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看到萊爾麗莎屍體的是一隻流浪狗,髒汙糾結的黑色毛發之下是它消瘦的身體和空癟的肚子。


    它已年邁,一雙渾濁的眼睛掃過街道的角落落,幹裂的鼻頭努力地搜尋著空氣中的食物信息。避過路邊民居門口突然潑來的水,它拐進了一條短巷。那裏,有個垃圾場,是它最鍾愛的“食堂”之一,總是能在那裏翻找出一些被啃得很幹淨的骨頭或是食物的殘渣。


    餿臭的味道,刺激著它的神經,帶著無以倫比的誘惑。


    氣喘籲籲地衝過去,狂吠著趕跑了一隻黑貓,它站在最頂端轉了一圈,就如同是國王在巡視自已的領地。而後,才帶著幾分矜持,低下頭用鼻子拱,用爪子刨,意圖從一大堆生活用品垃圾裏找出可以裹腹的東西。


    在記憶的最初,有著母親溫暖柔軟的腹部和甘甜的乳汁,稍大一些離開母親和兄弟姐妹後,它也曾被新的主人好好地寵愛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有安全的窩,有新鮮美味的食物,還有主人寵愛的目光和溫柔的撫摸。在主人身邊,它走過了幼崽時期,走過了青年和中年,在它以為會這樣無憂地過完一生時,主人有一天睡著後再沒睜開眼,而後,它就被趕出了那幢房子。它開始了流浪的生活。


    是的,就是拜那段美好的時光所賜,就算是在如此潦倒的境地,它還能保持著那幾分矜持來。讓它有別於其他的流浪狗。


    突然興奮地嗚鳴一聲。它的鼻頭碰到了一個讓它熟悉的硬物,努力地把長嘴拱進去,一口咬住拖曳出來。這是一根沒有一點肉渣的大骨頭。對它現在退化的牙口來說,不容易對付,但它依然十分激動。正當它準備享用時,一輛老舊的車子“吱吱嘎嘎”地開了過來。


    這不是垃圾車,它下了定論。


    騰蛇在駛近這個巷子的垃圾堆時,放慢了點速度,而後打開副駕駛邊上的車門。一腳將裹著舊毯子的萊爾麗莎踹了下去。


    車門打開的一刹那,流浪狗與裏麵駕駛座上的男人目光交匯。一股濃重的煞氣自那個人身上溢出來,讓它毛發豎立,夾著尾巴退了好幾步,喉嚨裏發出虛張聲勢的嗚嚕聲。


    那個男人很強大。很可怕,被他看上一眼,血液就像要凍結一樣。不過,車子沒有停留,關上車門後,駛出了巷子。


    狗感到威脅解除,身體放鬆了下來,而後就聞到了血腥味。


    這種味道,意味著有新鮮的血食。


    狗興奮地衝下垃圾堆。去翻動那礙事的毯子。但是,那堆東西顯然對它而言太大。在努力無果後,它焦急地繞著走了一圈。從頂端的孔洞鑽了進去……很龐雜的氣味,有人的、狐狸的、狗的、熊的……裏麵到底是什麽呢?


    權伯是個城衛工人,他的工作就是開著垃圾車往返於城市的各個垃圾堆放點,把垃圾載到車上,再運送出城。


    卑微而肮髒的工作,權伯卻很滿意。因為還算不錯的收入。還能在別人遺棄的垃圾中找到可以賣錢的東西。這些發臭的,引得蠅蟲繚繞的垃圾。在他眼裏無疑是一座座等待他去挖掘的寶山。


    在騰蛇的車子開走後不久,當流浪狗從毯子裏拉扯出一把長發,悻悻然地放棄這頓大餐準備撤離時,權伯的車子就到了。


    萊爾麗莎的位置很醒目,卷著一張舊毯子橫陳在垃圾堆下,猶其是被狗拉出來的那一頭紅色長發更加地紮眼。


    刹車太猛,車子發出一陣刺耳的磨擦聲。權伯雙手緊抓著方向盤,上半身因為前傾也貼在上麵,他看了又看,最後確信自已沒有看錯。心狂跳起來,他在車裏足足坐了一分多鍾,才開門下去。


    狗躲在邊上,注視著那個老頭抓著毯子的邊,用力一抖,把裏麵的東西滾出來。正如它所判斷的,裏麵是個人。


    雖然,就肉本身而言,人肉和狐狸肉、貓肉什麽的並沒有區別,都可以用來裹腹。但是,它不是一般的狗,是被人養大的品種優良的狗。哪怕是窮圖末路,它也不會去吃人。所以,流浪狗很有貴族風範地抬頭挺胸地又去揀迴了之前的那根骨頭,一邊看著老頭捧著臉不敢置信的模樣。


    權伯沒想到自已會找到萊爾麗莎,那個肯利家被劫了10天的大小姐。


    他最先想到的是報警,但想到這昨天芭芭拉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警惕地四下查看,確定巷子裏沒人後,上前將屍體飛快地卷好,抱起來放迴了駕駛室副座上,而後在網上搜尋到了芭芭拉的直線通話地址,打了過去。


    “你、你好,我找芭芭拉夫人。”權伯的聲音顫抖著,手心裏拽滿了汗水。不待對方迴話,又自已緊接著說:“我,我知道萊爾麗莎小姐在哪裏。”


    “我就是芭芭拉.肯利。我希望你知道自已在做什麽。要知道,在你之前和我通話的人,現在正在我的腳下。”芭芭拉的聲音很暴躁,隨著她的話落,那頭就傳來男人慘烈的叫聲。


    “啊~”權伯嚇得一哆嗦,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屍體,繼續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知道萊爾麗莎小姐在哪裏。”


    “噢,在哪裏?”


    “請、請問,您在新聞裏說的話算數嗎?”


    “當然算數,1000萬晶嘛,隻要你能把萊爾麗莎在哪裏告訴我。”在權伯看不到的肯利家,芭芭拉笑得猙獰。


    “好,芭芭拉夫人,我相信你。”權伯聽到1000萬晶時,全身激動得抖了下,深吸幾口氣,向來猥瑣的臉上竟也透出了幾分精英式的幹練與決斷。權和錢,就是男人的底氣。有了1000萬,他再也不用像那隻流浪狗一樣在幸圾中刨食了。他會換一種活法:買一幢別墅,他也要每天打發蠟,穿華服,參加貴族們的舞會,而後找個喜歡的女人嫁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我的萊爾麗莎在哪裏?”


    “不,芭芭拉夫人。我會在第六警署與您見麵,到了那裏,我再說。”權伯說完,就結束了通話。


    這是他第一次與那些貴族打交道呢。從剛一開始的緊張,到現在的平靜,甚至還能保持頭腦清醒,提出去第六警署見麵,他的心理的適應能力不可謂不強大。


    剛才,在他眼中還是“寶山”的垃圾堆,現在立馬就嫌棄了起來。他厭惡地掃了一眼,把車開了出去。


    他此時想:那些個貴族,也不過如此。除開錢與權的這層護甲,並不比他這個城衛工人強。


    不過,他實在是低估了貴族這種生物。


    芭芭拉通過他的通話地址,馬上就查出了他的身份,並在所有通往第六署的道路上埋伏了人馬。權伯的車子一到那條道上,就被兩輛輕甲車前後夾擊,被迫停了下來,而後,一夥人造人衝了上來……


    等童少謙接到消息,帶著警員前去解救時,權伯已是倒在垃圾車旁的血泊中,氣息奄奄。而芭芭拉正抱著萊爾麗莎的屍體狀若癲狂。


    “這就是你希望的嗎?”童少謙將這段芭芭拉抱著萊爾麗莎屍體的新聞關閉,問李樹。


    李樹自看到萊爾麗莎起,臉上就浮起了夢幻般的笑容,此時聽到童少謙問話,他才看著他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這才是公平的,不是嗎?難道,就因為我的果子是平民,是男子,就該無辜死去嗎?看起來,她死前也遭了不少罪,這樣,我就滿意了。”


    光殺了她是不夠的,還讓她在死前也受一遍果子曾經受過的,這樣才能消除他心底的怒氣。


    感謝騰蛇先生。隻是,非常遺憾,這聲感謝,不能當麵說。


    童少謙望著李樹的眼睛,心裏的滋味是複雜的。他同情對方,也讚同他的某些論調。痛失唯一的愛子,而兇手卻有法律的庇護,不能真正地受到應有的懲罰。但他是一名警探,他的本職工作就是維護社會次序和帝國法律。哪怕,這法律是不公正的。


    萊爾麗莎的死,他也覺得活該。不過,那個兇手,他依然要找出來。


    之後,李樹又閉上了嘴巴,不再說一個字。


    萊爾麗莎的屍體被送進了屍檢室,四名法醫同時參加檢驗工作。


    屍體上遍布的各種傷痕和沾染的各種液體氣味,提供的信息量十分龐大,兩名警員對李樹進行通宵審訊。童少謙一邊通過審訊室的鏡牆觀察他的神情反應,一邊等待著屍檢的最新成果。


    “在屍體上的傷痕共236處,為多日累積。這是傷痕分布位置圖及輕重程度圖解。”


    “死者生前進行過激烈的性\行為……”


    “自死者體內一共提取到六種不同dna的精\液,且dna變異,可以確定是獸變後期的半獸人……”


    …………


    童少謙伸指撫著眉頭,閉目思索:這個萊爾麗莎是被劫進了半獸人的聚集地?(未完待續)


    ps:感謝“”親親贈送的平安符;


    感謝“潔曦”親親贈送的平安符;


    感謝“月夜穎”親親贈送的平安符;


    感謝“不會說謊的w”親親贈送的精美香囊。o(≧v≦)o~~謝謝妹紙們~


    今天第一更好晚,讓大家久等。


    現在禪空怎麽有在寫“偵探小說”的感覺呢?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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