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的“春風齋”一定是十分安全的,躲在這裏他們的心裏很踏實,特別是宮銘和董平躺在床上沒多久便睡著了,可是慕容羽卻不同,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他自然不是擔心花姐這裏不安靜,他隻是萬萬沒有想到在江湖上受萬眾仰慕的慕容家會在一天之間,遭受到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而自己從“江湖第一公子”變成整個江湖都在追捕的對象!


    慕容羽現在所遭受的遠比宮銘當年所承受的要更加的殘酷,當年的溫決仁還算沒有喪失人性,隻是設計害了宮銘的父親,對宮家也算是手下留情,可是現在溫決仁要做的就是對慕容家斬盡殺絕,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權欲會使人發瘋,而現在的溫決仁已經離發瘋不遠了!


    慕容羽一整夜迷迷糊糊,睡得並不踏實,第二天天剛剛亮,突然樓上響起一聲尖叫,那是慕容燕的聲音,慕容羽三人猛地從床上翻身下床,他們三人趕忙奔上二樓,慕容羽帶頭衝進了房間。隻見慕容燕正坐在床沿上抱著慕容夫人,一邊痛聲大哭一邊喚道:“母親……母親……你醒醒啊……別嚇燕兒!”


    慕容羽走近一看,隻見慕容夫人臉色慘白,嘴唇發烏,他忙衝著慕容燕問道:“三妹,母親這是怎麽了?”


    慕容燕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昨晚睡覺之前我還特意檢查過,母親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今天早上起床一看,母親就這般模樣了!”


    慕容羽忙伸出手搭在慕容夫人的手腕處,隻覺得了慕容夫人脈博飄移不定,綿薄無力,似有似無,慕容羽心頭大驚,母親似乎已然命不久矣!


    慕容羽忙轉過身衝著宮銘說道:“還請宮兄幫我請花姐來此!”


    宮銘見狀自然知道慕容夫人情況危急,他點了下頭,正要轉身出門,董平則一把拉住宮銘的胳膊說道:“你們幾個不便露麵,我去請花姐!”說完董平邁步走出門外。


    不多時花姐急匆匆地從門外跑了進來,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慕容夫人也是吃驚不小,捂著心口問道:“慕容夫人這裏怎麽了?”


    慕容羽說道:“花姐,家母脈博似有似無,還請花姐請薛神醫來此為家母診治一番。”


    花姐見狀自知已是刻不容緩,她剛要走時,突然轉過頭衝著眾人說道:“此時姑蘇城裏到處都是追捕你們的布告,為保萬全,我請帶薛神醫上樓之時,你們一定要先躲起來!”


    眾人點頭應允後,花姐方才急匆匆地跑下樓去。


    慕容燕此時已經是淚如雨下,她抬起頭看著慕容羽問道:“大哥,母親這裏怎麽了?”


    慕容羽歎了口氣說道:“都怪我啊……在我第一次從大明府迴來的時候,我就隱隱感覺到母親似乎有什麽事情瞞著我,雖然母親一向體弱多病,卻也未曾對我們拒而不見,隻怪我當時隻想著與溫家的親事,並未把此事放在心上!”慕容羽剛說完,慕容夫人緩緩地睜開眼睛,衝著慕容羽輕輕抬了一下手,慕容羽衝到慕容夫人身前跪下緊緊地將慕容夫人的手握在手心,輕聲喚道:“母親!”


    慕容夫人已經不能完事地說出話來了,她壓著氣音說道:“傻孩子……都是母親的身子不爭氣,怎麽能怪著你們呢!你們可一定要記得把你們的父親和武兒救出來啊!”


    慕容羽重重地點了點頭,隻見慕容夫人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她緩緩地說道:“為娘有些累了!”


    慕容羽趕忙將慕容夫人的手臂放入被子裏,並左右為慕容夫人將被子蓋好。恰在此時,隻聽得樓下傳來花姐的聲音:“薛神醫,小心腳下!”


    宮銘眾人聞言,忙閃過身躲在了床後的一扇屏風後麵,接著聽到一陣急的腳步聲。


    花姐引著一個白發長須的老人走了進來,他看起來年過七十,可是身體依舊硬朗,雙目有神,腳步輕快。


    花姐看著床上的慕容夫人說道:“薛神醫,這位就是我跟您提到的我的那位遠房表姐,她從老家過來看我,沒想到卻一病不起了,煩請您仔細看一看。”


    那薛神醫隻看了慕容夫人一眼,整個人都愣住了,花姐問道:“薛神醫,您老這是怎麽了?”


    薛神醫忙應道:“老夫剛才看這位夫人的麵色,看來她的病情很是嚴重,不容樂觀啊!”說著薛神醫將慕容夫人的一隻手臂從被子拉了出來,說道:“且讓老夫再為夫人搭一搭脈!”


    薛神醫的手指剛搭在慕容夫人的手腕上,臉色大變,花姐看著薛神醫異樣的神情,忙問道:“薛神醫,我這位表姐到底怎麽樣了,您老倒是說話啊!”


    薛神醫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說道:“夫人心脈已絕,僅餘一口殘氣存於胸口,花夫人還是為這位夫人準備好後事吧,恕老夫無能為力啊!”


    薛神醫話音剛落,慕容燕已經忍不住要從屏風後衝出來了,慕容羽忙伸出手一把將慕容燕的胳膊緊緊地拉住,咬著牙眼中含淚地衝著她搖了搖頭。


    花姐忙從衣袖裏取出一張銀票遞到薛神醫麵前,說道:“有勞薛神醫了!”


    薛神醫搖了搖頭,伸手將花姐遞來的銀票推了迴去說道:“老夫慚愧啊,花姐還是收起來吧!”


    薛神醫的脾氣在姑蘇城裏是出了名的,他若是不願意做,你就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做!薛神醫接著說道:“花姐準備好後事,隻怕這位夫人已經撐不到正午時分了!老夫告辭了!”


    花姐點了點頭說道:“薛神醫,老夫送您!”


    花姐引著薛神醫走下樓去,他二人剛走不遠,隻聽得樓上傳來一聲哭喊聲:“母親……”


    這薛神醫的耳朵自然不聾,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花姐心頭一驚,偷瞄了薛神醫一眼,薛神醫卻裝著好似什麽也沒聽見一般,花姐忙衝著薛神醫笑道:“薛神醫這邊請!”


    其實薛神醫在看到慕容夫人的第一眼時就已經認出了慕容夫人,想想他堂堂姑蘇城內的神醫,什麽樣的達官顯貴他不認識,這慕容夫人常年多病,都是靠薛神醫開的藥方才保住性命。這一次斷言慕容夫人不足月命的診言也是薛神醫說的,所以當看到花姐的遠房表姐就是慕容夫人時,薛神醫自然大吃了一驚,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本來慕容夫人還有月命,可是經慕容府之事的驚擾,慕容夫人已是日薄西山,迴天無力了!


    走出“春風齋”的薛神醫看著沿街上貼滿了追捕慕容羽等人的畫像布告,薛神醫不禁發出一聲輕歎:真是是非成敗轉頭空啊,希望慕容大公子和慕容小姐自求多福了!


    慕容夫人的房間裏,慕容燕已經泣不成聲,她撲倒在床前,拉著慕容夫人的手哭喊著不停,慕容羽則站在一旁,黯然神傷。


    花姐急匆匆地走上樓來,看著慕容燕痛哭的模樣不禁心生憐惜,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要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她衝著宮銘等人說道:“剛才我送薛神醫下樓之時,慕容小姐的哭聲被薛神醫聽到了,我隻怕薛神醫起了疑心,如今溫決仁在公告上公告天下,隻要能抓捕到你們中任何一人者,便可賞銀一萬兩。”


    慕容羽拭了拭眼角,走到花姐身前說道:“此事花姐不必擔心,薛神醫向來與我慕容家交好,我想剛才薛神醫為家母診病之時已經看出端倪了,如果薛神醫有何異心,他早就說出來了!”


    慕容羽話音剛落,慕容燕突然大聲叫道:“母親……母親……”


    眾人忙衝到慕容夫人的床前,隻見慕容夫人緊閉著雙眼,看似毫無生氣一般,慕容羽趕忙伸手搭在慕容夫人的脈博上,哪裏還能找到慕容夫人一絲脈博,慕容燕痛哭不已撲一慕容羽的懷裏,眾人見狀無不哀歎了一聲,站在最後邊的花姐不禁拿起了手帕偷偷地給自己抹了抹眼淚。


    慕容羽和慕容燕都哭了,沒有人勸他們二人,眾人隻是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他們兄妹二人,不到兩天痛失父母兄弟,別人根本無法體會他們的心情,更加無法勸慰他們!


    淚水流盡了,慕容燕呆坐在床前,她呆呆地看著靠在窗邊的宮銘說道:“你說人死了會去哪裏呢?”


    宮銘說道:“聽說會先到閻王尋裏去報到,然後判官會根據這個人生前所做之事判定他是下地獄受苦,還是去轉世投胎!”


    慕容燕接著問道:“那你說我父親、母親還有二哥,他們是會下地獄還是墜入輪迴轉世投胎呢?”


    宮銘沒有說話,這些本就是他聽來的傳話,他也不知道人死後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他隻是不願慕容燕再難過,他隻想好好的安慰她一下,宮銘走到慕容燕身前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父母和二哥會去到哪裏,但是我知道溫決仁他一定會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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