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鷹軍團新兵營--


    迎麵走來的幾個勾肩搭背的新兵蛋子,在看到那個高大強健的身影時,條件反射性地站直了身體,握拳輕拍左胸口:“少將大人!”


    童秉聖剛從澡堂子出來,軍褲加背心,脖子上搭了一條毛巾,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手中正拿著個盆,裏麵是換下來的髒衣服。他朝著幾人望了一眼,認出是二班的人,就點了點頭。


    幾個新兵等著他走過去,才吐了吐舌:“在少將麵前,我大氣都不敢喘。”


    “是啊,是啊,我現在心還嘣嘣地亂跳。”有一個拍了拍自已的胸膛,臉上有著紅暈。“剛才一抬頭吧,冷不丁地就對上他那雙眼睛了,這心就忽地像是從天空墜落,心律馬上就失齊。”


    這個人的話,馬上引起同伴嘲弄,被用肘子搗了好幾下:“不要告訴我們,你這是對少將大人一見鍾情了喲~”


    “要死了啦,你這個小子。竟然對著少將大人yy,真是太、太讓人敬佩了。”


    這個新兵被夥伴們鎮壓,一邊抱頭鼠躥,一邊還要低嚷:“可是,少將大人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啊,隻要與他對視,就會有目眩神迷之感。你們不覺得嗎?”


    “我都不敢與他的眼睛直視好嘛!哪裏曉得會不會目眩神迷啊。”另一名新兵咂嘴,他隻敢看他嘴巴以下的部份唉。


    不過。少將大人的身材真是沒得說,不要說女人們都會著迷,就是男人看了也很有衝擊力啊。不愧是四年前網上被評為“最性感男人”的人。那樣有力。卻不粗魯,像是廣告上常用的那詞叫什麽“內斂的奢華”。對了,就是這個詞,少將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不過,可惜了啊。


    半獸基因,毀了這一切。


    童秉聖低了頭,用掛在頸項上的毛巾擦拭頭發。迎麵又有人走了過來。聽聲音和地上被燈光拉長的影子,人數還不少。滾了一天的泥巴。大家都想在吃飯前清洗幹淨,所以,每天的這個時候,總是洗浴的高峰。他在其他方麵。都是盡量與自已的士兵們保持一致,唯有這洗澡是例外。沒辦法,不提前洗的話,就算這些新兵沒人敢明目張膽地直視,他也能感覺到他們的注意力都會放在他的身上。赤身果體地被幾十上百人一起關注著,這種感覺絕對不會是享受。所以,他都會提高二十分鍾進澡堂,在他們之前洗完。


    “少將大人!”眾人駐足行禮。


    “嗯。”他抬頭看看他們,一一錯身而過。當他走過最後一人時。心頭警兆突起。手中的臉盆向後揮拍了出去,隻聽得“咣”地一聲巨響,正要偷襲的人慘叫著後退。童秉聖絲毫不給他喘息之機。緊接著一個後踢腿,正中對方肚腹。


    那些士兵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隻聽得一聲巨響,而後自已就被一重物撞得翻倒在地。隊尾的是被直接撞倒的,離得遠的是被帶倒的,作了一堆的滾地葫蘆。


    童秉聖幾步上前。如一頭被觸怒了的獅王,揪住那名“士兵”的衣領提起來。“士兵”的鼻子扁了。滿臉是血,已看不出原來的臉。他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響,又一口血噴了出來,濺滿了他的胸膛。牙齒一咬,突然揚起右手朝著童秉聖肩膀紮下。


    幾個才抬頭的士兵,連忙大叫著提醒:“少將!小心……”


    童秉聖一把就扼住了那隻襲向他的手,隻微一用力,這人就又是一聲慘叫,腕骨斷裂。他手中的東西再也握不住,掉了下來。在落地前,被童秉聖接住。


    “怎麽迴事?”門口又進來一些人,打頭的是這個營地的副營長山姆。他看到過道裏的異狀,連忙跑上前來。


    “都待在原地不要走動。”童秉聖朝著正湧過來的士兵喝了一聲,而後才把手中的人扔給他:“看一下,懷疑是易容混進來的。”


    山姆拎過那個刺客,將他抵在牆上,伸手在他耳後下巴等處細細摸了一遍,果然找到接縫處,用力一撕,揭下一層偽裝來。不過,他馬上失望地朝少將大人搖頭道:“少將軍,你下這樣的狠手,一張臉全毀了。現在就算是他親媽來,也認不出來啊。”


    那些才從地上爬起來的士兵,看著地上的金屬臉盆,它的底部清晰地印著一個人的五官。那一下,難怪這麽大的聲音,直是太狠了。如果,這臉盆不是太薄,那就不是拓個印子下來,而是會直接把那個人的頭打飛出去啊。


    “想要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有許多途徑,看臉,是最次的。這個人,就交給你了。”童秉聖目光朝著所有人掃了一圈,而後道:“刺客,易容混進了營地。有他一個,就也有可能有第二、第三個。所以,現在,所有人立即、馬上到操地上集合。一分鍾內,沒有及時趕到的,就當作刺客的同夥論處。現在,就開始計時。”


    他話音一落,所有人立馬就向外衝去。


    一分鍾啊!不想上軍事法庭,就隻能拚老命跑了。


    這該死的刺客,該死的不落日帝國,該死的所有敵對外邦。老子們累了一整天,連洗個澡都不得安寧。所有人心中都叫罵著。


    童秉聖跟在這些新兵的後麵,觀察著他們。而後,有人已到國旗下吹響了集結號。全營除了瞭望塔上的值勤士兵,所有人都重新跑迴了場地,並整齊列好了隊。


    童秉聖指尖來迴轉動著從刺客手中搶下的東西,偶爾停頓時,能看到,竟然是一支針筒。


    各班開始報數,班長得到人數。轉身向童秉聖報數。


    他點點頭,是1班少了一個人。等八位班長也都迴了原位,他藍、碧雙色的眼瞳掃視著全場。道:“現在,你們互相提問。問題內容,可以是生活中曾經發生的事,也可以是彼此的姓名,曾經生活的區域和習慣。你們彼此都是對方的證明人,也是彼此的舉報人。但有可疑的,你們知道該怎麽做吧?”


    “知道!”眾人齊聲應道。


    “那麽。開始。”


    不光是士兵,就是幾個班長也彼此開始提問。


    “少將軍。為什麽吹集結號?”新兵營的營長是比山姆大叔還要老的錢富有,是個大腹便便的禿頂的六十多歲的老頭。別看他現在萬事不頂的蠢鈍樣,在三十多年前,可是神鷹軍團的一代兵王。曾為帝國立下過汗馬功勞。要不是,他的出生是外三區的,現在就該在軍政院養老,而不是在這個鳥不拉屎的新兵營裏。


    童秉聖對這個老人是尊敬的,雖然軍街比對方高,他也在這個人麵前也是以晚輩自居,從來都謙遜有禮。聽到對方問話,欠了欠身,將手中的針筒遞給他。迴道:“錢營長,有敵人易容混進了營地,用這個行刺我。現在。我是在讓他們互相提問,找出可疑的人。”


    “好辦法。這樣快速有效。如果查檢一遍dna的話,會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足夠對方想到辦法脫身了。”錢富有拿起針筒看了看,“這會是什麽藥劑?等下讓馬醫生檢測一下。”


    這時,四班的隊伍裏突然開始騷亂。有人意圖突圍。周圍的士兵卻不容他脫身,將人反手製住。兩名士兵把那個人押到前麵來。


    “報告。發現可疑人員。”其中一名敬禮報告。


    童秉聖掃了一眼麵若死灰,十分狼狽又不甘的俘虜,看向那個向他報告的士兵:“你叫周正?”


    周正眼瞳亮了一下,他沒想到,少將軍竟然會在幾百人裏麵注意到他。於是,挺了挺胸:“是,我叫周正。”


    像是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麽一般,童秉聖微扯了下唇角,算是個微笑:“你的各項訓練成績都不錯,繼續下去,我相信你是第一批從這裏出去的人。”


    “謝少將軍大人稱讚,我一定會成為第一批上前線的人。”


    士兵眼中燃燒的鬥誌,讓童秉聖很滿意。他一開始注意這個年青人,是因為他是那月脂的同班同學,後來調查發現,還疑似她的追求者。所以,放棄豪門的優沃條件,加入部隊,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他對那月脂的那份心是真誠的,而且,勇氣可嘉。因為這份注意,他發現,這個少年的各項成績真的很優秀,是棵好苗子。但他沒有急於上前接觸,不想打擾他現在狀態。


    “這是你發現的?”


    “是。我問他,他一共欠了我多少晶幣。他迴答說記不清具體數字,但是無論多少,他都會還的。但實際上,他三天前就還了。”


    “於是,你就這樣逮住了他?”


    “不,我又問了他幾個問題。時間是由近到遠的。然後,我發現,他可以迴答出今天和昨天下午的事情,之前的事情卻總是含混過去。所以,我個人認為,這個奸細,是昨天下午出去山地拉練的途中混進來的。”


    “很聰明的做法,士兵周正……”童秉聖伸手拍了下周正的肩膀,然後突然間身體一顫,瞳孔瞬間縮起。迴身一個勢如奔雷的旋踢,將身後的人踢得倒飛出去。


    “少將軍……錢營長……”隊伍騷亂起來,但幾名班長到底是老兵,立馬就出聲維護住了秩序,而後朝著他們的方向跑來。


    他們不明白,好好的,少將軍為什麽會突然就踢了他一直尊敬的錢營長?


    直到童秉聖轉過身來,反手拔下後腰的針筒時,他們才似乎明白了一些,但正因此,才更加地覺得不能相信。


    錢營長是個老英雄,他為什麽會對童少將軍出手?


    針筒裏的碧色藥劑已經一點不剩,童秉聖知道,一定是全部打進了自已的身體。而後腰的位置,自針孔開始,正有一股熱流順著血管傳向全身。


    “為什麽?錢營長。”童秉聖的眼睛依然沉凝,像是再大風浪也不能將之摧毀,永遠的深邃如碧海,永遠的遼闊如藍天。


    錢富有跪在地上,捧著肚子,大口大口地吐著血。抬頭望著他,自嘲地笑著:“我果然是老了,如果是三十年前,你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傷到我?”


    “為什麽?”童秉聖又問。


    “因為我的女兒在他們手上啊。”他擼了把流到下巴的血,往地上甩。“我隻有這一個寶貝女兒,因為受我連累,落在那些人手裏了。他們的要求,就是幫他們把這針藥劑打到你身上。我一生,都奉獻給了帝國,自已怎麽樣都無所謂。但是,我不能讓我的女兒犧牲啊。”


    “所以,就要幫著敵人殺童少將軍嗎?”一班班長憤怒地指責。


    二班班長也站出來:“少將大人一直就尊重你,你就下得了手?”


    “上將大人隻要一來新兵營,也都會稱你一聲‘錢老’。你現在,還配得上這聲‘錢老’嗎?”


    眾人紛紛指責,童秉聖舉手製止,隻是望著他,又問了一聲:“為什麽?”


    錢富有嗬嗬笑道:“如果,他們要我行刺上將大人,就算是女兒在他們手上,我也是不會同意的。但是,他們的目標是你,所以我答應了。少將軍,你是個英雄,是被稱為上將大人最佳接班人的男人。如果是四年以前,我也會把你看得和上將大人一樣重。但是,現在不一樣,你已經是半獸人。還有多少壽命呢?五年?四年?三年?也許隻剩一年也不一定噢。而且,我聽說,你已經向上將大人遞了退役申請,隻要這期的新兵訓練一結束,你就會離開部隊了。這樣注定腐朽的你,為什麽就不能用來換我女兒的命?她還很年輕,才三十多歲,未來還有幾十年可以活。你說,我這樣有錯嗎?”


    幾十年的壽命,和幾年,甚至是幾個月的壽命,孰輕孰重?


    “錢營長,就算少將軍的壽命所剩無幾,也不是你女兒幾十年的命可以比擬的。而且,任何人的命都不比別人輕賤!”周正講完話,就厭惡地別過了頭,不再看那個老人。這位昔日的英雄,還不如就死在他最風光的時候,那樣至少還是永不褪色的楷模。


    童秉聖“嗬嗬嗬”地笑了起來,明明在笑著,卻讓全場的人都覺得悲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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