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路舟開車上了高速,這時間剛好八點。


    後座裏,方強打量了車內飾,“路哥,剛買的?怎沒見你開過?”


    路舟撥了轉向燈,“上班又不遠,也就懶得開。”


    梁小雲倒嘟囔起了方強來,“我看啊,若不是輕塵懷孕,路哥估計也不會想買。一買就買這麽大塊頭,就圖過幾月送輕塵方便些。”


    “咦呃~雞皮疙瘩都給我甜出來了。”梁小雲又是玩笑道。


    路舟聽了也是一笑,還別說真讓梁小雲給猜中個八九成。


    車是09的漢蘭達,倒是他和葉輕塵商量著買的。不過錢卻是她給付了賬。


    當然事說清了,路舟也沒甚好糾結的。唯一“看不過眼”的,大概就車的外色讓輕塵選了略顯騷氣的紅色。


    作為審美無能的碼農,路舟是看不明白這老氣的漢蘭達配紅色是哪裏出了美感。隻能當是媳婦給自己買了一個大玩具。開去上班就算了。


    葉輕塵扭頭對梁小雲說道,“他啊,就是看不慣我選的顏色。寧願騎車上班。”


    梁小雲看著她這有點像受氣的模樣,咯咯直笑起來,還給出了“餿主意”。


    “挺好看的呀。他不開,你自個考駕照去,迴頭天天去接送他上下班。”


    路舟聽了是臉上直冒黑線,這迴頭就得成“富婆”實力包養小白臉,日夜豪車接送上下班。


    “我說你就少出歪門心思,你和強子房看好沒。要買就趁早的。”


    梁小雲笑笑,“在看。”


    方強嘿嘿直笑,“準備買小雲上班那邊,離得近好上班。”


    “得,別提誰膩歪誰。買了說一聲,公司年底也該發獎金了。迴頭好歹買台車,不成寵著媳婦還自個擠地鐵上班不成。”路舟一副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這路上幾人是說說笑笑,三個小時後就到了濱海。


    等迴到了家裏,爸媽是還在等著,這安排了方強兩人睡書房後,眾人洗漱完便是早早歇了。


    次日一大早,路舟醒來,時間約是六點出頭。


    葉輕塵像個孩子一樣蜷在他一旁熟睡著。


    他躡手躡腳地起了身,葉輕塵嘴上一哼哼,他就是停下動作,生怕吵醒了她。


    等路舟換好衣服,身後卻是傳來了她奶聲奶氣的叫聲。


    “幹嘛去呢?”葉輕塵摩挲著眼睛說道。


    路舟笑著走到床邊,“吵到你了?我出門晨練一會。”


    葉輕塵搖了搖頭,也是起了來,“我給你弄個早餐。”


    “不用。我冰箱隨便找點應付,墊墊就行。”


    “那刷牙去,我給你熱一熱再吃。”說完,她也不管路舟,披了件外套就出了房門。


    路舟笑得直搖頭,隻得聽了她的吩咐。


    等刷完牙再出來,葉輕塵對他說道,“別太晚了。媽說了還得早點去婚慶公司。七點前迴來。”


    路舟說道,“好。迴去再睡會。”


    葉輕塵聽後也就搖搖晃晃地迴房休息去了。


    路舟看了一陣好笑,往常葉輕塵是習慣早起了,這懷孕後倒是要嗜睡不少,沒事了就喜歡說累。


    他約莫吃了個半飽,又喝了杯溫水後就出了門。


    這十二月的大早是有些寒意,天也還是黑不溜秋,路舟走在國寶小區外頭,也是不見什麽行人。


    路舟快步走了一會,覺得胃裏是稍消化了一些,便開始慢跑起來。


    他一路沿鎮東邊的人民路跑,這路途是要老舊一些的街區,沿途樹木多,白天車輛也少,想來空氣要新鮮一點。


    等穿行過這街頭,他就看到了不遠處那鎮上中學。忽而他就是想起了這再朝前十年前的故事。


    人生之中,路勇打路舟的次數隻手可數,葉輕塵那算最兇一次,而若算記憶深刻則是要算這上中學那會。


    “來忘掉錯對,來懷念過去,曾共渡患難日子總有樂趣.......”


    大抵每個少年總有幻想著去熱血的時期,路舟也不例外。而濱海這南縣小城說來也算奇異的地方。


    那時的路舟在這鎮上中學上學,隔三差五就是要有學生打上些群架。談論黑道幫派未免有些故弄玄虛,純屬一群愣頭青玩意。


    可當時那些場景以他往後的經曆去看,那也是不必深談的壯觀,但缺了一點就是往往拉關係多而打起來少。


    打架的事情由頭說起來大多扯淡,要麽是學生間籃球場上打出了血光,要麽是男男女女之事......


    身邊不少同學也是有“拜大佬”的,每次若一招唿打架,裏三層外三層都是學生,而中間倒總會有些奇形怪狀的社會人士。


    但往往真到關鍵時刻,兩頭“大佬”一談,隻要一句“給我雞雜一點麵子”,再扯東扯西關係一來,這架最後就是打不上的。


    關於這些人,路舟當時也是知道,這關係扯到最後,頂頭老大大多是指的隔壁鎮上一“殺豬的”。


    後來路舟尋思著見見真家夥,由著同學介紹下,是給“雞雜”稀裏糊塗交了36塊紅包,這就算入了會。


    可那堂口道道還沒去,老爹路勇就是知道了這事情。


    那天下午放學,路勇是帶了建總的工程隊直接將那雞雜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小命大概就剩半口氣。


    渾然不是自己印象中那個儒雅的父親。


    打完的後事,路舟順利地見到了傳說中的堂口,倒不神秘,和尋常辦公室沒甚兩樣。


    而再之後,那就是自己跟著路勇迴家後,讓他打得“不成人形”,連帶跪了一晚。


    路舟嘴上浮起一絲微笑,搖了頭又接著沿原路奔跑。


    那隔壁鎮上開屠宰場的大哥後來開始涉足了建築行業,路舟這就是一陣隨想,自個老爹和葉輕塵父親陳和在這中間該是有些關係的才對。


    畢竟打那雞雜的可不就是建總的工程隊,那陳叔當時就是掌事的。而路勇曾經吹噓過的當年就是七八千收入,出來就是海舟大廈,這大抵不該是個尋常人能做到的事情。


    諸多塵世糾葛纏繞著,也許有太多秘辛路勇未曾提起。而如今,陳叔已死,父親泯然眾人,那大哥路舟也是記得,明年他就會被判入獄20年。


    “就當是無意間又發現一樁小事吧。”路舟自言自語道。


    也許這就是那個時代的特色。


    而他再想想,也許這2010裏不過是換了模樣。那不為人所道的黑暗中,依舊如白銀般冰冷而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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