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敏感。


    白素素也不例外。


    她從容音仙子的眉宇間看到了……


    嫉妒!


    沒錯,就是嫉妒。


    一股沒來由的情緒讓她有些慌神,像是丟了某樣重要的東西。


    容音仙子麵沉如水,淡淡道:“下界能有你這般修為的大妖不多,你可若願意歸順昆侖?”


    在某種意義上來講,不管天庭、昆侖,還是靈山,都是三界內至高無上的存在,不可撼動。


    世人都說神仙好。


    尤其是下界那些妖魔散修,若有幸能被天界選中,那簡直比凡人中了狀元還要幸運,感天謝地都來不及。


    畢竟不是誰都能遇上這種機緣的。


    “笑話,你可知我家夫君是誰?”


    白素素像是故意的。


    她瞧著容音仙子,美眸中滿是傲然:“他曾是三界第一妖王,更是獨鬥十萬天兵的齊天大聖!”


    “要本尊歸順昆侖?”


    “你也配!”


    字字帶刺,句句紮心。


    一股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


    容音仙子隻覺得鼻子一酸,咬牙道:“說到底,你也不過是隻沒名沒分的野妖而已,可知天劫的厲害?”


    “嗬,那便來好了。”


    若是按白素素以前的脾氣,哪裏會跟她廢這麽多話,直接一鞭子過去,管你神仙還是妖怪?


    抽死算拉倒!


    但此刻她似乎也猜到了女子的來曆。


    換了個語氣,蔑笑道:“我們本就是妖,更該生死在一起!反倒是你,好好的神仙不做,竟也自甘下賤了嗎?”


    你一個神仙摻和人家妖族的事兒……


    要臉嗎?


    論罵街誰能比得過女人?


    紫珠兒原本是守在另一側的,可聽了這麽多,也硬是聽明白了,走過來與白素素站在了一起。


    大有一副好閨蜜手撕小三的架勢。


    “我當是誰呢?”


    紫珠兒獲取了前世的記憶後,很快就認出了容音仙子,冷笑著道:“這不是西王母身邊的容音仙子麽?怎的?難不成連你也被貶下凡了?”


    神仙被貶下凡不是什麽光彩事兒。


    尤其是眼下……


    這話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我知道你。”


    容音驕傲的揚起下巴,冷冷道:“當年太陰星君身邊的侍女,後因思凡下界被貶下凡間,成了妖精……”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在本尊麵前放肆!”


    按職位來算的話。


    紫珠兒當年也不過是天界萬千婢女中的一個小角色而已,與容音仙子差的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若是二人在天界遇上……


    容音仙子怕是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自玉帝創建天庭之後,‘尊卑’這兩個字就被刻進了三界眾生的骨子裏,無論神仙凡人都逃不脫這份桎梏。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為了所謂了‘尊榮’,而丟棄了本心。


    那些妖、魔們寧願上天給神仙們當坐騎,也不願與同類為伍,甚至為了‘富貴’不惜對親朋下手。


    紫珠兒卻不怒反笑道:“貶下凡又如何?那也是老娘自願的!倒是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神仙,卻來摻和我們妖族的事兒,是誰不要臉?”


    “你就不怕天降神罰?”


    容音美眸寒霜。


    她冷冷盯著紫珠兒道:“莫以為有了依仗,便能得意了嗎?可知你們犯下的那些罪,是什麽下場?”


    “嗬!”


    “那便來好了,老娘何懼之有?”


    紫珠兒不再如當年那般膽小懦弱,堅定道:“與其苟且偷生,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它一迴!”


    “有種便來!”


    “老娘可怕了嗎?”


    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懲罰嗎?


    容音仙子沒想到紫珠兒會這般決絕,不由看了眼那間屋子:“他倆本可以有更好的前程,甚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尤為不可!”


    “而如今呢?”


    她瞧著白素素和紫珠兒,驀然道:“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便是你們想到的嗎?”


    “或許沒有你,他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為何要反對天道?


    這是容音仙子如何都無法理解的事情。


    以孫悟空的戰力,不管在三界任何一方勢力下,都能擁有絕對的地位,天條律令又豈能約束得他?


    明明可以三界任其逍遙。


    又為何非要選這條必死之路?


    ……


    不遠處的牆角下。


    朱雀剛悄悄摸過來,便聽到了這些對話。


    她前行的步子悄然停在原地,心中想起當日秦未的那些話,猶如幻象一般迴蕩在腦海裏。


    ‘我要做一件很大的事兒……’


    ‘那些見不得光的買賣害了多少人?既然我撞見了,就注定無法置身事外,否則良心難安!’


    ‘天道不仁,那便掀了這天!’


    這些話字字句句迴蕩在耳邊。


    朱雀漸漸有些失神。


    她很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那死猴子的謊言,可下界的那些買賣又怎麽解釋?難道那也是假的?


    那她平日裏得到的那些‘賞賜’又是什麽?


    是尊榮?


    還是造孽?


    當信仰揭開了黑色的內核,曾經的堅守忽然變得格外可笑,那些引以為豪的榮耀,也變成了羞恥。


    到底誰才是正義的?


    這句話縈繞在朱雀心頭,直到她在偏院發現了白虎,原本堅定的想法也開始動搖了。


    白虎背叛了昆侖。


    按規矩它的確死有餘辜!


    可朱雀此刻卻猶豫了,手裏的長劍無論如何也斬下不去……這樣的昆侖,真的值得它們付出生命嗎?


    屋內白虎正在和黃風怪等人說話。


    “等豬八戒和黑熊突破了雲遊境,咱們也該去找那老牛說道、說道了!不過天命人說了……”


    黃風怪語氣嚴肅:“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妄開殺戒!”


    “為何?”


    白虎不解的問道:“大聖的目的是靈根,不殺了那些雜碎,他們會心甘情願把東西交出來嗎?”


    “同族相殘很有趣兒嗎?”


    黃風怪冷冷迴了一句。


    接著,他歎了口氣道:“以往我也不懂天命人的做法,可直到我們這些人慢慢聚在了一起,才真正明白了天命人的用意。”


    “什麽?”


    “公平!”


    軲護院接話道:“妖族為何會自相殘殺?就是因為有人打破了這份公平!大家想要活下去,就隻能殺人。”


    可如今卻變了。


    秦未用那些誘人的丹藥,促成了大家短暫的團結,又從潛移默化中,改變了他們對天界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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