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雪見他和這些光怪陸離、曠古奇物親熱地說話,隻感覺詭異莫名,可是看見季長春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真誠溫情、暖暖柔意,仿佛這位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豪俠就是個徒有虛名的家庭暖男,根本就不會過問江湖雜事的紈絝公子,難道江湖的傳說錯了?


    季長春直了身子迴頭瞅了瞅天門雪,目光中一片清澈,萬裏無雲道:“你在想我什麽?”


    天門雪不語。


    季長春依然平淡道:“你在想,季長春其實是個瘋子,根本不是江湖傳言的什麽無冕大俠,是個地地道道的娘娘腔,對不?”


    天門雪神色鎮定的笑了,他從季長春的話裏領路到了季長春的大氣和深謀遠慮。


    天門雪幹咳一聲道:“江湖傳言並不是全部,季莊主的智商和情商無人可比,能懂得季莊主這份心思的人看來是少之又少,所以江湖說季莊主是無冕大俠,其實說的是季莊主的智商,依在下看來,季莊主應該是情商上的無冕大俠,那才更適合季莊主本人。”


    季長春聽此,不由麵視天門雪一會,隨後便爽朗大笑道:“天公子才是真正的大俠,能如此理解本莊主的人,天公子是第一人,看來我們還是有教成朋友的希望。”


    天門雪也哈哈笑道:“季莊主的朋友遍天下,小可隻不過是實話實說吧了。”


    季長春歎口氣道:“朋友麽,有的是麵子上的,有的是權勢和財富上的,有的是無恥和齷齪上的,所以朋友也是有好多是不得己而為,酒肉朋友、陰謀朋友其實是算不了朋友的,而要真正交個對心的朋友,恐怕要比練成絕世武功還要難上難。”


    季長春見天門雪沒有說話,忽然道:“在下失禮,光顧讓你看這些不成器的怪物了,竟然忘了用茶,走,咱們到茶室用茶。”


    彌蒙晦暗,九石峙立,仿佛九座靈魂的墓碑,腐爛的氣體散發嗆嗓的烈味,讓人深感中毒的恐怖,九石之上皆有陣陣靈光。這就是江湖上人人欲窺之的天籟鴻澤,也是傳說玄魔秘籍可能隱藏的秘密地所。


    那看似隱在雲霧之中的九石極其古怪,陰氣繚繞,而石上靈光卻也玄幻繽紛,仿佛天堂與地獄僅是一線之隔。一條白練從高崖直落,跌在一眼深潭之中,潭水又往外溢出,再度從崖頭跌落下去,又化作一道流瀑,水煙如流雲四溢。


    天籟鴻澤範圍不大,周圍山崖挺拔,高峰林立,天籟鴻澤就是從群峰中直陷下去的一個大坑,距離峰頂有百餘丈縱深。坑底石壁的一側,上書“天籟鴻澤”,四個蒼勁有力的大篆,下方有四五個石窟、洞室。離石窟不遠就是一條狹窄陡直的石階,通往外界。


    天門雪和季長春雙雙立於高崖之上,但見崖下亂石疊雲,荊棘密布,一汪潭水死氣沉沉,水岸苔蘚碧綠,荒蕪中含著靈秀之氣。


    二人此時慢慢向潭畔走去,到達水邊時他卻發現厚厚的苔蘚之上,印著一雙人的腳印,清晰可辨。二人毫不遲疑,擰身起步,一個飛燕掠水,穿過水潭,躍身對岸。轉過幾道雜叢,穿出幾堆亂石,眼前忽然一道狹隘通道呈現,一線天機連接天堂和人間。


    天門雪對季長春微微一笑道:“季莊主,這就是你說的茶引子吧?”


    季長春麵帶笑容,卻沒有笑出聲音,隻是微微點頭。


    天門雪飛身穿越,行走如燕,不一會功夫便穿過了狹隘通道。忽然眼前開闊,卻是陰氣彌蒙,九座若隱若現的石柱矗立眼前,仿佛如雲的擎天支柱。


    季長春悄悄立於天門雪身後,二人來到石柱中央,雲霧突然間淡化,隻見腳下磚石殘舊,荒草淒然,唯獨那石柱造得氣勢非凡。


    天門雪走到一座石柱前,抬頭觀看,石柱之上卻雕有蒼勁字跡,望著字跡,天門雪對季長春道:“原來這裏是女媧娘娘的沐浴池。”


    季長春跟過來道:“女媧娘娘在這兒洗去疲倦和香汗,卻是人間五穀豐登和萬物茂盛的甘露,這樣的茶引子天公子不會嫌棄吧。”


    天門雪不看季長春,凝望著那石柱上的幾個大字,隻見那石柱上七個大字蒼勁恢弘,若鵬鳥翻海。季長春輕輕念到:“乘高引觴魔半兜”


    天門雪凝思半響,卻不得其解,便問季長春道:“季莊主可解其義?”


    季長春道:“不敢妄斷天機,況且在下也沒那天賦。”


    二人又走近另一石柱,正要靠近,忽的,陰氣暴聚,雲滾如濤,刹那間無數氣劍從泥土中暴出,然後在空中形成一個弧度後,若離弦之箭飛速的向天門雪和季長春刺來。


    天門雪心中一顫,第六感已預知到瘋狂的襲殺到來,天門雪稍微一側頭,躲過了三道氣劍的攻擊。


    無端的劍陣竟然是由氣化鋒而生,雖然無人,其力道攻勢也是淩厲萬分,天門雪和季長春功力再大,卻是空無一人,敵人就是四周的空氣和土地,一時間二人處處受製。


    天門雪一個閃退,避開直射麵門的氣劍襲擊,突然背後一陣劇痛,二道氣劍竟然劃破了他的後背。


    天門雪驚駭萬分,眼前九根石柱突然變得九頭妖異血腥的怪蛇,立時處處魑魅魍魎。


    此時的天門雪與季長春各自孤軍奮戰,險象環生。


    天門雪壓抑著心中的狂躁,一邊避開襲殺而來的氣劍,一邊問季長春道:“季莊主可知道這襲來的氣劍,是妖魔所為還是人間陣法?”


    季長春道:“這兒是人與仙的法門,也是妖魔的敲生門,傳說這兒睡著一個非常美麗的茶引子,就是數萬年前一個魔法大師修煉而成的法典——《玄旨》江湖俗稱《玄魔秘籍》,今日若能得到《玄旨》這部奇書,你我二人便可縱橫天下,皇帝官府、江湖武林均可任我們逍遙而據,信手沾來。這道茶引子是在下認識天公子的隆重禮物,天公子一定要收下。我季長春自入江湖來,就反複篩選能飲此道茶的天才名家,今日與天公子相遇,正是我們同飲此茶的最佳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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