的分明是匡扶天下,是救國,怎麽能說是竊國?


    她覺得大當家那般好的人,合該享有盛譽,不該被潑上莫須有的汙名。


    說一遍不夠,她可以說千千萬萬遍。


    在一個地方說不夠,她可以走遍大江南北,在每一個地方都說。


    她一個人說旁人不信,她可以收許許多多的徒兒,讓更多的人一起說,總能說到旁人信。


    如果別人會忘,那她就一直說,一遍又一遍,一地又一地。


    要是旁人聽膩了,那她就換個花樣接著說。


    今日說了每日再來,今年說了明年還來。


    她可以說到聲啞耳聾、白發蒼蒼。


    她也可以讓子孫後代繼承衣缽,一代又一代地傳下去。


    聲音會被歲月吹跑,她還可以努力識字,為大當家作書立傳,用這些年賺的銀錢印出一本又一本來,放到每一個人的桌案去。


    她要將大當家的名字,用力烙在史冊裏,烙在所有人心裏,連時光都抹不平。


    她小心翼翼地鋪開宣紙,生疏地拿著毛筆沾墨,毫無美感卻極其認真地寫下每一個字:


    鬱南有匪,名曰伏銳。


    字切玉,欲救國。


    ……


    ——《晏帝傳》


    #


    作者的話:


    擔心作者的話不顯眼,寫到這裏排個雷,不好意思哈。


    本書該是普通女尊架空,不應該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接受不了的,就在這裏止步,把關於“蟲形印記”和“神秘聲音”的伏筆都忘了吧。


    這些玩意兒是我構建的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新書後續會出現。


    配角人物番外不知道要不要寫,如果大家有特別喜歡的人物,覺得結局不夠圓滿的,就在書評區說幾句哈。


    就醬,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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