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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朗德爾是一個粗鄙且狡猾的巨魔,性格非常頑劣。沒有什麽東西,是他不能打到認輸並屈服於他的意誌的,甚至就連寒冰本身也是。帶著他的巨大、冰冷的棒子,他讓敵人從心底感到寒冷,並且用鋸齒狀的冰碎片刺穿他們。在強烈的領土欲的支配下,他會追殺任何蠢到進入他領地的人,並在他們血濺冰原時嘲笑他們。特朗德爾的兵團曾經跟隨過一個愚蠢、懦弱的酋長。在如此弱的領袖手下,特朗德爾擔心他和他的族人淪為分布在冰原上的其他巨魔部族的獵物。當他對酋長的挑戰以屈辱收場後,特朗德爾做了一些不太像巨魔的事情:他沒有依靠拳頭,而是求助於智慧。通過在他多毛的雙腳上的思考,他編織著一個誇張的故事。這個故事講的是,老的巨魔領袖聲稱,他們所用的強力武器是他們統治權的象征。雖然他的這個故事是現編的,特朗德爾還是賭咒發誓,如果他可以找到或者偷來一件這樣的武器,他就能成為兵團的合法領袖。巨魔們相信了他,但沒有人認為他有完成如此挑戰的能力。愚蠢的酋長知道這個自負的巨魔會死不罷休,於是同意了,而特朗德爾則告別了熟悉的歡笑聲。孤獨但無畏的特朗德爾冒險進入令人畏懼的冰霜女巫的幽魅國度。


    在那裏,隱藏在很多古老和危險的秘密。他希望能從中找到一個武器來證明他精心編造的故事。他依靠過人的力氣勝過了冰霜女巫的守衛們,並且依靠過人的智慧破除了她的暗黑魔法陷阱,但他沒有撿到什麽東西,能配得上他對族人們所描述的那種威力。


    終於,他找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戰利品:一個巨大、有魔力、用永不消融的極冰所鑄的棒子。握著這個武器,他對遍行於全身的寒冷能量感到驚奇。但隨後,憤怒的冰霜女巫親自現身了。她召喚了她的暗黑魔法,特朗德爾相信他已經死到臨頭了,但他突然靈機一動。帶著狡猾的笑容,他向冰霜女巫提供了一個狡猾的建議:他告訴她,一支巨魔的軍隊,將會比一具巨魔的屍體更有用……當特朗德爾迴到戰團時,他的巨魔同胞們都對著他的戰利品鞠躬。他稱唿他的武器為“碎骨棒”,他花了一些時間來享受酋長臉上的震驚,然後將它砸扁。在奪取領導權後,特朗德爾宣布,不再有酋長了——隻有應受所有巨魔跪拜的巨魔之王。巨魔們集結在他們傲慢的新領袖身後,並且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隨著特朗德爾的帶頭衝鋒,巨魔的時代終於到來了。


    “不能力取的,就智取;不能智取的,就力取。”——特朗德爾


    拜他的桀驁不羈和怒氣所賜,泰達米爾在冰原上披荊斬棘,與弗雷爾卓德上傑出的戰士較量以精通戰鬥的藝術。


    這個暴怒的野蠻人想向那個摧毀他部族的人複仇以及擊敗所有阻擋他和他進行最後複仇的人們。為了生存他與苦難爭鬥,不惜在弗雷爾卓德被凍傷,年輕的泰達米爾和他的子民為了這片土地稀有的資源與其他部族交戰。一場這樣的戰鬥永遠的改變了他的生活。掠奪者們在死寂的夜晚埋伏了泰達米爾的部族,盡管他的戰士們將第一波攻勢阻擋了迴去,他們卻沒有準備好麵對下一個接近的黑影。他揮舞著一把殘忍的如同活物的利劍,使用怪異的魔法讓入侵者們變得嗜血異常。泰達米爾的部族在頃刻間遭到蹂躪。眼看擊敗這個神秘的生物沒有任何希望,泰達米爾選擇直麵注定的死亡。黑影重創了這個年輕的野蠻人,傷口足以致命。


    泰達米爾看到死亡和毀滅吞噬了他的家園,他的生命也搖搖欲墜。沒有任何東西留下——有的隻是臨死前的慘叫聲。不能向死亡投降,泰達米爾滿腔怒氣。他的鮮血在沸騰,他的憤怒將之消耗殆盡,也消除了他的死亡。他蹣跚的站起——勉強的握著劍——振作自己決絕地麵對這個黑影。但黑影甚至沒有舉劍,取而代之的是朝泰達米爾會心一笑便退散在了暗影之中。這也是最後一次這個野蠻人看到他的敵人。某人劫掠了他的家園和子民,泰達米爾在弗雷爾卓德徘徊了數年,發誓要將自己打造成殘忍的複仇工具。他造訪了所有荒寒中的部族,一個個戰勝他們的戰士直至沒有人再敢挑戰他。


    通過這樣,他精通了野蠻人戰鬥的方式並將他的怒氣轉化為一種力量。執劍於手而集怒於心,那個曾經將他所知的生活摧毀的人,如今變成了他永恆的複仇任務。


    “怒氣,即是我的武器。”——泰達米爾


    弗雷卓德的無情北壁是熊人族的家園,這個兇猛好戰的種族在這塊凍土之上已經經曆了上千年的洗禮。他們的首領是一位暴怒的敵手,他可以召喚閃電的力量擊打敵人,以使其畏懼:他就是沃利貝爾,他既是個戰士也是個謎團,致力於守護上古傳統和部族裏的戰士精神。為了尋求智慧,沃利貝爾涉險攀登熊人族的神聖之峰,那是一座永遠籠罩著閃電漩渦的山峰。傳說風暴之眼將揭示預言,暴風雨則會標記部族中下一位偉大的領袖。在沃利貝爾登上山頂後,他被一道不尋常的閃電擊中。當這位薩滿蘇醒時,他預見了一個可怕的景象:弗雷爾卓德被絕對的黑暗吞噬殆盡。沃利貝爾看見了觸不及防而自鳴得意的熊人族被一個可怕的寒冰生物所屠殺。片刻間,他意識到如果不為戰爭做好準備,他們將被滅族。


    沃利貝爾衝下山坡想敘述他所看到的景象,但三個熊人族阻擋了他的道路——他們就是三巨頭。得知他會結束這延綿的和平後,他們拒絕聽取沃利貝爾的警告並要求他保持緘默。沃利貝爾要麽聽取建議,要麽選擇一死。但沃利貝爾果斷且堅定的發誓道,熊人族的生死存亡全憑他帶來的消息,於是一場與三巨頭的殘酷決戰打響。這場可怕的戰鬥開始了,就在沃利貝爾要被對手擊敗之際,他召喚了雷電漩渦的力量。原始的閃電之力隨即被釋放,他的雷霆一擊將三者擊倒。震驚之後,三巨頭看到了熊人族的領袖標誌:神聖的風暴之力。在認識到預言的支配地位後,三巨頭任命沃利貝爾為熊人族的新領袖。他的影響力迅速且決絕:他將部族從自滿中喚醒,複興了部族老練的戰鬥傳統。


    他和瑟莊妮聯盟,並一起對抗即將到來的惡魔。隨著時間的推移,部族變得精幹和兇猛,再次成為了傳說中令人生畏的戰士。沃利貝爾和熊人族已經為冰冷的地平線上若隱若現的黑暗來臨做好了準備。


    麗桑卓的魔法將純淨的冰霜之力扭曲為某種黑暗而可怕的東西。伴隨著她的黑色冰霜之力,她不僅凍結敵人,還能將他們刺穿並粉碎。對於北部飽受恐嚇的居民來說,她隻是被稱為“冰霜女巫”。但事實卻更為兇險:麗桑卓是個本質上的墮落之人,她陰謀釋放能力將世界轉變成冰河世紀。數個世紀以前,麗桑卓以返還能力為目的背叛了她的部族並向被稱為“冰霜守望者”的邪惡生物投誠。那也是溫暖的血液在她靜脈中流淌的最後一天。伴隨著她墮落的部族和守望者的力量,她像一場可怕的暴風雪般掃蕩著這塊大陸。隨著她的帝國擴張,世界變得越來越寒冷,這塊大陸在冰霜中窒息。當守望者們被上古英雄擊敗之後,麗桑卓並未失去信念並發誓要讓世界準備好他們的迴歸。


    麗桑卓努力在世界上清除一切有關於守望者的知識。利用魔法保持人形,她偽裝成許多的先知和長者。世代變遷,她重寫了弗雷爾卓德的故事,因此人民留下的曆史也得以改變。如今支離破碎的守望者故事被重述為童謠。不過這些欺騙並不足夠——麗桑卓還需要一支軍隊。她將視野伸向了冰霜守衛部族的貴族。麗桑卓深知腐化冰霜守衛需要幾個世紀的時間,因此她開始了她最偉大的欺騙。她謀殺並偷取了冰霜守衛領袖身份的證明。然後她開始緩慢的扭曲部族們引以為傲的傳統。當她的人類形態開始變老,她偽造自己的死亡並謀殺後繼者,之後再次偷取其身份證明。每一代的冰霜守衛都變得更為孤立,殘忍和扭曲。時至今日,世界上的人民仍然認為他們是對抗像冰霜守衛這種邪惡生物的和平貴族。事實上,他們現在服從於女巫並渴望著守望者的光榮迴歸。麗桑卓知道到了那天,所有國家將會滅亡,世界將重生為冰霜。


    “閉上眼睛,讓寒冷將你奪去。”——麗桑卓


    伴隨著每一發弓箭從她的上古寒冰弓上發射,艾希證明了她是一位神射手。她小心的選擇每一個目標,等待正確的時機,射出精準有力的箭矢。她抱著同樣的願景和專注於她的目標,為了尋求弗雷爾卓德部族的統一並將他們打造成一個強大的國家。


    還是孩子的時候,艾希便是一個夢想家。她對祖先們巨大且被廢棄的城堡感到驚訝,她會花許多時間在篝火旁聆聽弗雷爾卓德虛構的英雄故事。她最喜歡阿瓦羅薩的傳說,聲名顯赫的女王曾經創下統一弗雷爾卓德的壯舉。盡管母親會責備她愚笨,艾希卻發誓終有一天她會將冰原上分裂而好戰的部族重新統一。她內心知道,如果人們可以聯合起來,就將再創輝煌。


    在艾希15歲的時候,她的母親因為指揮一場魯莽的襲擊而被殺。突然被帶入領袖角色,艾希作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她會遵循童年時的願景而不是尋求複仇。她強烈反對部族人民進行報複,宣稱現在時機已到,應該把血債置於一邊來維持長遠的和平。她的一些戰士質疑她是否適合統治他們,他們隨即密謀叛亂來殺害這位年輕的領袖。


    刺客們在艾希的一次日常打獵中行動,但他們的計劃卻被一隻巨鷹所發出的警告吼聲所中止。艾希迴頭看到她的子民執劍接近。寡不敵眾的她驚慌的逃竄了數小時。她發現自己身處於未知領域的深處,她的武器也在追逐中遺失。當她再次聽到巨鷹的吼叫時,艾希將信念托付給了這隻陌生的生物並跟隨它來到一塊空地。在這她發現鳥兒棲身於石堆上——這是一個古老的被埋葬的弗雷爾卓德石塚。在最後看了她一眼後,巨鷹大叫了一聲後飛走。接近石塚後,艾希感到唿吸變得冰冷,一股不尋常的寒意刺骨。石塚頂部的石頭刻著單一的符文:阿瓦羅薩。


    刺客們闖入了這塊空地。艾希舉起石塚上的符文之石防身,這也暴露了一些隱藏在底部的東西:一把由寒冰雕琢而成的華麗之弓。她抓住冰弓,冰霜滲入手指引發的疼痛讓她大叫,冰弓也從它的安歇之地被扯開。寒意從武器流向艾希,也喚醒了一直伴隨著她的巨大能力。


    艾希轉身麵向刺客們。她本能的拉滿弓弦,意誌的寒冰之箭形於嚴寒凝於空氣。冰霜之箭並發,艾希也終結了這場暴亂。她小心翼翼地將石頭放迴原處,致謝於阿瓦羅薩給她的禮物,然後返程迴家。艾希的子民馬上認出了她手中的傳奇武器來自於弗雷爾卓德上古女王的祝福。


    伴隨著阿瓦羅薩的冰弓和她和平統一的願景,艾希的部族迅速膨脹,成為了弗雷爾卓德之最。現在他們被譽為阿瓦羅薩,他們的聯合秉承著一個信仰:一個統一的弗雷爾卓德將再次成為一個偉大的國家


    許多人對其崇拜敬仰,少數人對其嗤之以鼻,但所有人都對其一無所知。奇怪而有趣的生物拉莫斯就是一個謎團。他全身覆蓋尖刺硬殼,人們對他的出身來曆的猜測層出不窮—有人說他是半神,有人說他是神諭者,有人說他隻是普通的野獸,遭遇了魔法的影響而發生徹底變異。無論真相如何,拉莫斯始終都默不作聲,而且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永遠都在沙漠中遊蕩馳騁。


    有人相信拉莫斯是一位飛升者,是行於人間的古神,在恕瑞瑪的危難關頭出現,化身為身披重甲的守護者。一些迷信的人信誓旦旦地說他是滄桑巨變的使者。每當大地被推向浩蕩變遷的邊緣,他就會如期出現。另外一些人則猜測他是一個瀕危物種的最後一隻個體,他的同類曾遍布天涯海角,直到幾次符文戰爭的失控魔法破壞了原來的沙漠。


    如此之多的傳聞,都提及他擁有偉大的力量、魔法和神秘感,因此許多恕瑞瑪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前去追尋他的智慧。預言家、祭司、瘋子之類的人全都自稱能夠找到拉莫斯的居所,但事實表明這隻龍龜非常難以捉摸。話雖如此,有許多證據表明他的存在要遠遠早於任何現存的記憶,古代恕瑞瑪遺跡的牆上斑駁的馬賽克拚畫中就出現過他的形象。在飛升儀式剛剛問世的時期留下了許多龐大的石頭紀念碑,裝飾紋路中也有類似於他的形狀。一些人據此相信他就是一位不死的半神。不過也有一些懷疑論者,他們相信最簡單的解釋最合理:世上有許多龍龜,拉莫斯隻不過是其中一個。


    有人說他隻會眷顧那些資格的朝聖者,在他們最需要他幫助的時候出現,而那些有幸見過他本尊的人全都經曆了重要的人生轉折。這隻龍龜曾經從一場火災中救出了一位王國繼承者,後來這個人放棄了自己的身份,成為了一位牧羊人。曾有一位年邁的泥瓦匠與拉莫斯進行過高深而又簡短的對話,隨後受到啟發建造了一座龐大的市場,最後成為了納舍拉邁古城的繁華中心。


    一些虔誠的信徒認為拉莫斯可以指引人的靈魂走向啟迪之路,他們會進行一些精心設計的儀式,希望能夠蒙受這位神明的恩寵。這支信奉拉莫斯教派的門徒每年都會舉辦一次儀式,表達他們堅定地信仰。他們會模仿拉莫斯著名的滾動奔襲,成群結隊地在城市中翻滾前進。每一年,數千名恕瑞瑪人都會跋涉於最偏遠兇險的沙漠角落,尋找拉莫斯的蹤跡。許多學說都認為,對於那些具備資格的人,拉莫斯將迴答他們一個問題,前提是要先找到他。朝聖者們知道拉莫斯對沙漠特產的喜愛,他們會帶上許多種貢品,據說都有招致賜福的功效。他們會在騾子身上裝滿一瓶瓶甜蜜的羊奶、一箱箱蜜蠟蟻巢,一罐罐新鮮蜂巢。許多人消失在大漠之中一去不返,少數人帶著遭遇半神的故事迴來,更多人都表示自己一覺醒來發現行囊裏所有食物補給突然神秘失蹤。


    無論他是否真的是神諭者、飛升者、或是強大的野獸,拉莫斯的耐受能力是眾所周知的奇跡。他曾闖進堅不可摧的錫蘭要塞,這裏是一名瘋狂巫師設計的恐怖堡壘。這座要塞裏麵據說藏匿了無法形容的魔法恐懼—可怕的變異怪獸、燃燒的憤怒走廊、暗影惡魔把守的咽喉要道。拉莫斯進入之後不到一個小時,這座龐大的要塞就崩塌成了一片塵土,隨後有人看到拉莫斯滾走了。沒人知道為什麽拉莫斯要進入那扇黑暗的門,也沒人知道他在要塞裏麵得知了何種秘密。在大洪水之年,他隻用了不到兩天時間穿過了伊瑪犁湖,挖了一條數英裏深的洞穴,摧毀了一座龐大的蟻穴,殺掉了蟻後,為附近的農場除害。


    有些時候他是慈愛的英雄。當諾克薩斯戰團入侵襲擊北方恕瑞瑪定居地的時候,許多零星散落的部族都聯合起來共同防守飛升者神廟腳下的領地。但無論是規模上還是技巧上,他們都不足以匹敵諾克薩斯侵略者,所以戰鬥慘烈,即將兵敗,這時候拉莫斯加入了戰鬥。看到如此神秘的生物現身,雙方都非常驚訝,士兵們完全停止了交戰,看著他在人群之間滾動穿梭。拉莫斯經過神廟的同時,它的地基動搖了,大塊石料從天而降,砸向敵人軍隊,砸死了許多敵軍士兵。隨後,諾克薩斯軍隊遭到了數量壓製,在恕瑞瑪人的歡唿聲中灰溜溜地撤退了。許多人都信誓旦旦地說拉莫斯是出於對恕瑞瑪的熱愛才拯救了這座城鎮,也有人認為他僅僅是在守護自己的領地,守護他最喜愛的仙人掌花。而至少有一名恕瑞瑪族人聲稱,拉莫斯隻不過是在夢遊,根本不想破壞一座神廟。


    無論真相如何,拉莫斯的故事都被恕瑞瑪人視為瑰寶。任何一個恕瑞瑪兒童都能如數家珍般地列舉出許多種關於拉莫斯來源的說法,其中半數以上都是他們自由發揮即興演繹出來的。隨著恕瑞瑪古國的重新崛起,關於披甲龍龜的傳說越來越多,和它曾經隕落之前如出一轍,也因此有人相信,他的出現預示著更加黑暗的時代即將到來。


    但是如此慈愛、樂觀的靈魂怎麽可能預示著毀滅的年代呢?


    駕車北上


    歐然的小刀在一塊鐵木上削出了柔軟的弧線。作為一名八歲的孩子,他並不能算得上技巧精湛的工匠,他的木塊僅僅能夠顯露出一種圓形帶尖刺的形狀。


    他的姐姐,佳瑪,從上鋪彎腰下來露出一臉怪笑。


    “這是什麽啊?羅莎屎殼郎嗎?”她說。“沒人願意花錢買這個的。”


    “這不是屎殼郎,這是偉大威風的神明,身披鎧甲,英勇無敵!而且它不賣,這是為了帶來好運的。”


    “我們是商人,老弟,”她說。“所有東西都可以賣。”


    他們的大篷車越過重重沙丘,叮當作響。車廂裏從上到下所有空間都擠滿了香料罐子,剛好剩下勉強的空間用來放置全家的床鋪。


    “有東西從南方追上來了!”歐然的母親在車廂外大喊道。歐然聽到了她甩鞭的聲音,催促著駱駝加快速度。


    佳瑪從窗戶探出身,手中舉著她最珍貴的家當,一杆華麗的望遠鏡。


    “是米洛斯蟲群!我來準備弓箭,”她說。“它們一定是被你的羅莎屎殼郎吸引來的。”


    歐然接替她的位置探出窗外。可以非常肯定,上百隻家犬大小的甲蟲正在他們後方的沙丘上蜂擁而至。


    佳瑪拿著一柄弓和一副箭袋迴來了,箭羽色彩斑斕。她射出了一支箭,擊殺了一隻甲蟲,但蟲群依然毫無影響地向他們衝過來。


    “我們有多少支箭?”歐然問。


    “大概四十支,”佳瑪說道,她打量了一眼箭袋,皺了皺眉。


    前方傳來他們媽媽的聲音。“我們必須跑過它們。抓穩了!”


    又是幾聲鞭響,大篷車突然向前加速,歐然一不留神摔倒在地板上。


    佳瑪又向蟲群射出了一支箭,一下射穿了兩隻。雖然兩隻倒下了,但立刻有更多甲蟲填上了原來的位置。


    “油瓶!左側櫥櫃!”他們的媽媽大喊道。


    歐然竄了過去,拿著一瓶燈油和一團破布。他用燈油浸濕了布料,然後包裹在一支箭頭上。他將包好的箭點燃,小心地交給了佳瑪,佳瑪將火箭射向一團甲蟲。它們立刻燃燒起來,發出嘶嘶的聲音。歐然露齒而笑。


    他們繼續用燃燒箭轟炸著蟲群,歐然盡可能快地用油布包裹箭頭。幾丁質燃燒產生的煙霧開始飄散。大篷車不斷加速,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大,眼看就安全了。


    歐然的心突然涼了一截。米洛斯甲蟲張開了閃亮的翅膀,飛上天形成了一團黑壓壓的烏雲。


    大篷車棚頂傳來砰的一聲,歐然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更多同樣的聲音從棚頂傳來,木板車廂在巨型昆蟲的重負之下發出吱嘎聲。


    “抓穩了!”他的媽媽在前方大喊道,隨後緊急左轉彎。甲蟲被甩下棚頂,但歐然聽到了刺耳的刮擦聲,他知道更多的甲蟲落在了車上。


    大鼇衝破了棚頂的層層橫梁,一隻巨大的甲蟲闖進了大篷車。佳瑪抽出匕首向它戳去,但她的匕首無法穿透它的硬殼。她將歐然推到身後,用匕首在麵前晃來晃去,拚命地想要將它逼退。


    更多米洛斯甲蟲從棚頂落下,全都咬合著雙顎、揮動著大鼇。歐然躲到了床鋪下麵,拚命地踢開甲蟲的爪鉗。他從口袋裏掏出那枚圓形木雕。


    “求求你,拉莫斯。我向你祈禱,”他小聲說。“幫幫我們!”


    越來越多的甲蟲落在棚頂,大篷車搖晃顛簸,就像驚濤駭浪中的小船一樣劇烈晃動。然後整個世界都向側麵傾覆,大篷車被完全掀翻了,在沙土中無力地滑行。


    歐然捂住臉,四處掉落的物品和塵土遮蔽了他的視線。他被甩到牆上,耳朵轟鳴,腦袋跳痛。一切靜止下來以後不久,他感覺到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的媽媽將他從碎屑中拖了出來。強烈的陽光讓他睜不開眼。


    一家人在大篷車的殘骸中抱成一團,在塵埃中止不住地咳嗽。米洛斯甲蟲圍了上來,一隻甲蟲向前衝刺,歐然的媽媽刺入了它雙顎之間的弱點。隨後她又刺穿了另一隻想要咬她女兒的甲蟲,它們體內惡臭的黃漿灑在了沙地上。第三隻甲蟲從大篷車頂跳到了它們身後。佳瑪尖叫一聲,她的腳被甲蟲的大鼇鉗住了。


    蟲群突然凝滯了,停下了攻擊。它們緊貼地麵趴下,觸須卷曲著。寂靜之中,歐然聽到了遠處一陣旋風的聲音。他望向西邊地平線,一陣沙塵向他們的方向飛速突進。一家人揮舞著武器,準備麵對這新的威脅。


    一個圓滾滾身披鎧甲的身影在沙塵中浮現,用恐怖的力量將距離他們最近的一隻甲蟲碾成了碎末。


    這個身影繼續滾動著,左衝右突,碾壓著蟲群。雖然這些甲蟲用鉗鼇攻擊那個身影,但卻如螳臂當車,沒過一會,米洛斯甲蟲就無一幸存。


    塵埃落定,歐然望向前方的圓形身影,他瞥見了尖刺鎧甲突兀而出。


    “難道是…?”佳瑪說。


    “拉莫斯!”歐然大聲喊。他爬下沙丘迎接他的英雄。


    拉莫斯的甲殼上布滿了複雜的紋路和螺旋的鱗片,他的爪子像小刀一樣鋒利。他慢慢地嚼著一隻毛茸茸的甲蟲大腿,汁水從嘴裏流出來。


    歐然和佳瑪吃驚地望著他。


    他們的媽媽走近披甲龍龜,低下頭深深鞠了一躬。


    “你救了我們,”她說。“我們很感激。”


    拉莫斯在這一家人的注視下繼續吃著甲蟲大腿。幾分鍾過去了。


    他滾到了大篷車的殘骸旁,在廢墟中翻來翻去,然後撿起了歐然做的披甲龍龜的木雕。形象並非完美,但足以讓人辨認出來。


    “那個是你。”歐然說。“請收下。”


    拉莫斯半跪下來,用力一咬,將木雕斷成兩半。他轉身走了幾步,然後將兩片木頭扔到沙土中。佳瑪突然大笑了一聲。


    “嗯。”拉莫斯說。


    他又從另一隻甲蟲屍體上扯下了一條大腿,然後拖著它緩緩滾動離開了。


    一家人怔怔地看著他消失在地平線。


    歐然向拉莫斯消失的方向跑過去,撿起了木雕的碎片,裝進口袋裏,然後向遠處鞠了一躬。


    “為了好運。”他說。


    “沒有戰爭,熊人族不會領悟和平。”——沃利貝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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