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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亞索迫不及待想學虛治的擬法,但無奈於身體外傷尚未痊愈,隻好又休養了一段時日。待到來年開春,他才正式拜師。休養的那段日子比起躺床上動彈不得要忙碌多了,虛治是個文道道士,每日都會來給亞索講一段道法,然後監督亞索背誦他所寫的《自然法道經》,說是打打基礎,將來學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年末時,山下村民有年夜祭,可謂是“坐到四更後,身添一歲來。魚燈延臘火,獸炭化春灰。”經不住瑤草那丫頭的死纏難打,亞索隻好陪她偷偷溜下山去。不允許瑤草下山是在閉關的鍾老下的命令,本來齊雲山山門處駐守了幾個守山道士,被不知道怎麽知曉亞索和瑤草要下山的老不正經的虛治老道支開了。當然,這般幫忙自然是有條件的,虛治老道作為齊雲山的祭酒不能隨便下山,所以借此機會遣亞索下山打幾壺當地有名的將相和,再買上幾籠過年餃。


    瑤草當然欣然答應,倒是亞索對這個便宜師傅的敬意又消磨掉幾分。彎腰駝背滿臉滄桑還斷有一臂的鍾老都比虛治老道這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不正經更像修道之人。


    前幾日亞索讀的那個《出家因緣經》怎麽說來著?所以名道士者,謂行住坐臥,舉念運心,惟道是修,惟德是務,持齋禮拜,誦經燒香,奉戒修身,然燈懺悔,布施願念,講說大乘,教導眾生,發大道心,造諸功德,普為一切,後己先人,不雜塵勞,惟行道業,故得天上地下、六道四生,禮拜皈敬,最為尊勝,不朝天子,不揖諸侯,作人天福田,為三界依怙。這說得和自己那個便宜師傅一點關係都沒有,虛治老道也就一副儀表像修道之人了吧?


    不過年關一過迎春報春,他倒是見識到了這個便宜師傅的大家風範。立春前十日,是虛治老道選定的亞索入師門的吉日,亞索雖然經脈盡毀,但外傷痊愈,已經能爬山不喘,拿箸不掉。


    當日,亞索穿上瑤草精心挑選的白綢道袍,第一次登上了齊雲山顛。行拜師禮的太素宮占地一千六百餘平方,正殿背有一峰,前也有一峰,於兩峰之間呈鎮龍之勢。齊雲山的小道士們聽說大祭酒虛治道長要收關門弟子,紛紛前去湊熱鬧,見見這個輩分比某些上山幾年都高的小師弟。


    虛治老道身著以白綢為底,灰緞為次的齊雲山祭酒道袍站在太素宮正殿前的爐鼎前,手裏拿著以桃木為柄的拂塵,身後還有三個小道士,分別扶著一根有人高,握拳之粗的求道香。


    待求道香入爐鼎,虛治老道一揮拂塵,三根香火便升起嫋嫋青煙,此時還有幾隻野鶴在正殿頂上落定。虛治老道於青煙之中念著禮詞,手舞拂塵,頗有些“手持白鸞尾,夜掃南山雲”的仙人氣魄,和他平時老不正經的模樣大不一樣。


    亞索接過虛治老道所給的太極雙魚玉佩,叩首禮拜道家先祖,然後跪伏在地對虛治老道鄭重地喊了句師父,算是完了拜師禮,正式入了道家齊雲山的門。


    拜師完畢之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虛治老道要幫這個徒兒修複經脈。


    太素宮正殿,虛治老道遣散了看熱鬧的小道士,連瑤草都不許入內。亞索拿一蒲團坐在大殿之中,麵前是一幅道家先祖之一的黃帝像,一柄鎏金桃木劍供奉於前。


    虛治老道站於亞索身後,朗聲道:“你且閉上雙眼,褪去衣物。”


    亞索照辦,隻是天才由寒入春,脫去上衣之時一陣陣涼風吹來,亞索顯得有些扭捏。虛治老道見亞索慢吞吞地脫衣,耐不住性子,笑罵道:“你小子快點,為師我又沒有龍陽之好,怕什麽!”


    亞索一縮頭趕緊脫了衣,雖然他不懂什麽是龍陽之好,但見自己這個便宜師傅這副表情,就知道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虛治清清嗓子,收起了笑容說道:“複製經脈這種事與複活死人這種逆天而行無異,且容不得半點差錯,你可準備好。”


    亞索沒覺得修複自己經脈有多危險,沒頭沒腦問句:“有複活死人的法子?”


    “當然沒有!就是那屍佼也沒法子!我這是打個比喻!”


    聽到虛治老道又較真了,亞索趕緊迴道:“我準備好了。”


    虛治老道點點頭,氣沉丹田,將自己丹田之中提煉的真氣,由手分化成一絲絲如亞索長發般的細絲,然後雙手摁在亞索的肩上。


    那一絲絲的細絲由亞索左右肩鑽入他的體內,暢通無阻的順著原本經脈所在的位置暢遊。


    “你快快引動丹田之間的先天之氣!”


    亞索此時感到一陣寒氣入體,話不能言,點點頭,去引動丹田之氣。隻不過經脈盡毀之後想要引動真氣談何容易,就像那提線木偶斷了線想讓木偶動起來無異。


    此時虛治老道的真氣由虛轉實在亞索體內形成經脈,急喊道:“快,引動真氣,順著我真氣所化的經脈運轉周身。”


    可亞索根本感受不到自己丹田之中的先天之氣,迴想一下之前自己這個便宜師傅也教這麽感受丹田引發先天之氣啊,以往使用斬鋼閃那都是自然而然使出了先天之氣。


    “此時不灌入你的真氣,待我收力這副真氣經脈頃刻便會化為烏有!我這一把老骨頭修煉的後天之氣可經不起你這麽折騰。”


    “小子,凝神引氣跟著我的真氣走!”就在亞索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睜眼一瞥,正是很久不見的鍾老。


    亞索再次閉目,果然感到身體裏又多了一股渾厚的真氣,於他丹田之中緩緩旋轉。亞索調整唿吸,丹田之中的先天之氣隨著鍾老的真氣龜速動了起來。當下他便感到一股力量湧入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


    “就是這樣,控製好速度,將真氣順著虛治給你複製的經脈運轉一個周天便可。”說罷,鍾老徒然收力,將真氣撤出亞索體內。


    這時亞索已經掌握一點門道,引領著自己先天之氣滿星辰的真氣順著經脈像是遊街賞園般運轉了一通。見到亞索運轉完一個周天,虛治老道也收力,點點頭道:“大功告成,你的目前的真氣已經足夠維持這副經脈,等明日你適應之後我便教你《自然法道經》中的納天吐氣,配合這擬法,你便可重修劍術,且不用再擔心經脈損壞的問題了。”


    亞索欣喜地點頭,當下用力地握拳,當初經脈盡毀的那股酸痛感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以往的那股力量感,甚至可以說此時的力量是當初的一倍。以前他不懂引用真氣的力量,現在真氣灌體,力量大增,想必終有一日能替素馬長老尋那屍家的仇,自己也能不辱疾風劍豪這個名號。


    “唉,這人老就容易累,我的乖徒啊,為師迴房休息了,明日你再來吧。”說罷,虛治老道大步流星邁出太素宮正殿,還不忘朝亞索眨巴了一下眼睛,悄聲道,“還等什麽,這裏有個教劍的便宜師父,趕緊搞定。”


    亞索點點頭,目光轉向這個生死劍譜第三的無劍劍豪,親熱地喊了句:“鍾老!”


    鍾老一如既往,佝僂著背,眯眼沉思了一會才道:“你小子啊別跟我那師弟學壞了,雖然他性情那般不正經,但研究的後天之氣的修煉之法算是天下獨有了,跟著他好好學。”


    言畢鍾老便邁著小步子要離開,亞索連忙出言挽留:“鍾老!我也想拜你為師!”


    鍾老眯著眼,迴頭打量了一下亞索開口道:“你這身行頭才剛穿上,便又要拜師?”


    亞索不知道鍾老是何意,隻道是趕緊下跪拜師,鍾老也沒理由推辭:“我亞······”


    不等他跪下,鍾老飛身過來,右手抓著亞索的一隻胳膊,讓他動彈不得。


    “你小子幹什麽?還想逼我?”


    “我是誠心學劍,鍾老你就答應吧!”


    鍾老仍搖了搖頭,說道:“我這人最信守承諾,當初做了下山弟子,說絕不收徒就不收徒。”


    亞索還想找理由勸鍾老答應,鍾老鬆開他便邁著小步走出太素宮。亞索自道是沒戲時,殿外傳來鍾老的聲音:“學劍不一定要拜師,我此番出關是幫你渡關,現在我還要閉關,瑤草那丫頭就交給你照顧了,你跟著我那師弟好好學,我出關便指點你兩招。”


    聞言亞索頓時眉開眼笑,沒頭沒腦問道:“多指點幾招行不行?”


    “哈哈,你小子還是照顧好瑤草先吧,要是她受了委屈,你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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